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璧君:汪精卫背后的彪悍女人,入狱后拒绝特赦
来源:青林知青
陈璧君:泥潭人生路,巨涛卷黄沙
民国有公认的三大美男,即汪精卫,顾维均和梅兰芳;至于看见也有人将张学良列入,这个就不是太能服众吧,尽管也有说四大美男的,而且名单飘忽不定,见仁见智,但无论如何变,汪精卫肯定都稳居其中。
民国也有三大惧内男,也就是我们四川人所说的“耙耳朵”,通俗话叫做怕老婆,汪精卫也在其中,另两位是民国元老张继和戴季陶。
张继与夫人崔震华及女儿
戴季陶发妻钮有恒是秋瑾的学生,连孙中山都跟着戴季陶叫她“莲姐”;张继的夫人叫崔震华,是与秋瑾齐名的“民国革命三女杰”之一,有“燕赵女侠崔震华”之称。
她们都是老同盟会员,因将丈夫管理得服服帖帖,所以也被人戏称为民国元老中“河东狮吼”的代表人物,还有的一位便是陈璧君,先生叫做汪精卫。
戴季陶和夫人钮有恒
陈璧君现在的名声很是不堪,可以说,这是自从汪精卫死后就一直如此,一对汉奸夫妻,日本人投降后自然是没有好结果的,只是人们在评价陈璧君时,更有着一种不太好说的情结。
这主要源自于两个原因,一是陈璧君长得不太好看,却偏偏将民国第一大帅哥拿下,还将其管控得像只小猫一样,一生没有风流韵事。
年轻时的汪精卫
二是她专横跋扈,似乎汪精卫之所以成为汉奸,全是陈璧君颐指气使造成的,这当然是很片面的,至少是不全面的,但却又是有些道理的。
当年,汪精卫等人由云南转机去河内,准备接受日本的“和平条件”而另立政府,后来的二号人物陈公博是不愿意同蒋介石公开分裂,一再进行劝阻。
汪精卫 蒋介石
此时陈璧君恼怒道:“难道汪先生做汉奸也要排在蒋某人的后边儿吗?”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得到诸多的信息,至少可以肯定,陈璧君是汪精卫投敌的主谋,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变数会很多。
陈璧君本是南洋华侨商人之女,原籍在广东新会,她出生在马来西亚,父亲是当地富有的橡胶商,她长得的确是同漂亮二字关联不是太紧密,但也绝对说不上丑,只是后来身体发福,加上个子不高,同汪精卫站在一起,自然显得有点不搭的感觉,至于有人将她说成是“民国第一丑女”,这就太过分了。
左一为陈璧君,左二的汪精卫特意坐着,很能体贴夫人的心情
据她自己描述,清洁整齐,爱好天然,除了用爽身粉外,一生未涂过脂粉,更不用说化妆了;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优美的音乐虽然不懂却喜欢听,尽管自己连一条直线都画不出来,但却爱看中外名画。
15岁小学毕业后,就读于本地的璧如女校,同年孙中山正好在马来西亚建立同盟会分会,四处演讲,陈璧君深受启发,积极参加活动,由此她成为同盟会最年轻的女会员。
右一为陈璧君
陈璧君很喜欢同盟会机关报上一位叫精卫的人所写的文章,1908年,有人告诉陈璧君,那个笔名叫精卫的人到了,陈璧君赶紧跑去一看,立马就走不动路了,太帅了,于是便决心非汪精卫不嫁了。
当她向汪精卫示爱时,当即得到了婉拒,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的词,如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类的激昂之词,然后,汪精卫便离开南洋,继续流亡革命。
摄政王载沣
及至汪精卫要去北平刺杀摄政王载沣,为行动方便,陈璧君一同前往,刺杀失败后,汪精卫入狱,写下那首尽人皆知的慷慨诗句,“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很多文章说,当汪精卫义无反顾地在去行刺的当日,自知今朝一别,再无相见的陈璧君“献身壮行”,对此,虽是臆测,却有其合理性,不管是否真实,后来的汪精卫,在婚姻方面还算是个负责任的君子,这是极少人能做到的。
后排为汪精卫夫妇
令人意外的是,汪精卫只被判了个终身监禁,等辛亥革命胜利后,又被无罪释放,于是,1912年初,陈璧君与汪精卫在上海举行了婚礼,廖仲恺的夫人何香凝是她的伴娘。
飘飘一叶,看山容如枕,波痕如簟。谁道长江千里直,尽入襟头舒卷。暮霭初收,月华新浴,风定波微展,翛然携手,云帆与意俱远。
记否烟树凄迷,年年飘泊,泪洒关河遍。恨缕丝千万结,才向东风微展。野藿同甘,山泉分汲,蓑袂平生愿;呢喃何语,掠舷曾笑双燕。
这是新婚后的二人合作写的一首《念奴娇》,尽管不知道哪些是汪精卫所写,哪些是陈璧君的手笔,不过,从中可以看出,这新婚燕尔的欢娱,是令人羡慕的,也如一首民国版的《妹妹做船头》,当然,要诗意了很多。
汪精卫在辛亥革命成功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拒绝了袁世凯的聘书,对广东都督一职也不感兴趣,带着陈璧君去法国留学去了,这同当时很多革命党人为了权势打得头破血流相比,可以说是一股难得的清流。
影视剧照
陈璧君同汪精卫共生有五个子女,在法国留学时,当时陈璧君因为学业忙不过来时,便叫方君瑛前来帮忙,后来陈璧君发现汪精卫同方君瑛关系亲昵,便发作了起来,好一通的骂,好朋友就此分手。
很多文章都说方君瑛是汪精卫的情人,而且正因为遭到陈璧君的辱骂,刚烈的方君瑛服了大量的安眠药自杀了,这些都是不真实的,是为吸引眼球的胡说八道。
方君瑛比汪精卫小一岁,比陈璧君大了整整7岁,17岁时,同寡嫂曾醒和弟弟等七人东渡日本,一起加入同盟会,在当时成为佳话;弟弟方声洞在广州起义中战死,是黄花岗72烈士之一。
而曾醒的弟弟曾仲鸣,也是方君瑛妹妹方君璧的丈夫,则是在河内被戴笠暗杀汪精卫时的替死鬼。
方君瑛“智深勇沉可属大事”,同女革命党人秋瑾、吴木兰、唐群英等人同在一起学习爆炸,她还是暗杀团成员,汪精卫被捕后,曾组织劫狱,妥妥的是一位女中豪杰。
方君瑛
革命成功后,她拒绝高官厚䘵,在法国取得硕士学位,成为中国女留学生在法获得硕士学位的第一人。
回国后,方君瑛对社会现实非常不满,对国家前途的忧虑,对曾经的同志们现在争权夺利打得头破血流而痛心疾首,加上她在法国遭遇车祸,大脑受震荡。
1923年,精神变得有些失常的方君瑛吞服大量吗啡自杀,她在遗书中写道:“为国事累卵,民苦倒悬,而同志泄沓弗振,社会尤腐败之极,自恨不能力济,只有死耳。”
施旦
所以,要说方君瑛是汪精卫的情人,我是不太相信的,二人有感情是肯定的,但远不到做那些苟且之事的地步;不过,情人还是有的,公开承认的女性叫施旦,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似乎亦是陈璧君唯一默认的汪精卫的情妇。
而陈璧君的蛮横也使得汪精卫处处小心,见了美貌女子便唯恐避之不及;然而,帅哥丑女,这对人人看着都不般配的婚姻,二人却一直走了下去,他们感情很好,要说二人夫唱妇随可能有些不妥,因为,陈璧君的彪悍是人所共知的。
陈璧君是一个对政治充满兴趣的女人,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早年在黄埔军校最困难之时,她足迹遍布华侨聚集地,宣传革命,介绍形势,为黄埔军校筹得三十多万元的款项,解决了广东革命党的财政危机。
1924年,在广州举行的国民党一大上,陈璧君被选举为中央监察委员,与时任中央执行委员的汪精卫一起,成为国民党内又一对权力夫妇。
1935年,在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召开之际,汪精卫被杀手孙凤鸣连开三枪击中后,流血满地,剧烈的疼痛让他躺在陈璧君怀中呻吟不止,而此时的陈璧君大声喝道,“挨几枪算什么,别在这丢人现眼。”一旁的张学良在后来的回忆中不禁感叹,“这老娘们儿太强悍了。”
其实我觉得,此时最心痛、最悲伤的肯定是陈璧君,她之所以这样说,不是说她心狠,而是愤怒,是对蒋介石的愤怒,因为她认为,这样的事只有蒋介石能干得出来。
徐州抗日爱国志士孙凤鸣
于是,将汪精卫送去医院后的第二天,她立即返回会议现场,冲到蒋介石面前怒斥道,“你不要汪先生干,汪先生就不干,为什么要派人下此毒手?”
杀手孙凤鸣是王亚樵派来的,目标是蒋介石,会议中途是合影的议程,于是大家便走到预先设定的草坪上准备合影,可蒋介石觉得闹哄哄的,突然便决定不下楼去合影了。
一号人物没来,冒充记者的孙凤鸣只能选择二号人物汪精卫,这么蹊跷之事,难怪陈璧君认定是蒋介石要置汪精卫于死地,所以才有了那看似不近人情的彪悍。
陈璧君作风泼辣,资格又比蒋介石老,所以,蒋介石对她还是惧怕三分的,何况这事真不是蒋介石干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是尴尬,只好将戴笠叫来大骂一顿,限期破案。
汪精卫对陈璧君可谓是言听计从,众所周知,蒋介石最喜欢同人结拜,一生结拜的兄弟有十几个,只要他觉得这个人重要,是他必须拉拢的对象时,往往就会用这一招。
但是,在蒋介石结拜的这一堆的兄弟里面,就是没有这汪精卫,从内心来说,汪精卫是看不起这军人底色的蒋介石,但蒋介石是不会放过这位影响力巨大的盟友,于是便提出了结拜之请。
汪精卫当然是不敢擅自做主的,就回家问陈璧君,陈璧君肯定是不肯居于别人之下的,就数落说,“你愿意做他的把兄,我还不愿意做他的把嫂呢”,这一举动,隐隐地奏响了日后分道扬镳的序曲。
汪精卫看不上蒋介石,而陈璧君更是如此,其中还带有强烈的憎恨感,当年孙中山去世后,汪精卫是最有可能继承孙中山政治遗产之人。
谁知道,在廖仲恺被刺杀后,经过蒋介石的一番神操作,胡汉民被囚禁,许崇智交出了兵权,汪精卫不知不觉地排在蒋介石后面成了第二号人物,这让彪悍的陈璧君情何以堪。
汪精卫这个人的性格很特别,他好冲动,办事瞻前顾后,柔弱有余,刚猛不足有烈士情结,更有一颗易碎的玻璃心,缺乏一个成熟政治家的基本素质。
更糟糕的是,他遇到什么事,还喜欢回家同陈璧君商量,陈璧君自然也是献策建议,乐此不疲,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遇事无论大小,只要是关键问题,他定会征求夫人的意见,以至于陈公博就说,“汪先生离开陈璧君干不了大事,但没有陈璧君,也坏不了大事。”
所以,作为在政治上唯一能与蒋介石相抗衡的汪精卫,似乎也一直都在同蒋介石作对,二人分分合合,几起几落,但结果都是蒋介石笑到了最后。
汪精卫能成为汉奸,陈璧君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但却并不是人们所说的,她要当“第一夫人”,其主要原因是对蒋介石的不满。
陈璧君在日本度过了很长的时间,对日本有着深刻的了解,所以,当全面爆发后,依她的理解,中国是肯定打不赢日本的,当时也看不见有其他国家援助的可能,而日本高层有些人也并不想扩大侵华战争,同他们联手,是有控制战争扩大化的可能。
在这样的思维模式下,加上日本人抛出的包括两年内退兵,没有领土要求等骗人的条件,于是,他们便试图接受日本开出的条件,寻找到一条“曲线救国”之路。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蒋介石手下委屈日久,如果能另起炉灶,重新占据制高点,岂不是他们梦寐以求之事,于是,汪精卫便走向了当汉奸的不归路,当然,这里面起关键作用的,肯定是陈璧君。
1943年,汪精卫因枪伤复发,不得已去日本做了手术,最终客死他乡;随着日本战败投降,大陆重光,陈璧君被蒋介石诱捕,在法庭上,她竭力为汪精卫辩护。
去法庭受审
“山东丢失是我应负的责任,那南京丢失是谁负的责任呢?”如韩复榘责问蒋介石一样,陈璧君也反问道:“你们说汪先生卖国,可卖的是南京还是重庆呢?”如此这类的话,可以看作是后世为汪精卫喊冤叫屈的滥觞。
最后,法庭以通谋敌国,图谋反抗本国,判处陈璧君无期徒刑,此时的她依旧不服,她大声抗辩道:“本人有受死的勇气,而无坐牢的耐性,所以希望法庭改判死刑。”
全国解放后,陈壁君从苏州狮子口监狱转到了上海提篮桥监狱。宋庆龄与何香凝是陈璧君的老友,她们考虑到陈璧君身体不好,便向最高层说情,希望能以一种宽善的形式,放陈璧君一马。
毛主席很爽快地答应了二人的请求,但要求陈璧君写一份悔过书,然后由政府颁布特赦令,还其自由。
宋庆龄与何香凝
然而,倔强的陈璧君断然拒绝写悔过书,她坦言道,“我固守受审时公开宣布的立场,对日本的和与战,都是为了救国,属殊途同归,无罪可言,无罪可悔,但愿在牢房中送走最后的岁月。”
1959年,陈璧君在上海提篮桥监狱中走完了她68岁的人生,因为她的子女都在国外,所以,她的骨灰是由儿媳之弟收殓火化,骨灰送到广州,一年后,她的子女将骨灰撒入香港附近的大海中。
严格说来,陈璧君在中国的历史进程中,并不是在前台的风云人物,但是,她却是可以左右汪精卫的关键人物,说她操控汪精卫也许有些不妥,但是,如果没有她,汪精卫是否会成为汉奸,还是充满着很大变数的。
据说,在十余年的铁窗生涯中,陈璧君是有所忏悔的,对此,我是不太相信的,因为,陈璧君是个倔犟的女人,即使现实让她心有悔意,但面子上她是不会认输的,就如同旧时的徽州女人一样,拼用一生一死,来换取那一座贞洁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