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廖尔战役：50万德军精锐越打越绝望，士兵：苏联人像是无穷无尽

文/商学野

在军史上，纳粹元帅莫德尔有个响亮的外号——防御之狮，他善于打防守战，尤其是以少抗多的劣势战斗。

1942年，他和自己的第9集团军鏖战“勒热夫突出部”，以劣势兵力对峙朱可夫的百万大军整整一年，创造了二战奇迹。或许是“勒热夫突出部”的名声太过响亮，以至于莫德尔的另一次防御经典“奥廖尔战役”名气小了不少。

奥廖尔战役爆发于1943年夏天，它是恢弘壮阔的“库尔斯克会战”的一部分，曼施坦因想用这场会战完成翻盘，但他低估了苏军的决心，苏联用5天就化解了德军的进攻。

库尔斯克防御成功后，苏军主动反击，发起“奥廖尔战役”，朱可夫集结百万大军反推德国中央集团军群，想把这支60万人的部队彻底吃掉。

随后，长达一个月的战斗让双方伤亡惨重，苏军虽然击退了德军，但是没能达到消灭“中央集团军群”战略目的，是一场不完美的胜利。

在奥廖尔，苏联付出了40多万人、2500辆坦克的代价，而德军伤亡80000人，损失1000辆坦克。在苏联三个方面军围攻下，“防御之狮”莫德尔也只能保证成功撤退，曼施坦因的决战计划化为泡影，德军从此一蹶不振。

奥廖尔战役获胜后，斯大林首次下令在莫斯科鸣炮庆祝，昭示着卫国战争进入新阶段。

奥廖尔城名不见经传，苏德双方为何要在这里展开决战？苏联红军在此战中有什么变化？奥廖尔的失败，又对德军意味着什么呢？

一、曼施坦因的雄心：“堡垒行动”

1943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局势扭转的关键时期，不单太平洋和北非的盟军扭转颓势，在苏联战场，苏军通过斯大林格勒战役、北高加索战役、哈尔科夫战役、大卢基战役等一连串艰苦的战斗，收复了大量国土，歼灭了德军有生力量，让苏联军民士气大振。

而纳粹德国方面，纳粹元首不听将领们的意见，拒绝任何的“战略转移”，让几百万德军坚守东线。

此时，在苏联强大的压力下，纳粹元首认为南方集团军群急需一场胜利鼓舞士气，于是他为前线投入了大量生力军。1943年2月，德军从法国调来了5个装甲师投入前线，曼施坦因在3月发起哈尔科夫进攻战役，打败了苏联西南方面军，让德军在战略上扳回一城。

放眼整个苏德战场，“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的胜利不足以盘活整个战局，所以曼施坦因大胆计划了一次进攻，一次打穿南线战场，重新把战线推到伏尔加河的进攻——堡垒行动。他计划让南方集团军群和中央集团军群南北夹击苏军的“库尔斯克突出部”，这个长400公里的突出部囤积着苏联6个集团军。曼施坦因认为苏军的人力处在极限，只要消灭这些部队，就足以让苏军全线崩溃。

这种激进的、写意式的突进战略，非常符合曼施坦因的个人风格，当时他正受到哈尔科夫战役胜利的鼓舞，觉得自己可以创造奇迹。

曼帅的想法得到了纳粹元首的支持，但是当时德军的装甲部队损失很大，需要时间的恢复。德国的虎式坦克装甲厚度不理想，在战场上未能达到设计的完美状态。于是在纳粹元首的指示下，本该5月进行的“堡垒行动”被迫推迟了两个月，让虎式坦克完成升级并运往前线，但这给了苏军充足的准备时间。

二、1943年：德军高看自己，低估红军

1943年7月，曼施坦因信心满满，在地图上规划着这场震动东线的反击。

在“堡垒行动”中，部署在库尔斯克突出部北部的是德国第一精锐——中央集团军群的第9集团军。第9集团军和第6集团军本是东线德军最闪耀的双子星，但在斯大林格勒之战后，第6集团军全军覆没，第9集团军就成了东线唯一的重装兵团。

此时，莫德尔率领的这个集团军有24个师，34万人，体量超过了1942年斯大林格勒的保卢斯第6集团军，傲视苏德战场。

7月4日，苏军通过情报侦查，知道德军将在第二天发动进攻，朱可夫将军早早下令：于5日一早对德军阵地进行炮击，前线部队进入工事防御。

次日清晨，莫德尔第9集团军遭受大量炮击，但是依然按照战术进行了进攻。德军4个装甲师作为前锋打穿了苏军防线，但是没走多远，他们就被苏军预备队死死挡住。

与此同时，苏联的空军经过血战夺取了库尔斯克的制空权，这是德军战前没有料到的。第9集团军的进攻持续了5天，苏军的大纵深防御发挥了作用，德军因为伤亡过大而转攻为守，在奥廖尔地区形成一个小突出部。

中央集团军群第9集团军和装甲第2集团军60万人受命防御突出部，他们其实是被困在奥廖尔，莫德尔将军被迫再次指挥一场劣势防御。

其中，德国第2装甲集团军16万人，编制共15个师，装甲师只有1个，几乎是一支纯步兵的部队。德国第9集团军的24个师里有3个匈牙利师，去前线只能当作炮灰，所以几乎忽略不计。它的主力是6个装甲师，有1000多辆坦克和新型突击炮。

作为防御方，莫德尔擅长的是弹性防御，装甲力量就是底线，一旦前线失守，装甲兵的成功反击能重建防线，如果反击失败，则战斗宣告结束。然而在德军外围，130多万苏联红军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而且这些军队不像去年的“勒热夫突出部”那样以步兵为主，而是一支准机械化大军。

这个时候的苏德形势完全逆转了过来，苏军调集了20000多门各型火炮，坦克3000多辆，飞机2000多架。而德军只有火炮7000门，坦克1000多辆，战机1200架，德军首次在装备方面完全处于劣势。

7月12日，苏军西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开始进攻奥廖尔。

虽然在火力上德军处于劣势，但是奥廖尔地区自从1941年来长期被德军占领，当地的防御工事非常完备。奥廖尔的野战工事、城防工事、地道、要塞应有尽有，德军依靠这些工事进行艰苦的防御。

三、苏德坦克大战：猛虎、巨象难敌群狼

当苏军的钢铁洪流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莫德尔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易手。

7月12日的第一天战斗中，苏军西方面军一马当先，坦克第4方面军出动700多辆坦克进攻德国第2装甲集团军。苏军的坦克部队在德军88mm高射炮的打击下伤亡惨重，上百辆kv1重型坦克被击毁。当天的空战中，苏军再次以优势兵力获得制空权，德军损失上百架战机，被迫退出空域。

苏军在当天出动2000多架次飞机对奥廖尔地区的德军进行精确轰炸，德国的炮兵阵地被夷为平地，苏联步兵得以冲上前线。

7月14日，德国第653歼击营出战，这支部队用45辆“费迪南德坦克歼击车”，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象式歼击车”，一战击毁了苏军120辆各型坦克，而自己只损失2辆。

在苏军进攻两天后，南线苏军也开始发难，纳粹元首将德国第2装甲集群和第9集团军合并，由莫德尔统一指挥。但第2装甲集群几乎没有装甲力量，这个合并非但没有增加第9集团军战斗力，反而给莫德尔增加了指挥上的负担，让他大为恼火。

7月15日，修整完毕的苏联中央方面军加入战斗，500辆坦克冲上奥廖尔突出部。德军改进的虎式坦克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苏军一天损失坦克300多辆，仅仅第德国第505虎式装甲营的2辆虎式就击毁了32辆苏联的T34，德军甚至遇到打光炮弹不得不撤退的情况。

德国坦克兵回忆：“战场上到处是燃烧的坦克，浓烟让天色变得漆黑，我们刚刚击溃了一波T34的进攻，但是新的坦克又密密麻麻开了上来，苏联人好像无穷无尽。歼击车打光了炮弹不得不撤退，德国坦克能打赢苏联坦克，但是我们却无法取得胜利。”

虽然战场上的伤亡比是一边倒地倾向德军，但是德军却越打越绝望。

7月16日，在苏军的猛攻之下，德军战线几乎要洞穿，莫德尔不得不申请从后方调来7个师来填漏洞。莫德尔在奥廖尔突出部设置了多条防线，本想复制“勒热夫突出部”弹性防御的奇迹，但是面对装备、人数、士气都占据优势的苏军，第9集团军也力不从心。

当天晚上，莫德尔正式向纳粹元首申请撤退，他看到了苏军的坦克源源不绝，害怕自己会被装甲部队抄后路，步上保卢斯的后尘。而纳粹元首坚决不允许撤退，他认为苏军的攻势已到强弩之末，奥廖尔必须守住，空军会提供必要的援助。

莫德尔很无奈，从勒热夫开始，德国空军就已经表现出乏力，只是纳粹元首在戈林的蛊惑下一无所知。此时德国空军已经被基本赶出奥廖尔，苏军空军全面压上，德军装甲兵不得不同时应付空中和地面两方面的压力。

7月20日，布良斯克方面军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加入战斗，跟德军装甲预备队交火。苏联装甲兵在战斗中展现了大无畏精神，让德军都为之动容。为了找到德军的炮兵阵地，苏军会派一组T34坦克孤身冲向德军阵地充当诱饵，以吸引炮兵火力，让后方的观察员找到德国火炮阵地。

在打掉德军火炮后，苏军坦克才会选择冲锋，而作为诱饵的T34如果幸存，全员都会收到全军嘉奖令。

四、下台的墨索里尼，拯救了莫德尔

截止7月21日，德军的反击能力是惊人的，苏联第3近卫坦克军加入战场3天，80%的T34就被德军击毁。但第9集团军下属21个师的伤亡率已经接近30%，几乎所有的有生力量都填进了前线，但是在莫德尔的领导下，德军居然没有出现溃败。

次日，奥廖尔德军开始放弃阵地。

再到三天后的25日，苏德战场激战正酣，库尔斯克大会战的胜负未明，结果南欧腹地传来了让纳粹元首寝食难安的噩耗：因为盟军登陆西西里岛，盟国意大利的元首墨索里尼下台了，意大利政府即将洗牌，意大利可能反水。

这一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引爆了德国纳粹党高层，纳粹元首最害怕盟军从欧洲直接北上，直插德国腹心。

于是在同一天，元首给莫德尔下令撤退，他需要调第2装甲集群的“党卫旗队”去意大利，支援那里的凯塞林元帅。莫德尔随即带领中央集团军群北逃，该行动基本宣告库尔斯克会战失败，曼施坦因的“豪赌”未能翻盘，德军损失1000多辆坦克，在剩下的两年内都无法完全恢复，这导致整个东线战场的慢性死亡。

8月5日，苏军解放奥廖尔、别尔哥罗德，德军撤退到哈根地区防御。

回顾这场奥廖尔战役，德军遭受重创，伤亡士兵18万以上，损失火炮2400多门，坦克1000多辆。中央集团军群的老兵们在这一战中遭受巨大消耗，导致该军群的战斗力再也无法回到巅峰。

而苏军的伤亡更惨烈，苏联三大方面军伤亡40多万人，损失坦克2500辆，火炮上千门，战机1100多架。刚刚补充的预备队在此战中再次遭受重创，苏军人员不足，不得不在乌克兰当地就地征兵。

苏军伤亡如此之大，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短板：装甲部队发展过快，还没有自行作战的经验，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又因为缺乏装甲运兵车，苏军的“步坦协同”根本不存在，坦克失去掩护后被大量击毁。最后是布良斯克，中央，西方三大方面军各自为战，配合不灵，苏联空军虽有制空权，但是作用有限，对地面的压制不足。

这些原因综合导致了奥廖尔战役的惨烈胜利，1943年的苏军还很稚嫩，还需要锤炼。但我们可以假设，如果参加奥廖尔战役的是1945年的苏军，那莫德尔的60万人很可能被“包饺子”，莫帅的防御传奇也就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