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细节—一个德军基层军官的战场经历
1943年3月,哈尔科夫之战之后,战役的结果是在库尔斯克地区形成了一个突出部。突出部里面是苏联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突出部北面是位于奥廖尔一带莫德尔的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南边是位于别尔哥罗德一带曼斯坦因的南方集团军群。苏德两军的焦点均聚焦于此,双方厉兵秣马、调兵遣将。举世闻名的坦克大战即将爆发,本人的主人公,党卫军中尉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作为其中一员,将参于这场史无前例的装甲大战!
哈尔科夫战役后,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晋升为中尉并被任命为党卫军第1装甲团副官。副官这个职位提高了他的眼界,使他了解了如何指挥一支更大规模的装甲部队。还可以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人物,并且知道了在党卫军第2装甲军在哈尔科夫战斗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有615名军官、11154名军士和士兵伤亡。 还获悉了德军即将对库尔斯克展开南北两个方向的大规模钳形攻势。6月15日,在完成了新兵训练的任务后,冯·里宾特洛甫被任命为党卫军第1装甲团第6连连长。
1943年7月4日,经过猛烈的炮火和轰炸之后,拥有1081辆坦克和376辆突击炮的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开始进攻了。在南方集团军群的左翼,第11装甲师在左、大德意志装甲掷弹兵师在右,齐头并进向布托沃攻去;南方集团军群的右翼是保罗·豪塞尔指挥的党卫军第1装甲军的三个突击群,攻向被苏军占据的位于约希霍恩托夫和斯尔勒特斯科耶之间的丘陵地带。7月5日早上,德军同时在南北方向发起了总攻。
北翼奥廖尔一带莫德尔的进攻在苏联红军顽强的抵抗下,显得困难重重,战斗异常激烈。至7月9日,德军几乎耗尽了进攻能量,10日,莫德尔无奈只有转入防御。
7月12日,南翼进攻的德国第3装甲军和党卫军第2装甲军抵达了普罗霍罗夫卡地区。苏军第5近卫坦克集团军司令员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集结了850辆坦克以抵挡上述二支德军部队并试图击退它们。德军第4装甲集团军司令霍特将军指挥的党卫军第2装甲军拥有超过600辆坦克,第3装甲军拥有超过360辆坦克,三个党卫军装甲师往东北方向轰鸣而去。它们分别是左翼的骷髅师、居中的警卫旗队师、右翼的帝国师。
这一天也是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中尉在整个战争过程中最成功的一天。
1943年7月12日,睡在位于坦克下面战壕里的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被匆忙叫醒去见营长。营长说:“听着,里宾特洛甫,步兵的报告显示苏军坦克正在集结,我并不掌握更多的细节。你立即与步兵取得联系,并做好在必要时协助他们的准备。” 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感觉到德军形势已经已经难以控制了。
库尔斯克突出部是一场是先进攻谁吃亏的战役,希特勒定下的调子是先进攻。面对苏军准备充分的防御体系,德军的进攻力量的消耗将是巨大的,而且也无法发挥德军擅长的快速纵深突进、大范围迂回包抄的闪电战战法。看看截止6月底苏军的防御阵地吧。苏军构筑了数道纵深防御阵地,设置了大量反坦克支撑点和604处坚固的防坦克障碍,布置了434667枚反坦克地雷,空军部署了第2、第16、第17空军集团军,共计3500架战机,东线战场上最高密度的高炮部队,近2万门大炮和迫击炮以及近110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兵力133余万人,科涅夫的草原方面军作为预备队。德军进攻的难度可想而知。
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在日记写道:
“营长的话中暗示着苏军将发起一次进攻,而且会演变成一场大规模坦克战,我们将继续和苏军坦克爆发战斗,这实际上都是不言自明的事。我起初对这道内容含糊不清的命令感到了一丝困惑。因为戈洛格在头天晚上刚刚宣布我的连为预备队。现在我们却接到了这个任务,这打断了我们迫切需要的休息。我搭乘传令兵的摩托车返回了连里,命令我的人立即为坦克发动机预热并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武器上的遮盖物都除去并被调整到开火状态。我随后命令连部的参谋军士格鲍尔驾驶着一辆三轮摩托车向我报到,我想亲自到步兵的阵地上评估一下形势,如果需要,我连将立即抵达需要我们采取行动的地点。”
“迄今为止第6连的损失已经非常严重,7月5日我们还拥有22辆坦克,但在7月11日夜只剩下7辆还能作战的坦克了,幸运的是,我们那些暂时不能战斗的坦克并非彻底报废了,那些送去维修的四号坦克正在不断地返回连里。我们在昨天刚刚冲过了一道苏军反坦克壕沟,我们营的另二个连随即被部署在那里,而我的连则被当作了预备队。这条沿苏军前线构筑的反坦克壕沟上只有一条可供坦克通过的通道,通往普罗霍罗夫卡的公路就从那里经过,而且这条通道还很完好,可以通行。反坦克壕沟位于一条河谷中,从那里开始,有一段向普罗霍罗夫卡延伸的斜坡,宽度大约为400米。在它右边是通往普罗霍罗夫卡的公路,远处则是一条灌木众生的铁路路堤,它被认为是坦克不可逾越的障碍。苏军防线在到达铁路路堤后又转向反坦克壕沟背面,随后又再次向东延伸至我们与友军(党卫军第2装甲师)的进攻分界线。我军一个营的掷弹兵已经占领那条铁路路堤,而另一个营则在右边的斜坡上(即上面提到的那个斜坡)占据了阵地。”
“我们的左翼完全暴露,与那个方向的友军没有任何联系。我沿着铁路路堤向前行驶,到达到掷弹兵营的指挥部所在地,它位于路堤下面的一条小跑上,那位营长正在审问一位被俘的的苏军少尉,后者长相非常像一位德国人–身材高大、金发碧眼。他表现得非常镇定,几乎不回答任何问题,接着,在我们递给他一些香烟后,他宣称:’苏联士兵的配给虽然很糟糕但士气却很高昂,德国士兵的配给虽然很好但士气却很低落。’”
“我没有从掷弹兵营营长那里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也只是听说士兵报告说,听到了坦克发出的噪音,险些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进一步的消息了。我将军士和摩托车留在了掷弹兵营营部,这里为了让他在苏军采取运动的时候可以立即向我汇报并带回准确的消息。”
“我徒步向我的坦克连走去,它们就停在几百米外那条位于河谷中的反坦克壕沟旁。一个战斗群的士兵和车辆正分散在那条斜坡上,这个战斗群是由师属自行火炮营和约亨·派普指挥的配备装甲运兵车的掷弹兵营所组成的。在这片位于苏军视线之外的斜坡上散布的我军装备是如此之多,以至于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到处都是车辆和武器。(真是羡慕,如果我们当时有这样一个装甲军的话,可以一直打到东京,不对,小日本根本打不进来)这些部队正在休息,我们在昨天向普罗霍罗夫发动的进攻已经暂时停止了,胜利就在我们面前,但位于我们右翼的党卫军第2装甲师和位于我们左翼的党卫军第3装甲掷弹兵师还没有跟上来。我们不得不停下来等它们,强大的苏军部队此刻正向它们发动猛烈进攻。此时,我们师像一个楔子一样深入敌军防区,我们的右翼因为铁路路堤的掩护而变得十分安全,但我们位于普肖尔河方向的左翼完全是暴露的。由于我们师与左右两翼的友邻部队没有联系,根本无法向普罗霍罗夫卡发动进攻,也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士兵现在倒是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无论如何,整个对苏战争期间是为艰苦的七天战斗已经成为过去。就我个人而言,我一贯认为对我最大的影响是缺乏睡眠,我还在战争中忍受了饥饿、干渴、严寒、大雨和潮湿气候的折磨。当我向连里走去的时候,前线很明显还没有稳定下来,我们的炮兵仍不断在各处进行着炮击,机枪扫射时发出的声响仍回荡在我们耳边,天空中到处都有战机在盘旋。”
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回到了连里,军士长给了他一杯热咖啡,(如果抗战时我们也有这样的供给就好了)他坦克上的装填手从坦克上的储物箱里拿出几片面包给了他的连长。全连已经做好出发的准备,这时他们还有6辆可用的坦克。
随后,第6连和派普的营向苏军的反坦克阵地发起了进攻,在遭到严重损失后,摧毁了苏军反坦克阵地和最后一门反坦克炮。派普对此表示了高度赞赏:“我很乐意将你和你的连并入我的部队!”
战斗间隙,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喝着咖啡(又是咖啡,战场上都有喝不完的咖啡)。不经意的看到仿佛是幻觉的景象,一堵由紫色烟雾组成的墙壁悬浮在空中,这是大量苏军坦克发动机排放的废气,在斜坡的顶部和铁路路堤的右侧出现了同样的景象,这一切表明苏军大规模的坦克进攻开始了。
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扔掉咖啡杯子(有点可惜杯子了,因为那里应该还没有一次性纸杯吧)大声喊道:”发动坦克!跟我来!”下令副连长的坦克和他的排居左、其他三辆坦克在中间和右侧,排成一列。因为已经被侧翼包抄,所以左侧又向后弯曲了一点,开到山坡顶部射击位置向苏军坦克开火。
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是这样描述这场战斗的:
“此刻,我看到了那名连部军士,我此前将他留在了掷弹兵营营部。伴随着一阵巨大的烟尘,他驾驶着摩托车冲下山坡,他一边把一只拳头高举到空中,一边向我大喊道:‘立即出发!’我连的坦克随即开始移动,在山坡上像演习一样排好了队形。我们的队形排列得非常精确,这明显加快了我22岁心脏的跳跃速度,率领着这群实战经验丰富的年轻战士投入战斗让我的心情格外激动。”
“在抵达山坡顶部之后,我们看到了大约200米外的位于小河谷另一侧的那座低矮小山,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我军步兵阵地。我用无线电命令我的连进入 前面山坡上的发射阵地,,在那里向苏军开火。当我们沿着山坡向下驶去时,小河谷逐渐在我们左侧延伸出去,我们发现了第一批苏军T-34坦克,它们显然正试图从左翼包抄我们。我们立即停在山坡上开始射击,并命中了数辆敌军坦克,许多苏军坦克开始起火燃烧。对于一名出色的炮手,800米是一个理想的射程。”
“当我们等待更多苏军坦克出现的时候,我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我看到的场景让我惊讶地说不话来。在我前方距离150米至200米远的一个小山包上出现了大批苏军坦克,最初是15辆,接着变成了30辆,然后双又变成了40辆,最终,敌人的坦克数量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了。这些T34坦克轰鸣着全速向我们冲来,它们都搭载着步兵。
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接着回忆:
“我的驾驶员舒勒用车内对讲器喊道:‘长官,看右边,右边!它们正在冲来!你看见了么?’”
“我看的太清楚了,我在这一刻自言自语道:‘现在全完了!’我的装填手以为我说的是‘离开坦克!’,于是开始开启他的舱盖,我猛地抓住他,把他拽回了坦克。与此同时,我用脚捅了捅我右边的炮手。这是让他将炮塔转向右侧的信号。”
“很快,我们发射了第一发炮弹,将一辆T-34变成了火球,它当时距离我们只有50米至70米远。此时,我右侧的那辆坦克被敌人命中,它随即燃起了大火。我看见帕普克中士从那辆坦克中跳了出来,但我们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他右侧的那辆坦克也被敌人击中了,并且很快燃烧了起来。敌军坦克如雪崩般径直向我们涌来,一辆接着一辆!一波接着一波!这一幕真是难以想象,敌人正以非常高的速度向我们逼近。我们没有时间构筑防御阵地,我们所能做的只是不停地开火。在这个距离上我们每发炮弹都能击中目标,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发敌人的炮弹线束我们的生命。我下意识到想到我们已经没有逃跑的机会了,和以往每次陷入绝境中一样,我们都只能先全力做好手头的事情。我们随即在相距不到30米的距离上击毁了第3辆,接着是第四辆T-34坦克。”
“我们驾驶的四号坦克在装填手身边放着大约10至20发炮弹,其中多数是高爆弹,剩下的则是穿甲弹。没过多久,我的装填手喊道:‘没有穿甲弹了!’我们手头所有的穿甲弹都已用光,更多的弹药必须由炮长、无线电操作员和驾驶员递给装填手。此刻,让坦克停止不动意味着我们很可能会被苏军坦克锁定击毁。我们现在唯一的希望是退回山坡背后,虽然那里现在也布满了苏军坦克,但我们在那里逃生的机会要远远多于我们现在的位置。我们混在一大群苏军坦克中间,轰鸣着后退了大约50米,抵达了第1座小山的背面。我们在那里再次将车头转向敌军,现在我们已经多少有了点掩护了。就在这时,一辆T-34停在了位于我们右侧大约30米的地方。我看见了那辆坦克在车体还没有停稳的同时就将炮塔转向了我们所在的方向,我能顺着它的炮口清楚地看到炮膛里面。由于我的炮手刚刚将一发新炮弹递给装填手,我们无法立即开火。”
“‘启动,快!’我冲着通话器喊道。我的驾驶员舒勒是全营最出色的坦克驾驶员,他已经挂上了档,我们的四号坦克开始缓缓移动了。我们从距离那辆T34只有大约5米远的地方擦肩而过。苏联人试图旋转炮塔跟上我们,但却没有来得及。我们在那辆原地不动的T-34坦克背后停了下来,然后调转了车头。我的炮手一炮直接命中了这辆坦克的炮塔。这辆T-34随即发生了猛烈爆炸,它的炮塔向上飞起了大约3米高,在落下时几乎砸到了我的坦克炮。当我们在和这辆T-34缠斗的时候,其它搭载着步兵的T-34坦克从我们身边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我正试图将一面万字旗平铺在坦克后部的储物箱上。这面旗子可以让空中的我军战机驾驶员辨别出我们的身份,但我只来得及将这项工作进行到一半,这面旗子被风刮得飘动了起来。随时会有一名苏军坦克车长或炮长注意到这面旗子,现在的问题只是我们什么时候会被敌人击中。我们现在只有一线生机:我们必须保持机动状态。一辆静止不动的坦克会立即被苏军判断为敌人而遭到射击,因为这一带的所有苏军坦克都在高速行驶。”
“我们随后又面临着被自己坦克击毁的危险,它们现在全部分散潜伏在山坡下面铁路路堤旁的那条反坦克壕沟旁边,已经开始向正在靠近的苏军坦克开火了。在弥漫着硝烟和灰尘的战场上,我军坦克手们几乎不可能将我们与其它苏军坦克区分开来。我在无线电中不断重复着我们的代号:‘所有人注意:这里是库宁贝特!我们正在苏军坦克中间!不要向我们开火!’”
“我没有听到任何回复,与此同时,苏军在经过派普营和我军炮兵营防区的时候已经有数辆战车被击中起火。另一方面,我们连仅剩的两辆坦克也开始发挥作用。炮兵营的自行火炮和派普的装甲掷弹兵(后者配备着近距离反坦克武器)也消灭了一部分苏军坦克,并且将苏军伴随步兵全都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些从T-34坦克上跳下来的步兵下正试图徒步向我军发动进攻。整个战场被一片厚厚的尘土和烟雾笼罩了起来,成群的苏军坦克仍在不断向这个地狱涌来,它们陆续被我军的坦克击毁在宽阔的山坡上。战场上的混乱简直难以形容,到处都是坦克和其它车辆的残骸。但这确实对我们脱险起到了帮助,苏军在混乱中没有认出我们。”
“突然,在我们面前,我看见一大群密集的苏军步兵,我于是高驾驶员喊道:‘稍稍向左偏一些!’几秒钟后,我的驾驶员发现了这群苏军步兵。坦克的机枪响了起来,我们驱车从苏军背后碾了过去。这些苏军当时竟然没有意识到有一辆德军坦克正在攻击他们。我们随后转向左侧,朝公路驶去,我们将在那里遇到我们的步兵并彻底摆脱苏军坦克。与此同时,我坦克上的其它成员(驾驶员、无线电操作员、炮长)正在车内弹药舱中搜寻穿甲弹。当我们找到一发后,立即停下来用它击毁了一辆追上来的T-34.难以置信的是,我们直到现在仍没有被苏军击中。所有熟悉坦克战的专家都知道,这是因为当时苏军坦克里都没有安排专门车长指挥坦克作战。苏军坦克的指挥权仍属于炮长。如果不是这样,我们早就已经死了。”
“令我们感到不快的是,苏联人随后也开始朝左侧的公路方向进军,他们试图从那里跨过反坦克壕沟。我们不理解苏联人为什么要向一个有反坦克壕沟作为屏障的地区进攻,而且苏联人明明知道那条反坦克壕沟的存在。(如果不是故意的,那么这些苏军坦克应该是远道赶来作为预备队的草原方面军之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的坦克,他们可能不知道这些情况)在向前推进了大约1000米后,苏军的攻势就会被这道障碍物挡住。苏军将不得不左转尝试靠近公路,从那条通道上跨越反坦克壕。然而,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竟然真的上演了。在已经修复的那条通道上,我军坦克和反坦克炮正在汹涌而至的敌军坦克猛烈开火。我准备将自己的坦克开到一辆被击毁的T-34后面隐蔽起来,我们可以在那里加入对抗敌军坦克的战斗。苏军坦克正勇猛地从各个方向朝那条通道冲去,这让我们营和我这辆坦克可以比较容易地找到上去。”
“被击中起火的T-34有的撞在一起,有的则冲上了其它坦克的顶部。这真是一个充满大火和浓烟的地狱,到处都是炮弹的撞击声和猛烈的爆炸声。众多T-34坦克在战场上燃烧着,它们负伤的坦克兵纷纷尝试着爬到坦克外面。整个斜坡很快就到处散落着燃烧的敌军坦克了。我这辆坦克仍旧躲藏在冒烟的T-34坦克残骸后面。就在此时,我听见我的装填手报告说:‘没有穿甲弹了!’我们已经耗尽了所有储备的穿甲弹,现在手头只剩下高爆弹,它在对付装甲厚重的T-34坦克时完全没有效果。我们从那一刻起开始忙于消灭苏军步兵,但与摧毁坦克相比这个任务其实更为困难,因为苏军步兵已经突入我军防线,我们随时有被友军自行火炮或派普营的反坦克炮击中的危险。”
“起初,我没有让自己的坦克开火。接着,我突然听到炮长喊了起来:‘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们很不幸, 一发敌人的炮弹准确命中了面积窄小的炮长观察口。这枚炮弹虽然没有击穿我们坦克的装甲,但其力量却足以将炮长观察镜向内侧推了进来,我的炮长当时正通过观察口向外张望,头部被重重撞了一下,负了重伤。我的坦克无法继续坚持战斗了,我决定离开战场,沿着那条通道跨过反坦克壕沟回到我军一侧。我将在那里尝试集结我们连的其余坦克,并率领他们脱离混乱的局面。”
“我们驱车向后方驶去,我将坦克引领到了一个小山包的背面,我们在那里将炮长抬离座位, 为他包扎了伤口。就在这时,我们连的维修军士驾驶着一辆修复的四号坦克开了过来,因此我的车组和我只需要爬上这辆新坦克就可以全副武装地返回战场了,而那辆坦克上的车组除了他们的炮长,则不得不痛苦从坦克里爬出来,将自己的坦克让给了我们。然而,作为一位连长,由于我身上同时肩负着许多责任,我需要一群作战经验丰富的坦克兵来协助我。每位连长在借助无线电与营部随时保持联系的同时,还要负责指挥自己的连队作战。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为自己的炮长指示射击目标。”
“我们驾驶着新坦克轰鸣着跨过了反坦克壕沟上的通道,苏军攻势当时已经瓦解了。战场上残留的T-34坦克都在燃烧。我从一位步行来到我坦克旁边的营部作战参谋那里获悉,我们的营长正计划发动一次反击夺回那处高地。我们于是迅速驱车爬上了山坡,很快就冲入了苏军之中。在临近中午的时候,这处高地又回到了我军手中。”
“我们连在这次战斗中的损失出人意料的低,只有两辆坦克被彻底击毁,我在苏军攻击刚刚开始的时候目击了它们被击毁的整个过程,另外两个连没有一辆坦克在战斗中被完全击毁,炮兵营和派普营的损失也很小。(注:有其它资料记载:普罗霍罗夫卡坦克大战中德军坦克损失确实不大,主要的损失是大量待维修的坦克在部队撤退时无法带走而损失掉,如果是进攻的话,则这些战伤的坦克大部分都可以修好并投入战斗的)俘虏的供述表明,苏军当时已经准备好了用于发动第三轮进攻的坦克,但最终却没有将这些坦克投入战斗。(注:被称为普罗霍罗夫卡雄狮的苏军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在战斗结束后说过:‘考虑到当时的战局和沉重的损失,我们的部队已经不可能再展开进一步的作战行动了’)在我军主防线附近有超过100辆苏军坦克被击毁(其中14辆是被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及其车组击毁的)。党卫军第2装甲军军长豪塞尔当天下午视察了前线,他直到亲眼目睹战场之后才相信报告中提到的巨大胜利是真实的。后来又有人说,他当时用粉笔为这些被击毁的坦克作标注,并带着怀疑的目光做了统计。”
“我们亲身参于了这次成功的防御战,在不经意间卷入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苏军大规模坦克进攻之中。我们在小山顶部与敌人展开交火,很快这击毁了大批苏军坦克,在敌人中间制造了很大的混乱。此外,战场上的噪音和敌人坦克开火的声响,还有我们连那两辆被击毁的坦克发出的轰鸣,还为派普和炮兵营及时提了醒。英勇作战的我军掷弹捕在面对汹涌而至的大批敌军坦克时保持了镇静,他们成功组织火力并清除了伴随坦克推进的敌军步兵。”
这次进攻,苏军有着极其顽强的进攻精神并且投入了大量的兵器、兵力,意图以强大的攻势来解除德军的威胁。然而 ,德军局部地区卓越的胜利并不能改变整个局面。普罗霍罗夫卡这场二战中规模最大、参战坦克密度最高的坦克大战让不但双方都遭受了惨重的伤亡,还成为了“堡垒”行动的尾声。苏军的损失远大于德军,却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1943年7月20日,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被授予了骑士十字勋章。1943年8月1日,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被调往党卫军第12“希特勒青年”装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