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空袭?苏德战争第一天,悲情的苏军轰炸机部队

1941年6月22日,德国突然对苏联发动了闪电战,这一天也成为苏联空军悲惨的一天。其中,苏联第9混合空军师遭到了德国第2航空队沉重打击,该师所有机场无一幸免。参加轰炸的德军第53轰炸机“秃鹰”联队一位飞行员,事后回忆:“透过薄雾,我可以清楚地看清目标,到现在为止,我们尚未遭遇任何抵抗,看来我们打了俄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苏第10混合空军师43架SB3—重型轰炸机、5架佩-2型轻型轰炸机,第33战斗机团20架战斗机在德军第一波攻击中全部被摧毁,还没等他们喘上一口气,德军的第二波攻击又摧毁21架伊-16战斗机和5架伊-153战斗机。在这一天中苏第10混合空军师的231架飞机损失了180架。

图1. 德国轰炸机轰炸苏联

在德国空军对苏联境内目标大举轰炸的同时,以坦克部队开路的德军部队长驱直入苏联国境,无论是北方的白俄罗斯,还是整个苏军防线都在崩溃中。为了挽救败局,苏联最高统帅部命令空军部队出动所有的飞机轰炸德军地面部队,迟滞德军的行动。由此,悲情的苏军轰炸机部队,开始上演一幕又一幕绝望的空袭。

(1)庞大的苏军轰炸机家族

战前,苏联轰炸机部队主要由双引擎的DB-3,TB-3和SB重型轰炸机构成。下面重点介绍几款苏军轰炸机。

DB-3,是由谢尔盖·伊留申和图波列夫竞争设计生产的。原型机于1935年首飞,是一架双引擎金属低翼单翼飞机,由于设计时皆尽可能减轻飞机重量,使得这款飞机在测试期间创下了多项世界纪录。

图2. DB-3轰炸机资料图片

该款轰炸机于1937年开始生产,广泛服役于苏联陆军航空兵和海军航空兵,也有部分飞机来到抗战时期的中国空军,参加对日作战。在德军入侵苏联后,该机的后继机型Il-4对德国首都柏林进行了首轮空袭。

以DB-3M-87B为例,装备2台Nazarov “纳扎罗夫” M-87型9缸风冷径向活塞发动机1902马力,最大航程:3800公里,最高速度:439公里/小时,最大升限:9600米,空载重量:5030公斤,最大起飞重量:9450公斤,可载弹量:2500公斤航弹,机载武器:ShVAK型20mm机关炮×1,ShKAS型7.62mm机枪×3。

TB-3,则是图波列夫设计局1926年开始研发设计,是当时世界上已服役中最先进的四引擎重型轰炸机。

TB-3-4M-17F,装备4台Mikulin“米库林” M-17F型12缸单列径向活塞发动机2100马力(仿造自BMW“宝马” VI),最大航程:2000公里,最高速度:212公里/小时,最大升限:4800米,空载重量:11200公斤,最大起飞重量:17200公斤

载弹量:2000公斤炸弹,可进行远距离轰炸,机载武器:DA(捷格加廖夫航空型机枪)型7.62mm机枪×6,其综合技术水平大致相当于德国Do-17或早期型的He-111。

SB轰炸机是由安德烈·图波列夫设计局设计的机型,原版是设计成一种“高速轰炸机”,即以牺牲装甲和武器来使轰炸机具有比战斗机更快的速度。该机最大升限:9300米,空载重量:4768公斤,最大起飞重量:7880公斤,可载弹量:1100公斤炸弹(600公斤在内部弹舱,500公斤在机翼挂架),机载武器:ShKAS型7.62mm机枪×4。

开战前不久,一种最新型的双引擎俯冲轰炸机佩-2,开始在苏军服役,它的缺点是载弹量太小,只有590公斤。

图3. SB-2轰炸机

(2)没有战斗机护航的苏联轰炸机

在电影《莫斯科保卫战》片中,一位优秀的曾经在西班牙立下卓越功勋的年轻的飞行员,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活下来苏联空军英雄,苏军西方面军空军年轻的司令,因为作战飞机大批被摧毁在机场上,根本无力执行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反击命令,在指挥室因为后续的不合理命令跟上级大吵一架,绝望的回到自己房间不得不举枪自戕。

这部电影生动形象反映,与苏军地面部队兵败如山倒情形同样糟糕的是,战争初期苏军空军高层处于动荡之中。影片中这位苏联空军年轻指挥员的原型,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军西方军区空军司令科佩茨少将,他留下放过自己妻儿的遗书后,于23日举枪自尽。

受其影响几乎苏联所有军区的空军高级将领,都被撤职甚至被公开处决,只有列宁格勒军区空军司令亚力山大诺维科夫少将幸免于难,并很快杰出表现受到斯大林的赏识,在1年多以后,成为苏联空军司令。

图4. 电影《莫斯科保卫战》科佩茨少将剧照

其实,真实的历史远比影片要更残酷,

相比充分得到战争的锻炼德国空军各级军官,苏联空军在大清洗之后,大量军官并不具备指挥机群空战相应的才能。在实际作战中,他们首先考虑的是一丝不苟地执行上级的命令,而严重缺乏主动性,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出错。而这种做法,直到在空战中多次遭到了惨重损失之后,才得到彻底的改变。

从1941年6月22日早晨起,尽管遭到了惨重损失,苏联空军在上级的严令下,仍出动了大量SB和DB-3轰炸机对入侵的德军地面部队进行猛烈轰炸。

由于苏军残存的战斗机正拼力保护己方目标,加上当时苏联空军和许多别的国家的空军一样,过于片面的认为:一个密集编队的轰炸机群,靠它们的自卫火力足以抵御敌方战斗机的攻击。所以那些幸运躲过德军空袭的苏联轰炸机,在没有战斗机护航情况下主动出击,结果遭到了灾难性的损失。

对此,有网友指出,这种无掩护,公然命令轰炸机大白天突袭敌军的行动,几乎与临阵投敌无异了,就算是无心之失,造成的损失也足以处决三次,尤其前线指挥官,司令员级别的军人。

然而,更让人意料之外的事情还在后头。

6月22日,苏联轰炸机群对德军目标的轰炸很快演变成一个有去无回的任务。因为机上缺少无线电通信设备,以及大批经验丰富的机组人员,为了能把整个编队的飞机都带到目标上空,不少苏军轰炸机被迫采取当时唯一可行的办法“线型”编队飞行,让每个在编队后方的飞机员能“看见”,在领头位置经验丰富的老飞行员驾驶的飞机。

可是轰炸机如果采用这种编队飞行的话,将陷于绝境之中,整个编队不可避免地将无法集中火力,对付从不同方向来袭的德军战斗机,而且德国人只要干掉领头那架苏军轰炸机,就可以打乱整个编队,将成批成批的苏联轰炸机各个击破。

然而在天上,苏联轰炸机飞行员们能清楚地看到,德军已深深地攻入苏联领土。在这种情形下,他们深切地意识到,苏联的命运就在他们的肩上,只有他们能够阻拦德国军队的前进,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也许自己的军队就有可能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

于是在整个苏军的轰炸机部队中,弥漫着一种类似我国春秋战国时期,荆轲刺秦王的悲歌,前赴后继、视死如归向他们轰炸的德军目标飞去,不少德国飞行员事后也证实,有时他们击落了整个编队的苏联轰炸机,但只要有1架幸存,那么这架飞机仍会坚定地向目标飞去!

图5. 纪念1941年8月10日空袭柏林牺牲的TB-76名机组成员纪念碑

(3)宁死不屈的苏联轰炸机

1941年6月22日清晨,躲过德机空袭,苏联第10混合空军师第39轰炸机团残存的18架DB轰炸机果断起飞,对正在强渡布格河的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发动空袭。事后确认,他们最少炸毁了一座桥梁和干掉部分德军士兵,但是所有18架轰炸机无一幸免,全部被德国战斗机和德军高射炮击落。

德国空军第27战斗机联队作战记录中有这样的记载:“22日早上,我们得到警报苏联的轰炸机群正在接近,于是战斗值勤的2架Bf-109立刻紧急起飞。一位少尉从后方接近了1架DB-3,但没来的及开火,那架俄国轰炸机就被一发高射炮弹直接命中而凌空爆炸。接着,他立刻选择另一架DB-3,瞄准开火。那架俄国轰炸机中弹后仍顽强的飞了一会儿,最后就垂直地向地面栽了下去。”

鲜为人知的是,在苏德战争中第一天,苏联空军第一次对德国边境地区的发动反击。

6月22日早上,大约70架苏联轰炸机分成几个机群,向德国占领的波兰和东普鲁士的军事目标发动反击,其中大约20架轰炸机甚至到达东普鲁士境内,一部分苏军轰炸机投下的炸弹,竟然干掉一些德国平民,

据德国第54战斗机“绿心”联队少校联队长回忆:“我们两处机场报告遭到俄国人的飞机空袭,在当地警戒的我们一个中队Bf-109立刻起飞拦截,结果入侵的26架俄国SB轰炸机中,有17架被我们击落,在地面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燃烧着的俄国轰炸机的残骸。”

就在同一天,德国战斗机部队取得了重大战果,第53“黑桃A”宣称击落了74架苏联飞机,而第51战斗机联队宣称击落12架苏联战斗机和57架苏联轰炸机,莫德士中校和另一位飞行员各击落4架敌机,第54战斗机“绿心”联队宣称击落45架敌机。

图6. 电影《莫斯科保卫战》剧照

在这场战争的头一天,德国宣称在地面上炸毁1489架苏联飞机,在空战中击落了322架。根据苏联方面的记录,这一天,苏联损失了1200架飞机,其中在空中损失了336架。

回顾苏德战争初期,虽然苏军受到了沉重打击,但是大多数苏军官兵并没有向德军屈服,这也许是苏联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得以幸存的原因之一。如果换是其他国家的军队,开战初期遭受到如此惨重的损失,可能早就垮了,但事实证明包括苏军轰炸机飞行员在内的大批苏联军人,他们的战斗意志更为坚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