遏住巴格拉季翁的咽喉—华沙反击战1944年8月

1944年7月中旬，苏联红军为将德国国防军撵出白俄罗斯而发动的“巴格拉季翁”第三阶段攻势开始后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又制定了一个代号为布列斯特-谢德尔采的行动，目的在于深入维斯瓦河建立桥头堡，以期攻占华沙，白一方面军的一半人马（第47,69,70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和坦克第2集团军）及附属的波兰第1集团军、坦克第11军和近卫骑兵第7军总计41万人和1600辆战车都将投入这一行动。

有军事常识的读者观上述参战部队便知罗科索夫斯基的尖刀必然是拉吉耶夫斯基的坦克第2集团军。

7月27日白一方面军开始其布列斯特-谢德尔采行动，坦克第2集团军以三个坦克军的绝对优势兵力击垮了拦在面前的德军第73步兵师（据统计73师在27日战斗人员损失过半，28日该师师部被摧毁，师长被俘），随后与刚刚来援的德军第19装甲师，“戈林”伞兵装甲师，党卫军第5“维京”装甲师各一小部在华沙-卢布林公路以东的平原上打的不可开交。

7月27日以来德军到位的装甲单位及数量:

尽管德军装甲兵靠卓越的战术素养不断消耗着坦2集的进攻矛头，翻阅坦2集在这段时间的报告可知：在7月18日至7月30日期间，该集团军有582人阵亡，1581人受伤，另有52人失踪。但德军这点被零碎投入战斗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少，截止8月1日，白一方面军几乎快完成罗科索夫斯基规定的任务：坦2集切断了华沙—布列斯特公路后深入到拉济明和沃沃明一带，离纳雷夫河上的桥梁只有一步之遥，并严重威胁到了华沙以东的德国第2集团军后方，此外，尾随坦2集沿维斯瓦河北上的支援第47集团军的坦克第11军和已经抵达谢德尔采；再往南，位于方面军最左翼的近卫第8集团军则杀到了登布林附近，总之，德军视为“天堑”的维斯瓦河已经在多处被苏军突破。

但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拉吉耶夫斯基和白一方面军而言，此时战场的形势存在千载难逢的机遇同时也充满了危险，最初的警告来自于刚刚提到的坦11军在谢德尔采遭遇的挫折，该部在7月29日一头闯进了由14辆豹式坦克设置的伏击圈，在损失两辆JS-2和4辆T-34/85坦克后苏军方才确认对手是刚刚抵达谢德尔采的党卫军第3“骷髅”装甲师一部（“艾克”装甲掷弹兵团和装备豹式坦克的党卫军第3装甲团1营），在当天试图突入谢德尔采的恶战中坦11军又有18辆坦克被骷髅师击毁，尽管在随后的战斗中，第47集团军与坦11军、近卫骑兵第6军携手将骷髅师撵出谢德尔采，却无力突破其战线。

可以说骷髅师凭一己之力扼住苏军试图东出华沙企图的同时也使过度前出的坦2集侧翼暴露在德军面前，整个坦克集团军战线形成的突出部从最底端的沃沃明到最北端的拉济明，长度超过50公里，但宽度却仅有20公里，这对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司令莫德尔而言无疑是诱人的目标。

莫德尔计划对准苏军坦2集最前出的矛头坦克第3军突出部底部沃沃明一带的奥库尤（此地也是该军与近卫坦克第8军的脆弱结合部）发起一场东西对进的攻势，旨在切断坦3军与坦2集余部联系随后将其挤压歼灭，随后，德军便能向南继续吃掉剩下两个坦克军，给拉吉耶夫斯基敲响丧钟。

预计参加反击行动的装甲师除了之前就与苏军鏖战的戈林师、第19装甲师和维京师一部外，还有第4装甲师大部，其中除隶属于党卫军第4装甲军的维京师外的另外三个装甲师都隶属于冯.邵肯的第39装甲军。莫德尔计划维京师从东、第4装甲师从东北、戈林师和第19装甲师从西发起对坦3军的围攻。时间被定在8月1日。

德军反击部队7月31日夜的可动战车数量:

即将遭德军重锤的坦2集坦3军在7月31日的时候可用车辆如下：

8月1日

维京师的米伦坎普战斗群（下辖“日耳曼尼亚”装甲掷弹兵团3营，装备豹式坦克的党卫军第5装甲团2营和一个自行火炮连）在8月1日凌晨四点从东边率先展开行动扑向奥库尤，第19装甲师和戈林师则从沃沃明西出发，戈林师当天全程在斯图加镇与坦50旅鏖战，原因显而易见，该师歼击车虽多但坦克太少，适防而不适攻，在入夜后戈林师方以一辆四号全损为代价拿下了斯图加。

相较于全天焦灼的戈林师，另两个德军师则相对顺利得多，第27装甲团2营的四号坦克在中午就在奥库尤以北与米伦坎普战斗群的装甲掷弹兵会师，宣示着德军已经将坦3军包了饺子，但这并不代表万事大吉，因为奥库尤本镇还在坦3军的兄弟部队近坦8军手上。当天接下来的时间内第19装甲师为了夺取奥库尤与驻守该镇的苏军近卫坦克第8军近坦58旅大打出手，却未取得进展。维京师的米伦坎普则打消了进攻奥库尤的想法，选择待在奥库尤北边组织防线应对苏军即将到来的解围部队。

作为党卫军中最为狡猾的机会主义者之一的米伦坎普所料不错，坦第2集正忙着调兵遣将，拉吉耶夫斯基深知最关键的战区就是奥库尤方向，必须立即恢复坦第3军与友军的联系，打破德国人的包围企图，近坦58旅除坚决守住奥库尤外，还需在北边的奥索（Ossow，位于沃沃明和奥库尤之间）扩大防区，以此恢复近坦8军右翼与坦3军左翼之间的联系，近坦8军下属的三个坦克旅和一个摩步旅则要不惜一切代价打破奥库尤外围的米伦坎普战斗群和第19装甲师部分兵马的封锁线。

不过拉吉耶夫斯基的计划很大程度在一开始就破产了，近坦58旅被第19装甲师一轮接一轮的进攻死死咬在了奥库尤，根本抽不出兵力北上奥索。摩步57旅则在东侧的斯坦尼斯拉沃方向与以逸待劳的维京师米伦坎普部遭遇分身乏术，如此一来，在奥索—奥库尤之间形成了一个致命的缺口，莫德尔现在可以利用这个缺口涌向坦克第3军的后方对其实施致命一击。

更糟的是，向来以等级制度森严闻名的苏联红军，此刻竟发生了将帅不和的趣事：拉吉耶夫斯基意识到坦3军已经落入了一个死亡陷阱，遂命其收缩兵力，现在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放弃过度前伸的北部拉济明一带，集中兵力在沃沃明地区坚守，等待友军北上救援。但在坦3军军长韦德涅耶夫看来，这位新任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还是图样图森破，与拉吉耶夫斯基的想法相悖，韦德涅耶夫觉着拉济明一带有遗留的旧工事可依靠，若在此地坚守吸引德军装甲部队注意力，坦3军或许可像数年后在孟良崮的74师一样玩一把中心开花，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拒绝执行拉吉耶夫斯基的将令。

8月2日

于是乎，坦3军下属各部按韦德涅耶夫的部署在8月2日清晨摆出一副伸出脖子挨宰的一字长蛇阵，由东到西的位置依次是：坦103旅主力仍旧处于突出部在拉济明以东和东北；坦51旅主力位于沃沃明—拉济明之间的恰尔纳，部分兵力展开于奥索；被戈林师赶出斯图加的坦50旅在沃沃明西北的纳德玛展开防御；向西增援的摩步57旅被维京师赶进了奥库尤。

尽管打开姿势不对，苏军还是展开突围和解围行动，坦58旅率先打响当天的战斗，该旅战车配合外围的近坦60旅和摩步57旅一个营在德军战线上打出了一条通往奥索地区的狭窄通道，借此暂时恢复了与坦3军的联系，不过这条通道随即遭维京师和第19装甲师截杀；拉济明—沃沃明一线以西地区的坦50旅在摩步57旅大部支援下和戈林师（当天该师的三十辆四号坦克已到位）挤在森林里打了一场近身战，戈林师复刻了昨天的表现只取得了较小进展，只击毁了两辆T-34和两门反坦克炮，不过坦50旅的I·伊万科上尉更是超级加倍，声称击毁了三辆虎式坦克（可惜的是戈林师并没有那么多虎）。

为缓解坦3军和近坦8军面临的巨大压力，得到近骑2军，步兵129军加强的坦16军发起了对普拉加的进攻，试图借攻击第39装甲军的侧翼牵制德军兵力，与其交战的是前些天被打了个半死的第73步兵师，不过，不知是坦16军消极怠工，还是得到维京师突击炮加强的73师脚男身板硬了不少，坦16军当天没取得什么值得一提的突破，而是选择坐下来等后边的步兵129军到位，真可谓这场东线孟良崮中的苏版李天霞。

苏德两军的焦灼战局在中午时被第4装甲师到来所打破，它的先头部队克里斯滕战斗群（由第12装甲掷弹兵团1营和第35装甲团2营的28辆四号坦克组成）在第39装甲军军长冯.邵肯监督下于拉济明以北集结完毕，12点中央集团军群司令莫德尔更是乘一架“鹳”式侦察机来到该部登上一辆坦克亲自指挥他们在下午1点对拉济明的苏军坦51旅发起了进攻，当德军势如破竹地推进到位于拉济明东北的扎扎河河畔的蒂博镇时，邵肯和第4装甲师师长贝策尔却停止进攻，打算在河对岸建立桥头堡后等后续部队跟进，结果招来了莫德尔大发雷霆，第35装甲团2营4连代连长莱茵哈德.皮特回忆到这颇有戏剧性的一幕：

我和战友们趴在坦克舱口等待接下来的行动，却看到莫德尔元帅把将军们聚在坦克前开了个火药味十足的短会。元帅咆哮着怒斥我师行动速度太慢了，然后转过头说老师长（邵肯曾是第4装甲师师长）办事不力，要是贻误战机就让他负全泽。但老师长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怎么可能被元帅这么唬住，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摘下单片眼睛，略带轻蔑地回怼道：“我们完全是按照作战计划行动，我相信您元帅先生不会撤我的职。”随后就转身离开。莫德尔一时竟无言以对，草草宣布散会。围观这一切的装甲兵们都在捂着嘴偷笑。

怼归怼，邵肯还是执行了帅令，继续向苏军进攻，坦51旅此刻面临三面合围之势，由西而来的克里斯滕战斗群；第19装甲师一支突击队在师长汉斯·卡尔纳的亲自带领下突袭了拉济明以北；拉济明东部的阵地则遭到了第4装甲师的另一个战斗群（第12装甲掷弹兵团2营和第35装甲团1营的20辆豹式坦克）的重击。在17:45，拉济明落到了德军手中，盘踞在拉济明附近的坦51旅部分人马基本被消灭，坦3军的最后时刻即将到来。

8月2日的战斗结束后，坦3军军长韦德涅耶夫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军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与近坦8军结合部的奥库尤—奥索地区那条脆弱的联系通道始终受到东西两面德军的巨大压力摇摇欲坠，从奥库尤向北到沃沃明，再到拉济明，近坦58旅、坦50旅（收容了坦51旅余部）由南向北展开的纵深极其短浅，虽然坦50旅昨日顶住了戈林师的多次进攻，但自己也已是秋后的蚂蚱，更可怕的是德军第4装甲师正势不可挡地从坦51旅昨日在拉济明一线留下的巨大缺口从北向南而下。

罗科索夫斯基对前两日拉吉耶夫斯基的一系列行动深感不满（虽然直接原因是韦德涅耶夫不执行拉的命令），于是直接下令近坦8军军长波波夫直接汇同第47集团军展开解围行动，从8月3日中午开始，步兵第29军在近坦8军的支援下对在斯坦尼斯拉沃夫（Stanisławów）-奥库尤一线的维京师米伦坎普战斗群展开了多次团级攻势，最终于当天傍晚击退了这批顽固的党卫军分子并在奥库尤上再度打开了一条同坦3军联系的两公里宽的通道。

当两军鏖兵奥库尤之际，战车和兵员大部就位的戈林师终于在3日早晨展现了自己真正的实力，一举打穿坦50旅的防线后占领了奥索，随后从南面完成了对沃沃明的包抄；从北而来的第4装甲师则驱赶着面前的苏军向东南的沃沃明逃窜，到下午时，戈林师和第4装甲师终于在沃沃明东北会和，邵肯的第39装甲军军部下达命令：“战斗必须在今天结束！”第4装甲师奉命直捣坦3军的内线，第35装甲团2营的四号坦克在沃沃明以西的波德莱斯尼亚—科维兹纳十字路口西北一公里处遭遇大量坦50旅坦克，28辆T-34在随后的坦克战中被打成一团团火球。

第12装甲掷弹兵团2营则趁势冲入沃沃明在巷战中肃清了坦50旅和摩步57旅的残兵，在这场白刃战中，坦50旅的一个冲锋枪排30多人在轻机枪、4门迫击炮和一门57毫米反坦克炮的加强下在纳德玛附近一座无名高地上坚守到8月3日晚直到全员被德军击毙。

还未从昨日拉济明灾难中喘过气的坦51旅再度被德军追上包围，尽管战后坦2集穷尽一切宣传渲染该部如何死战到底，但在3日夜幕降临之际坦51旅已经不复存在，坦50旅旅长米尔沃达上校、51旅代理旅长均在战斗中下落不明，一些资料指出，两人均被德军生擒活捉；但也有资料声称二人均牺牲于战斗之中；另外副旅长、参谋、政委等军官大部分一同战死、受伤，或失踪被俘。

手上无兵可调的韦德涅耶夫只能下令突围，坦3军军部工兵顶着猛烈的炮火在先前近坦8军打开的狭窄通道上的扎布拉尼策以南一条河上搭起一座简易浮桥，使韦德涅耶夫在内的部分军部人员和大量卡车得以通过浮桥撤到奥库尤以南的友军战区。

韦德涅耶夫承认，光是在3日一天的战斗中便被毁47辆坦克和19门火炮，500余人失踪，只能确认160余人阵亡或受伤，76辆坦克无法挽回地被丢弃在拉济明一带。8月4日一早，德国中央集团军群司令部也收到了“坦克第3军已被彻底摧毁”的报告。

德军的损失

道格拉斯.纳什在其所著《FROM THE REALM OF A DYING SUN Volume 1: IV. SS-Panzerkorps and the Battles for Warsaw, July–November 1944》中认为在8月5日反击结束时，德军参战的五个装甲师还剩下220辆坦克和突击炮可用，而在反击发起前的7月31日这个数字是318辆。不过正如纳什所言，这损失的98辆坦克不代表完全损失，其中大部分都可修复后重新投入战斗（而且他还将没参与此战的骷髅师也纳入当中考虑），第9集团军报告德军参战诸部装甲的完全损失如下： 7月30日：2辆四号歼击车、9辆豹式坦克、1辆四号指挥坦克； 7月31日：2辆四号坦克； 8月2日-8月4日：1辆追猎者歼击车、1辆突击炮、8辆四号坦克、1辆四号歼击车。

考虑到战况复杂的可能性，这一数字可能偏低，经翻阅德军各师报告可知:

7月27日-8月5日这段时间（有趣的是，俄罗斯作家伊戈尔.内博辛在他的坦2集战史里，故意或无意将这个压缩到8月1-5日，将戈林师，19装甲师的豹式坦克营7月底协同73步兵师抵挡坦2集的防御战斗损失，划入了8月初德军反击坦2集的进攻战斗损失；其中关节，看官们可自行品味）

戈林师有70辆战车受损，20辆被毁；

维京师有不少于17辆战车受损，8辆被毁；

第4装甲师有70辆坦克战车受损，16辆被毁；

第19装甲师有30辆战车受损，19辆被毁。

但这一数字同样有问题，因为戈林师和第19装甲师还有各自一部人马在华沙城内同波兰义军作战，在城中两师分别折损了十辆各类战车和3辆豹式坦克，换句话说，德军在7月27-8月6日华沙以东和东南，防御坦2集的进攻及针对其实施的反击行动中完全损失的坦克不会高于50辆。骷髅师在7月末谢德尔采与坦11军和近卫骑兵2军战斗中，损失了25辆黑豹；在华沙城内至少被起义者缴获1辆虎式。但它们并不是坦2集的战果——当然伊戈尔才不管这些，而是迫不及待的把它们也划了进来。

被彻底摧毁的坦3军？

关于坦3军的损失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STALIN’S FAVORITE: THE COMBAT HISTORY OF THE 2ND GUARDS TANK ARMY FROM KURSK TO BERLIN VOLUME 2: JULY 1944-MAY1945》作者伊戈尔.内博辛继续保持自己苏三代的立场坚持认为德国人此战中“摧毁了坦克第3军”纯粹是法西斯的一派胡言，而坦2集在1944年8月5日下辖各军的人数报告似乎也能为其佐证

也就是说，如果按坦2集的档案来解读，坦3军在7月25日-8月5日的战斗中只有1836人伤亡和因病离队。先不提这份坦2集的文件和我们上述的普拉加激战战况基本不符（一支坦克军在这样规模涉及半个方面军战区的激战中损失不到两千显然不合常理），但当我们尝试再细致地去查阅坦3军下属各部的伤亡报告时却意外发现，我们并没有找到该军下辖的两个主力坦克旅50/51旅的损失报告，看到这里的读者应该记得这两个旅基本被德军歼灭了；通过一些旁枝细节也可以证明8月5日坦3军的人力状况不过是虚有其表，比如坦克第16军109旅3营和旅部便被临时配属给了坦3军仅剩下半个旅的残部。

也就是说，坦3军和坦2集在1944年8月4日/5日的报告是不完整的，甚至还有弄虚作假之嫌，其原因极有可能是拉吉耶夫斯基为了躲避罗科索夫斯基甚至是斯大林本人的责难。这也等同告诉我们，涉及到坦3军在普拉加之战中的人员伤亡报告不仅残缺，更难以服众，又是苏军中某些为了保住项上乌纱而恶意瞒报，欺骗领导的一笔糊涂账，更不用谈依托其来做总结和推断了。

不过还好，我们仍有一条路来验证坦3军的完整度，便是从战车的损失数字。根据坦3军报告，截止8月6日该部不可恢复损失的战车已达136辆，相比较前文提到的战备139辆的数字，可以说如果不靠补充和调借车辆，坦3军在普拉加之战结束时只剩下了三辆坦克，和自己“坦3军”的番号相得益彰。

不过得益于苏军强大的补充力，拉吉耶夫斯基还是利用集团军预备队（苏军往往会抽出每个坦克军的16辆坦克组成预备队）的48辆坦克加强给所剩无几的坦3军，使其在8月4日晚24:00恢复到了44辆坦克战备的水平。

总而言之，坦克第3军虽没有如德国人所言的那样被“彻底歼灭”——毕竟很多维修，后勤保障和行政单位都在几十甚至百公里的后方，德国人上哪去抓它们，但其7月31日实际投入拉济明-沃沃明一带的战斗部队，包括坦克第50/51旅在内的几乎全部战斗力量被德军成建制消灭，坦103旅遭到重创。在华沙及其附近战斗中，坦克军彻底损失战车136辆，人员损失在4-5千人左右。

后记

与很多爆发在白俄罗斯或是乌克兰大平原地区的坦克战不同，位于波兰的普拉加战场则遍布丛林、农庄和沟壑，双方有时候不得不面对面厮杀，更看重参战方基层官兵的战术素养和坦克的性能优异。在这样的战斗中，德军往往能将自己的战术优势发挥到最大抵消苏联人的数量。

中央集团军群司令莫德尔则是抓住了罗科索夫斯基等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将官因急功近利暴露的漏洞用四个不完整的装甲师在歼灭了一个苏联坦克军重挫另一个后打消了苏军从东北部轰入华沙的企图，重振了东线德军自“巴格拉季翁”行动来低迷的士气。

道格拉斯.纳什认为:

“这是德国国防军在东线最后一次利用空地协同取得的巨大成功……莫德尔证明了自己在这一领域（装甲战）的才能不亚于德军中久负盛名的曼施坦因和隆美尔等装甲战大师。”

大卫.格兰茨则认为：

“正如曼施坦因之前（在1943年到1944年春）所做的那样，莫德尔在战况激烈的同时通过对部队进行高难度的调动和部署后发起了一次成功的反击，阻止了苏军夺取华沙的脚步。”

但对刚打完普拉加之战的德军装甲师而言，战斗远没有结束，中央集团军群向他们发布了下一阶段的行动命令：继续向南面的奥库尤发起猛攻，摧毁近卫坦克第8军；如果条件允许，之后可把矛头对准普拉加以南的坦克第16军。

然德国人试图摧垮整个坦克第二集团军的野心从实际来看并不现实，尽管坦3军丢掉拉济明—沃沃明突出部后近乎被歼，但其他两个坦克军实力并未大损，先不提在普拉加一役扮演“李天霞”一角的坦16军因为摸得透彻兵力几乎未受损伤，哪怕是一直在奥库尤一线恶战的近坦8军虽然遭到巨大损失，但对比其8月4日和7月31日可动战车的数量却是不减反增，苏军强大的补充能力让坦2集一直保持着实力。再者，莫德尔对吃掉坦2集兴致也不算大，他没多久就令戈林师和第19装甲师在8月4日退出战场返回维斯瓦河西岸去处理华沙以南威胁更大的近卫第8集团军把守的马格努谢夫桥头堡。

与之相对，因华沙义军与苏联高层之间的政治分歧和敌视，斯大林再也没让罗科索夫斯基对华沙做进一步进攻尝试，干脆下令前线部队转攻为守，损失惨重的坦克第2集团军则被撤出一线进行整编，坦16军和近坦第8军在接收了坦克第3军剩余战车后脱离建制配属给了在维斯瓦河东岸作战的第47集团军，坦3军则被撤到大后方重建。在8-10月期间，坦克第2集团军再也未能成建制地出现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