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皮3000年:直击人性阴暗面的黑暗历史

来源: 历史心发现

在《权力的游戏》中,有一个贵族的绰号是小剥皮,他的家族徽记也是将活人剥皮的图案。实际上作为一种和战争密切相关的暴行,剥皮行为有着悠久的历史。

远古源流

在古代中亚和西亚,最早的关于剥皮的文物记载出自以残暴著称的亚述帝国。除了比秦国更早的斩首记功制度,以及家常便饭的性虐敌人的妻女,割鼻,将敌人的头颅筑入城墙之外,还有骇人听闻的剥皮刑。比如亚述君王阿述纳西帕二世的碑刻铭文,这样讲到他对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的洗劫:


“我用敌人的尸体堆满了山谷;我砍去他们的头颅,用之装饰城墙。我把他们的房屋付之一炬,我把敌人的皮剥下来,包住城门;我把人活活砌在墙里,我把人用木桩钉在墙上,然后斩首。”


在写满了楔形文字的拉萨姆圆柱上,还记载了亚述巴尼拔国王的“伟业”:亚述军队将敌人的尸体插在木桩上,还将敌人的人皮剥下,然后用新剥的人皮覆盖城墙,这样的恐怖程度,足以让所谓的“暴秦”自叹弗如,正是因为这般狂暴,亚述首都尼尼微,才被称为“血腥的狮穴”;而这样的野蛮行径,自然遭到了其他民族的奋起反抗和无情报复。


亚述浮雕中,亚述人将造反的哈马统治者活活剥皮

进入了文明时期的古希腊人将自己的神话进行了理性化和人性化处理,但流传至今的希腊神话中依旧不乏弃婴,杀婴,食人,阉割,人兽结合等劲爆内容,就连象征着光明,秩序和典雅的阿波罗神,在将一个挑战自己的吹笛手马西亚斯击败之后,为了惩罚他的狂妄,也为了震慑其他敢于挑战神明的凡人与英雄,阿波罗将其杀死后剥皮,还把他的皮定在树干上。可见保留了大量希腊人类早期记忆的希腊神话,也没有放过剥皮这种重口味情节。

正在享受剥皮快感的斯基泰勇士


虽然后来的希腊罗马世界很少出现这种过于野蛮的刑罚,但是他们却记载了大量周边民族的剥皮习俗,比如历史之父希罗多德就记载,游牧民族斯基泰人喜欢将敌人的头皮剥下来制作手巾,制作服装乃至马具,想必穿着这样的人皮服饰上阵,心理素质低下的敌人只怕会被立即吓尿吧。

亚述和新巴比伦之后,西亚的后起之秀波斯帝国也不乏剥皮的黑历史:比如波斯大王冈比西斯二世发现他的大法官西萨姆内斯有贪污嫌疑后,一怒之下将他活活剥皮,然后将他的人皮覆盖在他的坐席上,让他的儿子继续坐;除了对自己人如此狠,为了威慑叛乱者,后来的大流士大王一样毫不留情,在《贝希斯敦铭文》 中,他这样谈到自己镇压米底反抗者的剥皮往事:

叛军首领弗拉奥尔特斯被生擒,缚送我处。我割去其鼻、双耳和舌头,并剜除其一目。他被绑缚在我的宫廷门外,全体人民皆来观之。随后,我在埃克巴塔纳将其处以穿刺刑。至于他的最主要的追随者,那些在埃克巴塔纳要塞的人,我将他们都剥皮实草,悬挂示众。


在日后,到了公元3世纪的萨珊波斯帝国时期,罗马皇帝瓦勒良被波斯国王沙普尔击败,被俘获的罗马人被派往波斯境内修建水坝,而皇帝本人据说则成为了波斯国王上马的蹬脚垫。一份早期基督徒史料声称,瓦勒良在长时间的俘虏生活中受尽煎熬,希望向沙普尔支付一笔巨额的赎金,并以此换得自由。但沙普尔却让瓦勒良吞下熔化的金子,将他剥皮并填满稻草,作为战利品长期陈列在祆教神庙中展示。虽然材料的真实性存疑,但是这无疑暗示,当时有的战俘也许难逃被剥皮实草的命运。

  

回到我们本文开头的案例,铁群岛的贵族之子、志大才疏的席恩-格雷乔伊急于证明自己,但是却被绰号“小剥皮”的拉姆斯·波顿俘虏,而这个贵族就是以剥掉敌人的皮为乐。不过和故事相反,其实席恩的故乡铁群岛在现实世界中的原型,是维京人的故乡—斯堪的纳维亚,这里走出的维京人发明过各种震慑敌胆的酷刑,比如将受刑人的肠子从肚子里扯出来然后用它把受刑人捆在树上,比如用绳子穿过受刑人的脚后跟,让他们痛不欲生。


但是最残暴的,莫过于一种名叫“血鹰”的残酷仪式:这是他们惩罚卑鄙小人的酷刑。维京人会将受刑人的背部活活打开,然后将受害人的肺,肠子还有肋骨翻出来,摆成雄鹰展翅的形状。


最早的血鹰仪式发生在公元867年,维京人的首领拉格纳-洛斯布鲁克在被俘虏后,被诺森伯里亚(现在的英格兰北约克郡)的国王埃拉扔进了一个毒蛇盘踞的地洞里处死。作为报复,拉格纳的儿子们联手击败并俘虏了杀父仇人:为了将恐惧深深植入英格兰人心里,也为了报复父亲的惨死,所以维京人对其狠狠报复:


按照“血鹰”的流程,行刑人先绑住受害者的手和腿,以防止他逃脱;然后,复仇者们刺破受害者的背部,剔出肋骨的轮廓;接下来,他们用斧头将每根肋骨与骨干精心分离,使受害者的内脏得以充分展示。而且维京人的刀功可以让受害者全程存活,不至于一命呜呼;更可怕的是, 维京人后会把盐一类的刺激物擦到张开的伤口上。最后,施刑人会将受害者的把肺部拔出来,让一对对肋骨撑着背部的皮肤,看起来像张开的翅膀。

除了可怜的艾拉国王,挪威国王哈拉尔德的儿子哈尔夫丹,芒斯特的玛尔瓜莱国王和艾勒大主教都是血鹰的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大都生活在9-10世纪,而关于他们被处以血鹰之刑的记载,出现在11世纪左右。随着维京时代的消失、北欧的基督教化,以及北欧社会的日益封建化,信奉北欧多神教的维京劫掠者们不复存在,而编年史作者和传奇作家对历史史实进行添油加醋,用各种血腥描写暗示异教徒的恐怖,这出现了后人记载中那些耸人听闻的片段。

血腥中世纪


希帕提亚

而在基督教文化背景下,虽然有圣巴塞罗缪这样的圣徒在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之前被人剥皮,但是古典时代末期和中世纪的基督徒从来都不缺乏剥皮的记录:


公元5世纪,在罗马帝国的异教信仰逐渐退潮、基督教逐渐成为主流文化的大背景下,亚历山大的基督教狂热信徒杀死了才貌双全的女性哲学家、科学家希帕提娅:暴徒们将她剥光之后,用贝壳片将她割得体无完肤,最后用火将她烧死。她的死,如同希腊罗马古典文明的正在逐渐褪去的一抹余晖。


到了中世纪,伴随着战争的剥皮行为屡见不鲜,最具代表性的案例发生在1199年,戎马一生的骑士君王狮心王理查在围攻法国沙露堡的时候阴沟里翻船:他被一个名叫皮埃尔·巴西莱的小卒用弩箭射中肩胛后身亡,虽然理查国王临终前宽恕了他,但是愤怒的部下们在破城之后,依旧将这个可怜人活剥。


狮心王理查之死

除了基督教世界,在中世纪晚期的穆斯林世界,剥皮一样存在,比如在1571年,经历了9个多月的攻防战,威尼斯共和国在塞浦路斯岛上的重镇法玛古斯塔最终沦陷,这里的威尼斯守将马可·安东尼奥·布拉加丁在投降之后,由于被奥斯曼人指控杀害战俘、私藏弹药,结果在投降仪式上被人砍下了鼻子和耳朵,随后不依不饶的奥斯曼人出于报复的心理,在将他游街之后,把他绑在一个石柱上活剥,最后还把他的人皮填满稻草,还让这个稻草人顶着他的军事标徽、骑着牛在大街上游行。当然,没过多久,奥斯曼海军就将在勒班多大海战中铩羽而归,不可一世的行刑者即将蒙受他们施加给别人的耻辱。


随着新航路的开辟,美洲大陆的原生文明进入了人们的视野。除了早期的玛雅文化,在后来崛起的阿兹特克文化中,就有一个嗜血的神明:西普·托特克,他的名字的意思就是“剥皮之王”,在神话中,他披着人皮,剥下自己的皮给人类吃,象征牺牲自己喂饱人类,而他无限再生的皮肤,也象征着植物的一岁一枯荣,和蛇的蜕皮,象征着生命的循环永生。因此他的祭司也是以活人作为祭品。他的雕塑的手上,就有旧皮脱落和新皮生长的形状,以暗示他永生的神力。


在每年人们对他的祭祀中,好战的阿兹特克人会从俘虏中选择祭品,然后几个武士一起对他放箭,让他的鲜血落在土地上,象征雨水会滋养大地;随后祭祀用石刀挖出他的心脏,取下他的整张人皮,用他的皮作为神的皮,最后披上血淋淋的人皮去主持长达20多天的祭祀;在祭祀期间,阿兹特克人会像罗马人那样举行盛大的角斗比赛:一队武士披着新鲜的人皮,一队武士使用正常装备进行军事表演,表演结束后,披着人皮的武士会向阿兹特克居民祈求各种祭品,作为给神的献祭。随着西班牙征服者带来的火与剑,这种充满了原始巫术思维、相比于亚非欧世界停滞了千年的祭祀仪式才逐渐消失。

古代中国的剥皮暴行

汉代画像砖上的蚩尤

在中国的历史记载中,很多关于剥皮的血腥记载,其实也是来自后人的追述,所以对于这些材料,我们还是要谨慎观之:

《黄帝四经》疑似成型于战国时代,在马王堆出土的汉代版本的《正乱》篇中,就有黄帝击败蚩尤后,将蚩尤残忍剥皮的描述:

黄帝身遇蚩尤,因而擒之。剥其□革以为干候,使人射之,多中者赏;断其发而建之天,名曰蚩尤之旌;充其胃以为鞠,使人执之,多中者赏;腐其骨肉,投之苦醢,使天下唼之。 
大意是黄帝擒拿蚩尤抓住了,让人剥下蚩尤的皮做成箭靶,让众人去射击;然后剪下蚩尤的头发拿来做成“蚩尤旗”;黄帝又把蚩尤的胃填满草做成皮球让人踢,能多次踢中者有奖励。黄帝还把蚩尤的骨肉做成酱,混合到苦菜酱里,命令所有人都来吃,如果有人不吃或者倒掉,黄帝还有严厉的惩罚。这俨然是一个原始丰饶,武德溢出的上古酋长,而不是温文尔雅的人文始祖。


头骨酒器

按照《淮南子·道应训》和更晚的《资治通鉴》的记载,在晋国的韩赵魏三家击败智家之后,赵人为了泄愤,于是将智氏宗主智伯的人头做成了酒器,类似的酷烈习俗,不禁让人想起被匈奴人击败后杀害的大月氏王。

在正史中有记载的拨皮行为,要数东吴的末代君主孙皓,在利令智昏,自信自己能一统天下之后,此人日益狂妄,对于直言敢谏之辈,他给的待遇是“或剥人之面,或凿人之眼”,以杜绝逆耳忠言的出现。

鲁迅曾经说过:大明一朝,以剥皮始,以剥皮终。这句话也需要辩证看待。流传甚广的朱元璋剥皮实草刑,其具体真实性还有待商榷。这一说法主要出自《明史-海瑞传》,里面海瑞提到了明太祖的“剥皮囊草法”,另外的出处就是《稗史汇编》和《万历野获编》,还有《草木子余录》等笔记和野史;但是实际上朱元璋时代编著的《大诰》和《大明律》中对贪官的惩罚都没有剥皮的记载。


到了明末混战中,剥皮再次上演,比如《明史》中提到了张献忠有剥皮惩罚人的行为:

献忠创生剥皮法,皮未去而先绝者,刑者抵死。将卒以杀人多少叙功次,共杀男女六万万有奇。贼将有不忍至缢死者。伪都督张君用、王明等数十人,皆坐杀人少,剥皮死,并屠其家。

到了道光年间的《甲申朝市小记-张献忠记》里,文人们的生花妙笔,炮制出了绘声绘色的大明血鹰:

除了阉割,杀婴,断手足之外,张献忠喜欢把人皮从脖子一直扯到人的私处,然后将人皮像鸟翅膀一样打开,让受刑者生不如死,隔天再死。如果受刑人当场就死了,那么处刑人也会受罚。

其实,文献中很多对剥皮行为的记载,大都出自后人追忆,稗官野史或者小说笔记,比如网络盛传的唐代宜城公主为了惩治丈夫和他找的外宠,于是她派人将外宠的耳鼻切掉,然后将阴部的皮覆盖在驸马脸上,但是这样的记载来自《朝野佥载》这样的小说集,《新唐书-列传第八》的记载则就是“刖耳劓鼻”,要简单粗暴很多。由此可见,对关于剥皮的记载,在缺乏文物依据的情况下,还是要辩证看待其真实性。


随着文明的不断进步,剥皮这种充满了血腥暴力和原始宗教色彩的刑罚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类似的夸张记录,也没人感兴趣,更没有人去衍生出这种离奇而变态的记载,所以成了历史垃圾堆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