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恐怖,纳粹女集中营
来源: 疑踪档案室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从记者拍的照片中,还能看到其他集中营里不曾看到的笑脸。
与奥斯维辛、布痕瓦尔德、达豪和毛特豪森等纳粹恐怖的集中营相比,发生在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里的故事常常被忽视。
在这里,记者没有拍到层层叠叠憔悴的囚犯,也没有站在尸体堆上震惊的美国士兵,可能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并不适合媒体用来曝光希特勒的罪行。
拉文斯布吕克是唯一专门为女性囚犯打造的集中营,在这里不光有犹太人,甚至还有德国人,波兰人。这里不光有寒冷、饥饿、枪击、殴打,甚至还有生物实验和毒气室。发生在其他集中营的故事在这里都有,但从记者拍到的照片上还能看到在其他集中营里不曾看到的笑脸。
△ 集中营里的妇女在“警告!高压”标志前微笑
谁被派往拉文斯布吕克?
二战期间,有130,000 名女囚犯进入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的大门。其中大多数人再也没有从这里走出去。
令人惊讶的是,这里并不是只用来关押犹太人,甚至只有少部分是犹太人。
△ 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 铁丝网后面
从1939年5月至1945年4月,只有26,000名囚犯是犹太人。
那么关押在这里的其他女囚犯是谁呢?
拉文斯布吕克位于柏林以北约 50 英里的施韦特湖畔。
△ 拉文斯布吕克
1935年5月15日正式开放,三天后,第一批867名女性从萨克森州的利希滕堡抵达这里。
△ 希特勒和希姆莱视察营地
第一批囚犯大多是反对德国法西斯主义者,要么是社会民主党人,要么是共产党人,还有一部分是犹太人和耶和华见证人(基督教的边缘教派)。后来陆续关押着吉普赛人、波兰人、罪犯、残疾人、精神病患者、堕胎者、同性恋者、妓女等等。她们有一个共同特点,这些人身上不符合德国人普遍意义上期待的女性特征。
△ 希姆莱视察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女性会根据”犯的罪“划定不同的类型,每类都有一个独特的颜色编码三角形。罪犯会带上绿色三星型徽章,”不合群“的残疾人、精神病人会佩戴黑色的徽章,而政治犯会佩戴红色的徽章。犹太人会分配一个黄色三角形的徽章。还会根据国籍的不同,画上不同颜色的叉。
你”犯的罪“越多,你得到的徽章就越多,当然你的命运可能就越糟糕。
在这里没有例外,没有怜悯。对盖世太保(德国秘密警察组织)来说,女性没有任何特权,即便你怀孕或者怀抱着幼儿都不重要。因为当你进入集中营的大门后,你的命运几乎就已经确定– 死亡。
△ 被解救的人画的拉文斯布吕克平面图
据不完全统计,一些拉文斯布吕克的囚犯带着他们的孩子到达集中营里或者是在集中营里分娩。关于有多少儿童或婴儿在这里生活,我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但不难想象儿童在这里遭受的恐怖程度是多么的可怕。
△ 拉文斯布吕克被剃光头的孩子
大多数的新生儿出生没多久就被纳粹医生和护士杀害。根据纳粹遗留的账目上显示,有882名儿童被从其他集中营里驱逐到这里。
集中营里的生活
1938年,当海因里希·希姆莱下令建造拉文斯布吕克时,它几乎风景如画,条件很好。一些来自贫民窟的囚犯甚至对大广场上修建整齐的草坪、满是孔雀的鸟舍的花坛表示惊讶。
但马上情况就不是这样了。
为250名妇女建造的营房后来容纳了1,500 或2,000人。有人估计这里曾一度关押着5万名囚犯,而建造这个集中营时最多可容纳6千人。
一张床上躺着3-4个人。成千上万的人连一张床都没有,躺在地上,甚至连一条毯子都没有。
△ 妇女在集中营里睡觉的地方
到了1944年秋天,500名犹太妇女从匈牙利押送过来。他们被安置在一个铺着稻草地板的巨大帐篷里。由于过度的拥挤和及其恶劣的环境,虱子和瘟疫在营房里大面积传播,出现了大批量的死亡。
妇女们在凌晨4:00前被叫醒点名。在点名之前,多达500多人站在3个没有门的”厕所“周围上厕所,之后就开始一天跟奴隶似的劳动。
△ 随着营地越来越拥挤,吃饭、洗手间和点名的队伍也越来越长
主要使用拉文斯布吕克奴工的私营公司是德国的西门子,讽刺的是现在已是全球第二大电力公司。西门子主要”雇佣“这些女性为V-1和V-2火箭制造电子元件。还包括制造飞机部件、武器、弹药和炸药,生产完后会送往德国前线。
△ 女囚犯缝制士兵穿的外套和袜子
除了西门子公司,雇佣拉文斯布吕克奴隶的其他知名德国公司还包括AEG(高端家电)和戴姆勒·奔驰。
△ 强迫造鞋
拉文斯布吕克也是存放纳粹没收的服装和皮草的主要存放地之一。集中营里还有皮革和纺织品改造工厂和一家裁缝店。囚犯白天会在这里制作德军制服和德军官员的皮大衣。
△ 被迫在集中营里制作地毯
囚犯还从事户外工作,如建造楼房和道路。他们被当做动物一样使用,像牛一样在前面拉着一个巨大的滚筒来铺路。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在非人的条件下活着。
△ 从事体力劳动
集中营里的管理和生物实验
一个关于拉文斯布吕克最让人困惑的事情之一就是他为什么存在?其他的集中营关押着男女囚犯,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建造一个女性集中营?
一些人认为,拉文斯布吕克的建造目的之一是用做作训练纳粹女性狱警。在德国党卫军里,女性不能担任重要职位,但是他们可以担任辅助角色,例如德国各地集中营中的女性警卫都是从拉文斯布吕克里出去的。
△ Oberheuser 博士被指控向囚犯注射汽油,故意造成伤害
1942 – 1943年间,拉文斯布吕克培训了3,500名女性党卫军主管。他们折磨、虐待,有时甚至放狗咬。
但这些并不是囚犯面对的最糟糕的情况。从1942年开始,营地的医生开始进行医学实验。他们将“做实验”的囚犯称为“兔子”。
△ 拉文斯布吕克里的狱警
医生像研究治疗战场上坏疽的药物方法。为此,他们故意感染了一些女囚,将病毒注射到患者肌肉甚至骨骼中,有一些被迫接受骨移植和截肢。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也遭受了永久性的伤害,幸存者要么残废或者毁容。
△ 纽伦堡审判期间展示了一名波兰妇女的医学实验伤口
最后的日子:解放
在战争的大部分时间里,拉文斯布吕克里是没有毒气室的。大规模的处决都集中在位于附近的另一个集中营,奥斯维辛集中营。
从1944年开始,情况开始发生变化。当时奥斯维辛已经没能力“处理”其他集中营的需求。拉文斯布吕开始建造自己的毒气室。
这个仓促建造的设施一共杀死了30,000 至 50,000名妇女。
△ 拉文斯布鲁克集中营的众多火葬炉之一
这些女性从她们一踏进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大门的那一刻,结局似乎就注定了。
到了苏联解放集中营时,他们发现3,500名囚犯还活着。其余的都牺牲了。总的来说,来到拉文斯布吕克囚犯大约13万名,最后只有1万5千人活着看到了它的解放。
△ 1945 年从拉文斯布吕克获释的波兰妇女与一名苏联医生交谈
后记
幸存下来的妇女讲述了她们“倒下”的朋友的故事。
她们会记得每次小小的抵抗,比如说她们曾经破坏了一个火箭,曾经故意将碎片缝制在士兵的衣服里,曾经秘密举办过语言课和历史课,曾经互相交换过明明知道自己可能再没机会制作的食谱。
△ 拉文斯布吕克的囚犯下班返回营地
他们曾经经营过一家地下报纸,上面刊登着希望的小故事,介绍新来的“朋友”。他们会制作珠宝,编排戏剧,时刻提醒自己的人性。
△ 来自 Ravensbrück 营地的专辑(FKL 的字母代表 Frauenkonzentrationslager,“Women’s Concentration Camp”)
拉文斯布吕克是很多女性在世界的最后一站,但她们至死都会鼓起勇气,微笑着面对纳粹的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