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织田信长”与霍库武拉之战

来源: 维齐洛波奇特利勇士

如果说大家比较耳熟能详的大洋洲历史人物，估计不少人的脑海里会蹦出那个有着“太平洋的拿破仑”称号的夏威夷国王卡美哈梅哈一世，也就是《文明》游戏里俗称的内裤男。如果按照这个标准的话，那么本文的主角罗诺伊卡马卡希基，或许同样可以冠上“太平洋的织田信长”这个称号。

早年背景

罗诺伊卡马卡希基（Lonoikamakahiki），名字在夏威夷语里的意思大概是“新年庆典的雨神”，夏威夷神话中的天神Wakea降临人间之后的第64代夏威夷的统治者，换算成公历大概生于16世纪末，出生地位于夏威夷岛的Napoopoo区，是夏威夷王Kewenuiaumi的儿子。

之所以称之为“太平洋的织田信长”，是因为此君在年幼时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常有惊人而出格的言行，在一些版本的口述传说中甚至也有认为他精神失常的论断。比如当幼年的罗诺看到悬挂在父亲王宫中的那些各式各样的武器时，竟吩咐身旁的师傅祭司哈乌纳Hauna把父王的这些藏品“统统付之一炬”，理由是除了投石索和标枪以外，其他武器他认为“在战场上毫无用处”；当他跟随父母进到神庙参拜，被那些面目狰狞的神像所震撼时，随即又把兴趣转移到了宗教上；当他拜访一位隐士寻求未来的为君之道，隐士告诉他需要磨练自己的学识和口才时，以获得响亮的名声之后，他就又沉迷在了如何与人辩论的技艺上，在整个夏威夷岛四处晃蕩找人撕逼做懂王，最后竟然也小有名气。

父王Kewenuiaumi去世以后，年纪尚轻的懂王罗诺自觉能力还不足以胜任王位，主动将政事交给自己的妻子，同时也是他的表姐凯基拉妮（Kaikilani），叔父卡纳罗阿·库阿纳（Kanaluoakuaan）则成了懂王的监护人，负责将罗诺训练到成为合格的君王为止（但非常鬼畜的是，叔父库阿纳同时竟然还是凯基拉妮的第一任丈夫，并且已经有了儿子Keakealanikane，继承顺位直接排在罗诺之后，被早期夏威夷宫廷这种极其混乱的伦理关系震撼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当罗诺真正成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小伙子，并通过叔父的考验后，这才将王权从王后手中拿回来。

卡纳罗阿库阿纳之乱

可惜正式继承王位后的罗诺并没有收敛乖张的个性，最喜欢带着王后以及一堆随从乘着皇家独木舟航行到邻近的岛屿去游山玩水，把政事抛在脑后。

王后凯基拉妮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能替丈夫把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在个人生活作风方面实在有点嗯嗯嗯嗯，除了前面说过给丈夫的叔父生过娃以外，才色俱佳的她还有众多的爱慕者，自己也一直与其他情夫保持着关系。最为夸张的是，有一位情夫忍受不了相思之苦，甚至一路驾着小船尾随王家船队到了国王和王后度假的小岛，在小岛的山丘上远远对着王后吟唱着情诗。正在与王后下Konane（一种古夏威夷的棋类游戏）的罗诺王听到后终于忍受不了这顶大大的绿帽，一怒之下抄起石头做的棋盘，直接往王后的脸上一呼。

“凯基拉妮，卒。”

当国王杀死王后的消息传到夏威夷岛上时，民众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趁此时机，许多对罗诺不满的宗室们拥立叔父卡纳罗阿库阿纳，向罗诺竖起了叛旗。尽管事后证明这个消息只是误传，未有性命之虞但被丈夫抛弃的凯基拉妮失意地返回夏威夷岛，却发现局势已经不可挽回。决心在个人作风问题上痛改前非的她，只能再度离开夏威夷岛，寻找继续去了其他岛上寻欢作乐的丈夫，要把后院起火的情况通知到他。

一怒之下打伤妻子而离开的罗诺王，此时正带领着随从到访瓦胡岛，除了泡一泡瓦胡岛本地的妹子以外，就是沉浸在与瓦胡岛国王Kahuhihewa的各种斗智斗勇的赌注游戏中，留下了许多逸闻（据说Kahuhihewa非常垂涎于罗诺携带的那件象征夏威夷王权的羽饰Kahili，不惜用瓦胡岛的土地与其下注，但在智商上屡屡被罗诺碾压而落败）。随后，凯基拉妮终于来到瓦胡岛，将夏威夷岛叛乱的消息告知夫君。面对冒着危险渡海前来，并发誓以后再也不和情夫来往的一国王后，十分感动的罗诺王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就这样，罗诺王夫妻两人以及少数忠实的随从（包括罗诺王幼年的老师哈乌纳）回到了夏威夷岛。他们绕开叛军的核心地Kohala，选择在Kona海岸的Kealakeakua登陆。虽然人数稀少，但是罗诺心里很清楚，这场叛乱的大义名分一点也不充分，既然王后已经被证实并未被国王杀死，大部分夏威夷人民的内心实际上不过是在犹豫观望，看看到底哪一边可以展现出实力。值得一提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后世那个“太平洋拿破仑”的曾曾曾祖父Iwikauikaua登场了。作为王后凯基拉妮外甥的他带领着500名勇士前来投奔到国王和王后的麾下。

“欢迎你，Iwikauikaua。多亏了你，我现在终于有了一些精锐的勇士可以一战了”，罗诺王拉起Iwikauikaua的手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要选择追随我？你应该很清楚，现在整个夏威夷岛的贵族们都想要我的首级呢！”

知道国王是在故意吓唬他，Iwikauikaua随即答道:

“不，并非整个岛屿都在反叛您。据我所知，Kona酋长，也就是您的兄弟，普普阿吉亚（Pupuakea）并未参与叛乱。他的麾下有三千控枪之士，很快就会加入我们，使局势逆转的。”

国王很满意他的回答。很快普普阿吉亚带领着他的三千大军前来与国王汇合。当罗诺王还在瓦胡岛的时候，正是他的这位兄弟拒绝了卡纳罗阿库阿纳的劝诱，还出兵控制了南部的Kau地区，使其未落入叛军之手，为王兄的归来平叛争取到了宝贵的根据地。于是，在有了优势兵力的情况下，罗诺王开始北伐。他采纳了祭司团的计策，利用调虎离山的战术击败了叛军的重要将领，也是他的另一个兄弟Kanaloakakulehu，把后者围困在了夏威夷的宗教圣地Puukohola。决战的时刻来临，王军在拂晓时刻对Puukohola的大神庙发动总攻击，成功俘虏了Kanaloakakulehu。罗诺毫不留情地下令在祭坛上斩杀这位兄弟祭神。

失去了主要将领，剩下的叛军酋长们不过是一盘散沙，在罗诺和普普阿吉亚的分头追击下被粉碎殆尽。罗诺王用了最血腥最严厉的手法屠戮了残余的叛军。叛乱终告平息，罗诺王几乎处决了所有参与过叛乱的兄弟亲族，却宽恕了叛乱的最大首脑老叔父库阿纳一命，也许是因为王后的求情以及念及曾经的教育之恩吧。

毛伊王的野心

平定叔父和兄弟们的叛乱以后，罗诺得以向人民展现了作为王的实力和权威。他将叛乱失败者的领地全部没收，封赏给那些在内战中追随他的高级酋长，战功卓著的王弟普普阿吉亚也被任命为首席大臣兼大将军，现在他的王权更加巩固了。解决了内部问题后，罗诺再一次重温起他的老爱好。这次航行他打算去拜访邻近的毛伊岛，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带上王后凯基拉妮，而是带上了王弟普普阿吉亚和祭司长哈乌纳等重臣顾问以及一干经过精心挑选的武士，因为他听说毛伊岛的国王是一位野心勃勃的好战之人。

到达毛伊岛后，从辈份上算是罗诺叔叔的毛伊岛国王卡玛拉拉瓦鲁（Kamalalawalu）在自己的宫廷隆重接待了夏威夷来的客人，还热情地邀请罗诺王与他一道出海打鱼和冲浪（是的，这项运动的起源地正是古代波利尼西亚）。在出发前，罗诺王特地吩咐普普阿吉亚留下来，为他准备好鸡肉料理和卡瓦酒，等待他们冲浪回来后享用。卡玛拉拉瓦鲁也对他的弟弟马卡库伊卡拉尼（Makakuikalani）下了同样的命令，让他准备好宴席用的酒食。

接到命令的马卡库伊卡拉尼立刻热火朝天地投入了宴会的准备工作，而普普阿吉亚却无动于衷，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烹调这些东西，这个在战场上得心应手的将军还在讶异，一向知人善任的罗诺王竟然会对他下达如此令人为难的命令。

等两位国王冲浪归来后，毛伊岛国王便美滋滋地享用起马卡库伊卡拉尼精心烹制的烤鸡肉和卡瓦酒，罗诺王的眼前却空空如也。罗诺王十分恼怒地找到普普阿吉亚，发现他根本没有准备料理，而是在悠哉地下棋。

“我要的啤酒炸鸡呢，普普阿吉亚，你准备好了吗？”

普普阿吉亚指了指一旁还在活蹦乱跳的鸡，对国王说道：“没有，王兄。您应该知道我完全没有制作这些料理的能力。”

怒火冲天的罗诺王随即又表演起了他拿手的传统艺能，一把抓起了棋盘，朝着王弟脸上一呼………………

就像这神奇的一击曾经打醒了他的妻子一般，额头还在流着鲜血的普普阿吉亚立刻起身，怒气冲冲地抓起身边的鸡向柴火处走去，然后把鸡脖子一拧，撕下两条鸡腿，去毛去皮丢到烧热的石板上，就在鸡肉烹煮的同时，普普阿吉亚又熟练地咀嚼起卡瓦的根，做起卡瓦酒来。没过多久，盛在精致小碗里的卡瓦酒和装着热气腾腾烤鸡腿的盘子也被摆在罗诺王的眼前。

惊讶于普普阿吉亚第一次制备酒席有如此过人的能力和天赋，卡玛拉拉瓦鲁十分欣赏他，便对罗诺王说道:

“我十分欣赏普普阿吉亚，不知可否把他留下来侍奉我呢？”

“那可不行，他可是我最显贵最重要的兄弟！”

“如果他便是您最显贵的弟弟，那可犹如一只攀上矮柜子取食的老鼠！”一看延揽不成，卡玛拉拉瓦鲁立马有些不屑地奚落起身材矮小的普普阿吉亚，然后又指了指身旁的马卡库伊卡拉尼，“马卡库伊卡拉尼是我最显贵最重要的兄弟。”

“如果他便是您最显贵的弟弟，那么在我看来他外强中干，空有其表，只要旋转在空中的战棍就能吓到他，并且要他的命。”罗诺王毫不示弱地对卡玛拉拉瓦鲁兄弟反唇相讥道。

罗诺王一行离开毛伊岛后，怀恨在心的卡玛拉拉瓦鲁便动起了侵略夏威夷的念头。他召来自己的儿子考希亚卡玛（Kauhiakama）吩咐道。

“你速速前去夏威夷岛，打探一下夏威夷王到底统治了多少人民。”

遵照父亲的指示，考希亚卡玛立刻驾着小船出发，来到夏威夷岛的Kohala。在那里登岸以后，他沿着海岸线环绕整个岛屿走了一圈，却发现这些地方只居住着非常少的人口。

“我原以为夏威夷是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这样看来，这里的人数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少。”考希亚卡玛下了这样的结论。

收到儿子带回的情报后，卡玛拉拉瓦鲁便下定了征服夏威夷的决心，命令马卡库伊卡拉尼着手准备战争。

就在这个时候，两位从夏威夷逃出来的酋长也前来投奔卡玛拉拉瓦鲁，向他控诉罗诺王统治的虚弱无力，并敦促他尽快出兵解救那里的人民。卡玛拉拉瓦鲁询问两位酋长:

“依你们看，要如何攻打夏威夷岛才行呢？”

“霍库武拉（Hokuula）的Puuoaoaka山顶是全岛的制高点，请您一定要优先攻下那里。只要在那里布阵，毛伊军队就能利用充足的弹（shi）药（tou）和居高临下的优势轻易地击溃任何夏威夷的军队。”

卡玛拉拉瓦鲁更加地踌躇满志。一位年迈的祭司看到这样的场景，急忙前来劝谏毛伊岛国王:

“请您停止出兵。夏威夷王的实力远远比您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但我的儿子告诉我，夏威夷的人口现在空虚不堪。”

“您的儿子只是从Kohala开始兜了夏威夷海岸线一圈就盖棺定论，但那里大部分地区除了熔岩土什么都没有，又如何能够看见多少人影呢？而且您的儿子总是在日上三竿的时候才进行侦查，这个时分大部分青壮年们不是出海打渔就是进到深山耕种去了，留在村庄里的全是老弱妇孺，如果他改在黄昏时分进行侦查，毫无疑问他会看到非常庞大的人口居住在Kona，因为那里是夏威夷岛最大最繁荣的地区。”

毛伊王依然毫不在意。“罗诺伊卡马卡希基对他的妻子和兄弟都能下狠手，现在连他的将军都来投奔我，这样看来他的统治确实是虚弱不堪，即使是有更多的人口，也不足为惧啊！”

老祭司接着劝谏道:

“好吧，如果您执意要出兵，请一定要在Pohakuloa布阵，那里的地势非常狭窄，您可以在那里击败数量庞大的夏威夷军。”

“但那两位夏威夷人告诉我，Hokuula才是控制夏威夷岛的关键，我已决定在那里迎击敌军了。”

“卡玛拉拉瓦鲁！为什么您宁可听信那些来路不明的人，也不愿意相信我呢。如果您依旧执迷不悟，我并不认为您能够安然无恙地回到这座王宫来。”

卡玛拉拉瓦鲁闻言大怒，很气愤地把祭司赶出了宫门，然后统率着毛伊岛的舰队，向夏威夷岛进军。

实际上，不管是罗诺王和普普阿吉亚的争执，还是前来投奔毛伊王敦促他尽快开战的夏威夷酋长，这些都不过是罗诺王提前安排好的计策罢了

霍库武拉之战

按照既定的计划，卡玛拉拉瓦鲁把毛伊舰队的登陆地点选择在了夏威夷岛北部的Kohala区。这里是先前夏威夷内战时叛军的根据地，所以现在人口稀少。登陆之后，先前投奔毛伊王的夏威夷将军向其进言道:

“请您下令把所有的船只都拖到岸上，并且卸下所有船只的平衡木，不要给败逃到这里的夏威夷士兵有任何乘我们的船只逃出外海的机会。那样的话，您和您的军队就可以尽情地在这片海滩上收割人头了。”

卡玛拉拉瓦鲁非常高兴，下令照办，然后统率着大军直扑Waimea，那里正是毛伊军预想的决战阵地霍库武拉所在的地区，也是王叔卡纳罗阿库阿纳的领地。尽管罗诺王提前在这里进行了部署，但事实证明卡纳罗阿库阿纳的军队没有办法与毛伊岛的精锐勇士相抗衡。曾经国王的监护人、王后的前夫、未来夏威夷国王的生父以及被赦免的叛乱军领袖，卡纳罗阿库阿纳狼狈地败退到海岸地区，最后在Puako被毛伊岛的士兵擒获。毛伊武士在库阿纳尚未断气的时候活活挖出他的双眼，然后残酷地杀害了他。作为战利品，王叔的双眼被纹成了黑色送给卡玛拉拉瓦鲁，也因为这个血腥的事件，Puako这个地方至今仍被称作“Kamakahiwa”,意为“黑色的眼睛”。

扫清了一切障碍后，毛伊军成功地在霍库武拉高地扎营，似乎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卡玛拉拉瓦鲁。就在扎营后的第二天清晨，卡玛拉拉瓦鲁发现，山底下已经开始有来自夏威夷岛各地的军队正在集结，而在不远处昨日还漆黑如碳的山体，今天早上却突然呈现明晃晃的红色（其实是火山刚刚喷发出来的熔岩）。

卡玛拉拉瓦鲁召来了归降的夏威夷将军。

“那座昨天还是黑色的山体，今天为什么突然变成红色了，难道这是神在指示着我们需要立刻出击么？”

“毛伊王啊，请您不用担心。这在夏威夷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那些红色的物体是今早从Puako吹来的热风，它们轻轻吹拂着山体，然后覆盖在山体的上面，所以才掩饰住了您昨天所看到的黑色。它并不预示着任何东西。”

卡玛拉拉瓦鲁一脸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对方的说法，继续将军队驻扎在原地。

到了第三天，卡玛拉拉瓦鲁才确定情势真的不妙了：霍库武拉外围的所有低地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夏威夷士兵围得水泄不通，来自南方的Kona和Kau两个大区的军队也已经全数抵达。罗诺王趁着这两天的宝贵时间，把全夏威夷岛的军队都集结在这，彻底切断了毛伊军的归路，把毛伊军围困在了离喷发的火山口不远的高地上。

卡玛拉拉瓦鲁质问投降的夏威夷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密密麻麻的大军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也从未见过夏威夷岛集结过如此庞大的军队。但请您不用担心，凭借这里的地利，不管敌人来了多少，我们都能够击溃他们。”

但卡玛拉拉瓦鲁已经完全被眼前庞大的军队所吓倒了。他向罗诺王的本阵派出使者，希望能跟后者会面并达成停战的协议。

在会面中，已经知道自己胜券在握的罗诺王，直接拒绝了毛伊王的请求。

“真是抱歉了啊，卡玛拉拉瓦鲁，采用那样残酷的手段杀害了我的叔父，实在没有办法就这样放你们走。请在神明的见证下，做好死战的觉悟吧。”

听到王兄向敌人求和的马卡库伊卡拉尼也怒斥卡玛拉拉瓦鲁:

“事已至此，就让我们勇敢地站上祭坛（一直杀到有一方被送上祭坛为止，意为死战到底），让夏威夷人见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勇士。”

夏威夷军开始向毛伊军的阵地出击，身材高大的马卡库伊卡拉尼带着他的勇士扼守在半路的Waikakanilua，如巨人一般站在最前线亲手击倒了多名夏威夷勇士。毛伊王弟的勇猛令夏威夷军心生畏惧，一时无法前进。

见到这个情形，普普阿吉亚决定亲自带领部属进攻Waikakanilua，与马卡库伊卡拉尼做个了断。与高山一般的马卡库伊卡拉尼不同的是，夏威夷的首席将军的身形十分短小精悍，但两人都是武艺的高手，在近距离手持战棍开始了一对一的交锋。马卡库依靠身高上的绝对优势，用极其犀利的斩击一度令普普阿吉亚难以招架。终于后者在勉强地进行一次奋力的回击之后，不幸挥空把战棍深深地插在地上。趁这个机会，马卡库挥舞战棍击倒了普普阿吉亚。他认为后者已经死亡，于是又转过身去对付其他的敌人，但这时作为勇士还在阵中厮杀的马卡库的武术老师发现了异样，大声提醒了马卡库:

“你的对手还没有断气，赶快回去了结他！”

“住口，没有人可以从我的那一击中生还！”杀红眼的马卡库粗暴地回绝了自己的师傅，却再没有听到回音，原来他的师傅在提醒他以后对敌人露出了破绽，已经被杀了。

这个时候，承受住马卡库沉重一击的普普阿吉亚恢复过来，缓缓地从地上爬起，心中已经有了如何杀死马卡库的预案。没有预料到对手生还的马卡库回过头来，恼怒地挥舞着战棍向着普普阿吉亚冲去。普普阿吉亚冷静地旋转起手中的战棍，待马卡库准备斩下蓄力的一击之时，猛然将战棍向马卡库的脚上丢去。马卡库虽然用脚档开了普普阿吉亚的战棍，但自己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使手中猛力挥舞的战棍一端重重地砸在自己的颈部上，断了气。早前罗诺王拜访毛伊岛时曾在卡玛拉拉瓦鲁面前讥讽马卡库伊卡拉尼会被“旋转的战棍取了性命”，没想到最后一语成谶。

毛伊军中最优秀的将军既死，夏威夷军的面前再没有障碍，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杀入毛伊军的阵中。正如毛伊岛祭司预言的那样，毛伊王卡玛拉拉瓦鲁战死在乱军之中，再也没能回到自己的王宫。卡玛拉拉瓦鲁的儿子考希亚卡玛则躲在了山洞里逃过了一劫，后来在一个同情他的夏威夷人帮助下躲过了罗诺王的耳目逃回了毛伊岛。其他毛伊军的将军和士兵向着海岸的方向溃败逃去，却发现他们的船只早已经被自己拖到岸上并亲手破坏，只能绝望地在海滩上任凭夏威夷士兵宰杀。个别试图游到海上求生的毛伊兵，也一一被游荡在附近的夏威夷渔船擒获，处决。

侵入夏威夷岛的毛伊军，一步步踏入罗诺王布置好的陷阱，最后落得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后记

经过霍库武拉之战，毛伊岛元气大伤，但在大战中逃出生天的新任统治者考希亚卡玛显然没有吸取亡父的教训，在几年后又出兵瓦胡岛，结果重蹈亡父的覆辙而战死异乡；罗诺伊卡马卡希基成功排除了毛伊岛这个最大的外部威胁，使得夏威夷王国可以安安稳稳地从早年卡纳罗阿库阿纳之乱带来的创伤中慢慢恢复过来。他晚年任用了一位来自远方考艾岛的智者卡派希亚希利纳（Kapaihiahilina）为首席顾问推行改革，压制地方酋长的权力。王后凯基拉妮继续在夫君出游的时候行使摄政的权力，和罗诺王平和地度过余生，但两人最终并没有留下子嗣，原因嘛自己去猜。最后继承了王位的是凯基拉妮与卡纳罗阿库阿纳的儿子Keakealanikane。那个在内战中第一个加入国王军的王后外甥iwikauikaua前往瓦胡岛游历了数年，最后重新回到夏威夷，娶了Keakealanikane的女儿Keakamahana，从而成为了夏威夷岛的共治君主。在Keakealanikane统治时代，王室的权威再度下降，夏威夷岛重新陷入分裂。但即便如此，直到卡美哈梅哈统治以前的一百多年，夏威夷王国再也没有经历过如同罗诺王时代那样的血腥内战和外部入侵，为最后统一整个群岛打下了基础。

参考：

《Fornander collection of Hawaiian antiquities and folk-lore》

《The legends and myths of Hawa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