今井武夫：日本投降后，南京两件小事让我无地自容

文/快哉风

风哥要说的这个鬼子军官，叫今井武夫，日本陆军少将，中国派遣军总参谋副长。

图：今井武夫

今井武夫是一个中国通，侵华战争期间一直从事日军的“和平工作”，即诱降、拉拢汪精卫和蒋介石的特务工作。1945年日本投降后，他作为冈村宁次的重要副手，参与了芷江受降仪式，此后留在南京设立联络总部，处理各种日军遗留问题。

图：芷江受降仪式上的今井武夫

一个昔日趾高气扬的日本高级军官，在战败后留在南京的期间，是他永生难忘的日子。战后，他在回忆录里记载了很多鲜为人知的细节。

一、

日本投降后，在南京的日军（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奉中国总司令部的命令，迁移到鼓楼对面原日本大使馆的房子里。

图：日占时期的南京，遍布日本旗

今井武夫感慨道：“平时飘扬着日本国旗的屋顶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旗杆，百万在华日本军人所曾敬仰的象征已消失一空。”

原先逃到重庆的国民党要员们，陆续回到离别八年的南京故居。其中，毕业于日本陆军步兵学校的王俊中将，接收了被日本人侵占的私产住宅后，把被糟蹋的庭院按照中国式样进行了修缮，并邀请留学日本的国军将领赴宴，同时也邀请了留在南京的今井武夫等日本军人。

图：1945年9月国军进入南京的场面

这些国军军官里，有中国陆军总部参谋钮先铭少将、陈昭凯上校和王武上校等等，个个精通日语。

今井武夫在回忆录里写道：“我们大体每周集会一次，席间友好交谈，得到的结论是：我们处于攻击地位的日本军人，比不得他们中国军人更清楚了解实际的真情：他们的国土被侵略，被赶出家乡，被迫处于悲惨的境遇。他们经常无所顾忌的谈论这些事，每当听到这些话时，就使我们窘得无地自容。”

图：日占时期的日本军官在中山陵前

比如钮先铭，南京保卫战时他是个团长，日军占领南京当晚，他撤退到江边却找不到船只，进退两难中投入江中。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他的遗孀孤苦伶仃，嫁给了他的好友马崇六上校。

图：钮先铭少将

但是，钮先铭却大难不死，爬上了江中的洲岸，化装进入南京，潜伏在鸡鸣寺里穿上僧衣，每天念经诵佛度日。直到半年后，才逃出南京到了重庆，但妻子已经另嫁，其中的悲欢苦楚一言难尽。

二、

今井武夫在南京期间，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在南京城信步溜达三小时。他尤其喜欢玄武湖，觉得玄武湖的芦苇水禽，犹如日本墨绘。

图：40年代的玄武湖，日本明信片

在散步期间，今井武夫遇到过各种阶层和职业的中国人，但没人用特殊的眼光注视他。他一开始认为这是因为当时没有一个日本人单独在南京城走路，所以不为人注意。

但是很快他发现，有几个学生认出了他，喊他的名字说：他是日本人谁谁谁。

图：日占时期的南京日本军官

今井武夫特地记录了一件小事：“在日本人大部遣返后的一个晚上，我因公乘坐由日籍司机驾驶的汽车，中途汽车发生故障，恳求市内的群众帮忙，从附近来了五六个市民，对我倒表示好感，他们讲着战事期间记住的一句半句日语，逗得我们好笑。他们且说且帮助我们修理汽车。真不愧是大陆国民，宽宏大度，使我钦佩。”

图：南京光复后的市中心

上至蒋介石，下至普通老百姓，中国人以德报怨的气度让今井武夫在回忆录里感慨道：“自从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人被一种无法形容的优越感所驱使，动不动就欺负中国人，通过这次的战败，可以促使日本人反省，彻底打消优越感。”

（参考文献：《今井武夫回忆录》、《近代的战争—与中国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