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头号空战王牌哈特曼的苏军战俘营生活自述

埃里希·哈特曼战俘营自述 埃里希·哈特曼(1922—1993)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军头号空战王牌,他击落352架的战绩创下世界空战史上空前绝后的纪录。

以下是哈特曼生前最后一次接受访谈时的陈述节选:

问:你是如何被苏联人关押的?

答: 1945年5月8日上午8点我从捷克斯洛伐克的基地出发前往布瑞恩。我和僚机发现下方有8架苏军雅克飞机,我击落了其中一架,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空战胜利;当我看到上方还有12架美军野马飞机时,我决定放弃攻击。我和僚机飞往轰炸产生的烟雾中以隐蔽自己,在烟雾中穿行时,我们又一次看到苏美战斗机在我们头顶上打成一团,真不可思议!我们降落在机场上,随即被告知战争结束了。

我必须说我整个战争期间没有违抗过任何命令,但当Seidemann将军命令我和 Graf向英军投降以避免落入苏军手中,而联队其他人员向苏军投降时,我拒绝了。我不能离开我的战友。和鲁德尔一样,我的脑袋也被许诺了一大笔奖金,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斯大林非常想抓到我。我和我的手下穿过捷克斯洛伐克向一支美军装甲部队投降。但他们随即就要把我们全转交给苏联人。我还记得Graf当时告诉我由于我们是钻石勋章获得者,苏联人会把我们全杀了。我当时对他的说法毫无疑义。

Graf还提到将没有人帮助妇女、儿童和地勤人员,他们将任由苏军摆布;我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先前摧毁了所有的飞机和弹药,我坐在我的战斗机里并向树林里开枪,所有的汽油都被倒掉。我们一共摧毁了25架优异的战斗机,他们如果今天在博物馆里那有多好啊!

问:你投降时的场景是什么样的?

答:Graf、Grasser和我是向美军第90步兵师投降的,我们被安置在一座环绕铁丝的战俘营里。条件很差,很多人都决定逃跑,一些人还得到了美军看守的协助。我们有8天没吃东西,然后被告知我们该走了。我们所有人,甚至妇女和儿童都被带到一片开阔地。卡车停了下来,苏军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俄国人把我们按性别分为两组,然后,最可怕的事发生了,在这里我无法启齿。我们看着,美国人看着,我们无法去制止他们;曾像雄狮一样战斗的男人像婴儿一样痛哭着!一些女孩设法逃向了一辆卡车,美国人把她们拉了进去,但是俄国人,他们大多数都喝得醉熏熏的,拔出枪来指向美军并开了几枪。卡车司机随后决定立即离开。

一些妇女在被强奸后被枪杀,我还记得一名12岁女孩的母亲被几名士兵强奸后被打死,她是当场死去的;但另一些人没那么幸运,很快更多的俄国人涌来,暴行持续了整个晚上。在这个晚上,整个整个家庭自杀了,男人杀死了妻子和女儿随后自杀。直到今天我都仍然无法相信这些事会发生。我知道很多人不会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不久有一名苏联将军过来并颁布命令停止这些行为。他很严厉,因为有几个没有离开还跑来强奸的苏军在现场被绞死了。

问:你在俄国被关押时发生了什么?

答:我也许很有名,也许不,取决于你的角度如何,苏联人对把我树立成一个榜样非常感兴趣。我从没有被严重拷打,但我连续几年挨饿和受威胁。审讯是最糟糕的,我知道你先前还采访过好几名有同样经历的德国人,故事大同小异,所以我就不展开讲了。

首先他们把我们带去体检,以确定我们是否适合重体力劳动。然后他们把我们塞进一辆从Vienna开往罗马尼亚Carpathians的火车,在那里我们被关进另一座监狱,由罗马尼亚卫兵守卫;这持续了一周,随后我们乘上了另一列火车,车内空间十分狭小,没有足够的座位,我们只好轮流坐着。最后我们抵达Kirov附近在一片沼泽地下了车,这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是我们的家。先前曾有1500名战俘被扔在了这里,而熬过第一个冬天的只有约200人,我是从一些幸存者口中得知这些的;他们没有什么吃的,一直工作到死。

在这里我遇到了Assi Hahn,他在1943年就已经是战俘了。

问:你作为战俘时待在哪个战俘营里?

答:我待过好几个战俘营,在 Shakhty战俘营和Novocherkassk战俘营他们把我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内,我还待过Diaterka战俘营。我曾经进行过绝食以抗议劳工的生活条件,但苏联人并不在乎人们的死活。我还待过Kuteynikeovo战俘营,讽刺的是这是1943年我们中队驻扎过的基地。

问:哪个战俘营发生过起义?

答:那是Shakhty战俘营。当时我和其他人援引《日内瓦公约》拒绝劳动,他们把我独关一室。这个战俘营主要进行采矿,很多人都受够了,我想我的离开引发了问题。在几天内战俘们打了守卫,使战俘营长官陷入困境,并把我放了出来。这太刺激了。后来他们把我送往其他战俘营,在Diaterka战俘营有4000名战俘。

问:形容一下某个战俘营吧?

答:Diaterka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里有高围栏,有一个死亡区,死亡区里有一条给卫兵和狗通行的通道;然后又是一座围栏,围栏上竖立了了望塔,部署有卫兵和机枪。战俘营里有一长列的营房,一点都不能抵御寒冷,到了冬天冷得厉害。

每个营房根据其大小关着200—400名战俘,营房内有三到四列木制的铺位。战俘营被分为最大和最小安全区,我们一些人被安置在最大安全区。极端最大安全区关押着第三帝国最显赫的人物和苏联的特殊政治犯,虽然这个区在我们的区内,但是它额外还围了一层铁丝网,希特勒的党卫军助手Otto Gunsche和Count Von Der Schulenburg就被关押在里面。

我在这个战俘营待到1954年,在那年的11月我被送往Novocherkassk战俘营,那也是我最后一个战俘营。

问:苏联人是否尝试征募你或做过其他什么事?

答:是的,他们给我回家的机会,前提是我为他们工作,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把我分配到厨房工作,以此引诱我转变。我想如果他们能给我们更高的级别和地位或许转变会来得更容易一些。

他们转变了Graf,真可耻,但他没有信奉共产主义,他从务实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他们也确实在1950年就释放了他,但是我就没那么幸运了,我们中抗争的人被惩罚的时间更长。他们想让我充当告密者,甚至给了我一份他们想得到信息的人员名单;他们向我允诺如果我合作他们将提前释放我。他们好几次把我单独关押,每次都持续很长时间。

问:你如何在其他人无法坚持的情况下坚定立场?

答:我想到了(妻子)Ushi。她让我坚持,我还想到了等我回家的家人。他们威胁杀了我的妻子和儿子,或强制把他们带往俄国,他们还说会做一些可怕的事;这些会让你感到崩溃。

问:你和德国有没有邮件或通讯往来?

答:我们只是偶尔有机会写一份不超过25个字的明信片,有时候字数还要更少。我曾经通过释放的战俘偷带出去一些信件,以此提供一些家人需要的信息。10年半的战俘生涯我共收到Ushi的50封信,但其实她一共写了超过400封。拿到一封信是心灵上的最大鼓舞。

问:你和Graf在俄国决裂了,为什么?

答:我们曾约定绝不把钻石勋章交给苏联人。我的原始件在Ushi那里,有一份复制件在一个美国人那里,还有一份复制件我自己留着。尽管它算不了什么,但是我最后把我身边那份给扔了,我宁可扔了也不上交。而Graf却把他的上交了,当我被叫进苏联内务部队的办公室时,我发现勋章正摆在桌上。Graf还想得到我的,但他没有成功。苏联人还想得到Me-262的详细信息,他们当时获得了几架并打算进行分析。我没有帮助他们。

问:为什么你和俄国人相处了那么久却不恨他们?

答:我学到的一件事是:永远不要因为部分人的行为而去仇恨别人。仇恨和偏执毁了我的国家,数百万人死亡。我希望大多数人不要因为纳粹而仇恨德国,也不要因为奴隶制度而仇恨美国。永远不要仇恨,它会把你活生生地吃了。保持开放的心态,始终看着别人的优点,你会对你所发现的感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