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民国风度
谈及麒派宗师周信芳的子女,或许大多数人都只会想起四个人。
一是周采蕴,九个孩子之中最为漂亮且最为霸气的一位。
二是周采芹,她是家中最出名的孩子,是第一位华裔邦德女郎。
三是周采茨,身为幺女,她像极了母亲裘丽琳,曾担任影视剧监制。
四是周英华,人称“华裔食神”,他是家中最有商业头脑的。
比起以上四人,周信芳与裘丽琳的另外两个孩子则要逊色一些,但他们,也有各自的发光点。
一个,身为长女,是家中活得最低调,但却最安稳的。
一个,身为长子,是唯一一个继承周信芳事业,成为京剧演员的。
他们便是周采藻和周少麟。
图 | 周信芳与子女合影,由左至右分别是:周少麟、周采藻、周英华、周采芹、周采蕴
藻之殊,于安稳
她是家里第一个被送出去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回过祖国的孩子。
与妹妹们和弟弟们不同,周采藻极其低调,鲜少人知其人生事迹。
关于她的二三事,只能从其弟妹们的事迹中了解到一些。
自1947年被裘丽琳送到美国留学后,周采藻便一直在马里兰州居住。
都说女儿像父亲,此话着实不假,周采藻的性格确实是像极了父亲周信芳。
周信芳从不擅言辞,既不懂与人打交道,更不懂如何处理人际关系。
这些事,向来都是裘丽琳在负责。
而周采藻,比周信芳更为内向,更加不擅言辞。
就连在家人面前,她都不常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每次联系,都没有什么话与家人们讲。
当然,这一点也与周信芳差不多。
一次,全家人打算给独自在外的周采藻录音寄语,在轮到周信芳录音时,他却说不出话来,思考了许久后,才说出一句:“今天是周末……”
不过,虽然周采藻寡言少语,但她身为几个孩子中的老大,还是承担了很多责任。
据说,在三妹周采芹离婚时,周采藻和母亲以及弟弟妹妹们都匆匆赶去了英国。
当其他人在安慰周采芹时,她便在一旁安静地做起了家务事,给家人们做饭。
向来不知如何表露情感的她,选择了用行动来安慰妹妹。
或许,比起弟弟妹妹们,周采藻太过柔静,一直不争不抢的。
若是不提周信芳还有这个孩子,可能世人们都不知道。
可一提起,就会有人比较起他们几个孩子,评论他们谁发展得好,发展得不好。
而确实,论成就,周采藻不如弟弟妹妹们。
可淡泊一生,就是不好吗?
正如周采藻妹妹们所说,大姐是家里最传统的一个孩子,于她而言,相夫教子,安稳一生便是最好。
人生好与坏,谁评都无用,只要自己觉得好,那这一生,就是成功的。
图 | 周信芳家族兄弟姊妹的团圆照,右二即是周采藻
麟之好,于戏曲
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没有出国留学的孩子,也是唯一一个,继承周信芳衣钵的孩子。
1934年,周信芳已是声名远扬的名角儿,全上海无人不知他的“麒麟童”名号。
而周少麟,便是出生于这一年。
只是,周少麟从来没有在家中听见过胡琴锣鼓声,就连父亲练功的影子,他都不曾见过。
待他懂事后,他才知道,原来父亲是不想让他们走唱戏这一条路。
周信芳深知唱戏之路的艰辛,他虽热爱京剧,但他不愿让子女们遭遇他曾经经历的一切。
于是,早在孩子们出生前,周信芳便为他们准备好了三部书:工业大纲、法律大纲和医学大纲。
他希望,以后自己的孩子,能够往工业、法律、医学这三个方向发展。
尽管后来,他的孩子们都对戏剧有了兴趣。
甚至,几个孩子还会凑一起,模仿周信芳舞台上的一举一步,但周信芳仍是没有让他们学戏的想法。
然而,孩子们的人生,并非由他主宰。
虽然没能在家中感受到戏剧氛围,但每逢周日,裘丽琳都会带着孩子们去剧场看周信芳表演。
站在台下,看着台上浓妆艳抹,身着锦绣华衣的父亲,周少麟久久不能回神。
他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声有多大,只是不知,原来京剧表演是这样。
渐渐的,周少麟对京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周信芳当时仍不希望他去学戏,就算孩子喜欢,他也不同意。
他怕,周少麟的兴趣会被学戏之路的艰辛给磨灭掉。
于是,同姐姐们一样,周少麟被送进了大学,学外语。
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纵使是围着外语转,周少麟仍是兜回了京剧圈。
1951年,周少麟结识了他的未来妻子黄敏祯。
黄敏祯的母亲是个京剧爱好者,在母亲的影响下,黄敏祯也是个京戏迷,十分热爱戏曲表演。
因此,只要踏进黄家,便能听见各种吹拉弹唱的声音。
周少麟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越发热爱起京剧表演。
刚开始,他还只是去黄家当个听众而已,可听多了之后,他便从旁观者,变成了戏中人。
没有接受过戏曲教育的他,竟也开口唱起了戏。
对此,他说:“这不仅勾起了我的戏瘾,而且激发了我潜意识中爱戏的热情。”
故而,就算没有周信芳的教导,周少麟还是懂得了唱戏的一点皮毛。
毕竟,“热爱”是最好的老师。
麟之愿,于舞台
对于旧时代的人而言,父命难违,若是不听父亲的话,那便是不孝。
正如鲁迅所说:“中国亲权重,父权更重。”
故而那时候的人,经常会以孝顺之名,去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周少麟,他用自己的表演,征服了父亲周信芳。
1953年10月,周信芳前往朝鲜演出,裘丽琳担心周信芳一个人会有不便,就让周少麟跟着去。
在亲身经历了剧团外出表演的生活后,周少麟对京剧的热爱仍是只增不减。
甚至,在看到马连良、梅兰芳、程砚秋等戏剧大师们的表演后,周少麟开始对舞台有了欲望。
他也想,像父亲一样,和所有名角一起,站在戏台上表演。
于是,周少麟悄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之路,他总是偷偷跑出去参加演出。
当周信芳不需要上台表演时,其他剧团的人便会喊周少麟去跑龙套,磨练演技,顺带过过戏瘾。
虽说是龙套,但其戏份表演也是不简单的,没有点基础的人都演不来。
可周少麟演出来了,把一个龙套角色演得出神入化。
剧团里的人后来一看到他都会说“他是个吃戏饭的料”。
或许,有人会说,父亲是京剧名角,儿子自然也会点技艺。
可事实上,周信芳并没有教过周少麟京剧的表演技巧。
他本来就不愿意子女们走唱戏这条路,又怎会去教他们?
就算说,周少麟遗传到了周信芳的表演天赋,可若是他后天不努力学习,那么天赋又有何用?
只不过是又出一个方仲永罢了。
而随着周少麟跑龙套的次数增多,他开始不满于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他想光明正大地唱戏。
1955年,周少麟在和黄敏祯结婚后,便决定了要下海唱戏。
对此,身为母亲的裘丽琳并没有反对,她并没有觉得唱戏不好。
只是,周信芳仍不肯同意。
说起这,其实周信芳和周少麟就和当今相声界的郭德纲和郭麒麟一样。
郭德纲身为著名的相声演员,德云班主,无人不识。
而其子郭麒麟,也与他走上了一样的道路,且两人一样大红大紫。
不过,当初郭德纲和周信芳一样,也是不愿意让儿子经历自己曾遭受的磨难。
毕竟,讲相声太难,不是想红就能红的。
京剧也同样,不是说父亲是名角,是麒派传人,自己就可以沾光顺利出道。
若是没有能力,表演得不好,谁肯花钱买票看戏?
这一点,周少麟心知肚明,但既是心中热爱之业,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爱之深,于严厉
郭麒麟能说服郭德纲同意自己去讲相声,那周少麟,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去劝说自己的父亲。
周信芳不愿意让周少麟去唱戏的原因无非有二:
一是,不愿意他受苦;
二是,京剧演员讲究童子功,周少麟早已过弱冠之年,这时练功,显然过于迟了。
再加上,知子莫若父,周少麟的内向害羞个性,当父亲的怎么会不了解?
可就是这样一个内向的人,为了热爱的事业,完全豁了出去。
每当周信芳在家时,周少麟就会把自己唱《秦香莲》的录音放给周信芳听。
这是他曾经表演过的片段,刚开始听,周信芳还以为是自己唱的。
可单这样并不足以让周信芳松口,所以后来周少麟直接就当着他的面,唱起戏曲来。
发觉儿子对京剧着实是特别热爱后,周信芳也就让步了,同意他下海唱戏。
而周少麟,一得到父亲的允许后,马不停蹄地就跑去退了学,专心从事京剧表演。
期间,周信芳曾对他说:“你既然立志要做一个京剧演员,那就要好好地学戏吧!可是要自己下苦功,不要想扛着我的这块牌子。你要是现在不刻苦,以后学成个半吊子,我是决不会让你登台的。”
于是,为了补上幼功,周少麟开始苦练基本功,在父亲安排的老师门下学各种技艺。
这一学,便是两年。
不过,都说“百听不如一看,百练不如一演”,光练习的话,周少麟并不能提高自己的表演功底。
因此,周信芳便让周少麟去参加非上海地区的剧团。
至于其原因,当然是想让儿子多受磨练了。
既然选了这条路,那周信芳便不会再说出不忍心这种话,毕竟,严父出才子。
在周少麟前往外地演出时,周信芳也只说了两句话:“一、包银不能高于玩意儿;二、一切在于你自己。”
当然,周信芳这是嘴上严厉,心里可疼着了,周少麟在外的一切活动他都知情。
这不,当周少麟去江苏演出时,因表演精湛,当地京剧团便要求他当团长。
时隔几万里的周信芳一知情,赶忙写了封信,让周少麟别当团长,把戏演好才是重中之重。
后来,出于担心,周信芳还跑去江苏看了周少麟的演出。
当旁人夸奖周少麟演得非常好时,周信芳也只是轻轻一笑,说:“他还缺功。”
话虽这么说,但他内心,却是对儿子的进步感到骄傲,为有人继承自己的衣钵感到欢喜。
于是,当周少麟外地演出结束后,周信芳便亲自上手教他了。
不过,周信芳并没有教麒派戏,而是教谭派戏。
他以《空城计》《清官册》《连营寨》为例,教导周少麟“演戏就是要演人物,要演出人物的身份和性格,而京剧则要恰当第运用以唱、念、做、打各种艺术手段来刻画出人物的性格来”。
但在那时,懂得京剧表演可不代表就能入京剧圈。
按规定,凡是想进上海京剧院的人,都要先表演一段,并由剧院成员决定他是否有能力加入。
就算是麒派大王之子,也不能逃这一关。
好在,周少麟一直都是靠实力说话的。
而且,比起拼爹,他更想与爹拼。
刚好,1962年,周少麟的心愿实现了,他得到了与父亲同台演出的机会。
只是,一个担心儿子出错,一个因害怕父亲而过于紧张,所以两人都发挥得不好。
但至少,他们有了同台的经历,且不论表演得如何,这份经历都是美好的。
菊之傲,于父亲
其实,他原名本是周菊傲,只是后来改成了周少麟,以示“麒麟童之子”的身份。
而那个时候,正是周信芳一生最艰难之时。
虽然早在这之前,裘丽琳便已经预料到十年劫难会影响到全家人。
因此,她心中也已打算好,将他们兄弟姐妹六人都送往国外。
可周少麟却选择了留下,留在父母身边,与他们一起面对“暴风雨”。
在周信芳被套上“反动学术权威”罪名,并被押到兰心大戏院时,周少麟也跟着一起去了。
看着儿子明明可以不遭罪,却硬是要跟着自己后,周信芳问:“你也来干什么?他们要打你。”
听到这话,周少麟脸上仍是没有丝毫怯色,反而是坚定地看着父亲回答道:“他们打了我,你就可以少挨几下。”
闻言,周信芳感动地抓着周少麟的手,说:“让他们看看,世上还有这样的感情!”
在当时那个年代,人与人之间不光是缺乏信任,还缺乏感情。
有许多人,为了能在十年动荡期间活下来,不惜抛家弃子,背叛挚友。
像周少麟这样对家人不离不弃的,实属少见。
只是,在陪着父亲熬过几次挨打后,周少麟也被定为“反革命”,两次被抓,入狱五年。
对此,周信芳倍感内疚,他总觉得是自己害了儿子,害了这一大家子人。
可周少麟,从始至终,就没有觉得是父亲的错。
1975年2月,周少麟获释出狱去郊区劳改,只有到周末才能回家一次。
周信芳本以为,自己终于等到儿子回家了,可殊不知,他命不久矣。
在与儿子团聚一两次后,周信芳便撒手人寰了。
为了传承周信芳的戏剧艺术,自1979年起,周少麟开始专心于表演麒派戏。
身为儿子,他这是不想让父亲一生心血付之东流。
身为艺人,他则是不愿让麒派艺术止步于此。
而事实证明,周少麟确实把麒派发扬光大了。
正如著名戏剧家吴祖光在看完周少麟的表演后所说:
“徒伤艺海大星沉,雾散天海现少麟。亮相岂缘惊浊世,扬眉犹自记囚身。
贤翁绝唱空前古,世子悲歌继后尘。已雪奇冤双塔寺,从此麒派有传人。”
或许,在了解完周采藻和周少麟各自的经历后,会有人又比较起这两个人的人生。
一个为长女,一个为长子,其人生成就一对比,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可正如前文所说,周采藻活得低调,她的事迹并没有被摆在明面上。
所以,谁能确定,她就是劣的一方?
再者,如诗人顾城所说:“一个人应该活得是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态度,活出自己,才算是精彩。
周采藻选择安稳,周少麟选择舞台,他们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跟随着自己的心。
因此,就算比起弟弟妹妹们,他们二人身上的发光点容易被人忽视。
但至少,他们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另一个版本的名门周家
为亲者讳,人之常情。所以,很多传记也好,回忆性文章也好,不值一看,或者要带着强烈怀疑看。迄今为止,子女撰写的父母传记,要数老鬼写其母杨沫的最为尖锐赤裸,连这位《青春之歌》之母与秘书不堪的暧昧都照写不误。
京剧麒派大师周信芳与其混血妻子裘丽琳那点事,拜他们六个有名子女所赐,在网上广为流传。剧情不外如是:富家千金与京剧名角一见钟情私奔,反抗家族势力,男才女貌,最终花好月圆;第二代男如玉女如花,又是邦女郎,又是餐饮大亨,又是名流时尚;第三代还国际化了,扯上基努里维斯,BIGBANGT.O.P.。一切都发源于周信芳与旧上海滩富家千金裘丽琳可歌可泣的传奇爱情。真是这样吗?
只因为看了你一眼
作为京剧麒派艺术创始人,艺名“麒麟童”的周信芳和马连良并称“南麒北马”。
那一年,周信芳在上海正红,上海裘天宝银楼太子女,18岁的裘丽琳偶然到丹桂第一台看戏,深深被周信芳的才艺打动,立刻爱上了他。那时她在贞德女校读书,才貌出众,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她主动向周求爱,结果引起了轩然大波。裘家软禁她,要把她许配给别人,裘小姐于是带着细软与周夜奔。裘家大少爷扬言要报复周信芳,还要找律师告周“拐带妇女”。后来,裘丽琳和周信芳抢先一步,在报纸上找律师发表声明:裘丽琳是成年女性,有权利自己选择婚姻之自由。从此两人相亲相爱,裘丽琳成了周的贤内助。
裘丽琳,二、三十年代上海有名的千金小姐,名媛。她的外公阿尔斐特罗斯是一名苏格兰商人。她的父亲裘仰山15岁学杀猪,20岁去上海打工,后来到茶叶庄做店员。因为一笔和罗斯的生意被老板开除,再被罗斯招揽合伙做生意,最终把女儿玛丽罗斯嫁给他。
玛丽为裘仰山生了两女一儿,裘丽琳是幼女,还有个哥哥,也是上海滩当时有名的纨绔子弟——裘剑飞。裘丽琳的母亲有二分之一外国血统,裘丽琳也继承了四分之一的苏格兰血统。有岳父带挈,再加上江浙人独有的精明勤奋,裘仰山速速发家,名下既有茶庄,亦有钱庄和银楼,还大搞房地产,富得流油。仅一幢租给政府做“上海邮政大楼”的房子,每天便能带来10只银元宝的收入。
周裘相恋,是当时上海滩一大新闻,那时上海虽然得风气之先,但上流社会的富家小姐跟唱戏的有私情,社会普遍不能接受,即使是周信芳这样的名角。
举个例子,民国时,名媛张元和与昆曲小生顾传玠的结合,也曾轰动上海滩,成为各八卦小报的头条猛料,有的小报甚至以“张元和下嫁顾传玠”为题大炒特炒。
张元和出自名门世家——“合肥张氏”,其曾祖父张树声先后任过直隶总督、两广总督、两江总督。顾传玠是苏州昆剧传习所的毕业生,是“传”字辈位列榜首的小生。
周有光曾对张元和与顾传玠的婚姻做过点评:“张元和在上海读大学,人漂亮,读书也好,是大学里的‘校花’,被捧得不得了,再加上张家的地位,一般男孩子不敢问津……张元和因为喜欢昆曲,和顾传玠相识,顾传玠想追求她,但她不敢接近顾传玠,因为当时演员的地位很低。所以拖了很多年,到抗日战争的时候他们才在上海结婚。”
就算婚后,张顾也不为世俗所接受。张元和有个非常有钱的亲戚,是上海一个银行的董事长。张元和的妹婿周有光婚后去拜访,受到他的热情接待,因为周早年搞经济学,在大学教书,职业体面。但张元和与顾传玠结婚后一起去看这位老前辈,他不见,搞得张元和很尴尬。
此外,周信芳当时已有妻有儿。
被埋没的原配
裘家尽管用自己的势力人脉,压八卦丑闻,不让报纸报道“裘家小姐跟戏子私奔”的新闻,不过社交圈早已人尽皆知。
周信芳使君有妇,却与裘丽琳私定终身。周与裘的子女日后写书也好,受访也好,均极力称颂父母的传奇爱情,却轻描淡写地说:那时父亲还有一位原配妻子没离婚……
周信芳18岁娶梨园前辈,著名武旦刘祥云之女刘凤姣,生有二女一子,长子周丕承,长女周采艺,次女周采苹。刘凤姣的手很巧,只要看一下一个人的脚,就可以做出一双不大不小、穿着非常舒服的鞋子,周信芳前期所有的靴子和改良鞋都是她做的。
周采苹回忆说:“母亲一直是很苦的。在父亲成名之前,生活当然很艰苦,即使在父亲成名以后,她也为全家人的事而一天忙到晚。有时实在忙不过来,休息太少还影响了身体的健康。她是父亲忠实的伴侣和事业上的助手。”
周信芳与裘丽琳生下3个孩子后,终于与发妻刘凤姣“协议离婚”,周裘婚礼在上海最著名的一个饭店里举行。裘丽琳终于披上她渴望已久的婚纱。
在后来的岁月里,周信芳曾问他与刘凤姣的女儿周采苹:“我常常想念你的母亲,一直想问问你关于她的情况,我们是结发夫妻,虽然离了婚,现在她也已死了,她后来过得好吗?她有没有再嫁别的男人?”女儿回答说:“我妈妈后来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直到她去世。她从来没有任何别的男人。”周信芳闻之,脸色骤变:“他们说她有了别的男人,我才同意离婚的,否则,我决不会和你母亲离婚……”他们是谁?
20年两次争产
1968年3月,裘丽琳躺在医院急诊室的走廊上去世,时年63岁。为了避免生病住院期间增加痛苦,周信芳至死没有被子女告知妻子裘丽琳已经去世。直至1995年,周信芳的骨灰被移放到上海万国名人墓园,和裘丽琳同葬一墓。
周信芳与原配生3个孩子,与裘丽琳生有2男4女。裘丽琳把6个孩子中的5个早早送出国,只有长子周少麒留在身边。
上海长乐路788号,一栋700余平方米的3层洋房,原是葡萄牙驻沪总领事的寓所,后被周信芳于三十年代购入。今日之上海,该类独立式花园洋房仅存500余座。
1983年,周信芳与前妻刘凤姣生育的3个子女,与周信芳裘丽琳的6个子女发生诉讼,双方对长乐路788号进行分割,周信芳前妻三个子女得北面平房,裘丽琳所生六兄妹得三层洋房。相互间隔断,独立进出。盖因文革中裘丽琳、周信芳先后猝死,未留遗嘱,甚至连房契都不知在哪里。
这次分家诉讼,周信芳9个子女对字画、存款以及金饰等也进行了分割。1984年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判决书中写道:“周信芳的遗物字画及摆设等什物由9子女均分。”、“正屋及其余空地、走道均归被告一方(裘丽琳的6位子女)共有。”
兄弟阋墙
原以为尘埃落定。但到了2004年,周信芳和裘丽琳所生,均已年逾花甲的6位子女不得不又对簿公堂分家析产。据原告方代理律师初步估算,当时该楼房市价人民币3000万元以上。身在海外的5个兄妹把一母同胞的周少麟告上法庭,周少麒在妻子黄敏祯搀扶下颤颤巍巍步入法院。
1984年第一次争产时,法院判决,正屋及其余空地、走道均归被告一方(裘丽琳的6位子女)共有。5位原告周采藻、周采蕴、周采芹、周英华和周采茨要求法院把父母遗下的房产按照判决书析产,同时追究被告周少麟擅自改动房屋结构的侵权责任。被告方追加周少麟的妻子黄敏祯为第三人,认为黄敏祯对周信芳尽到主要赡养义务,应当一并参与析产。
按照原告方要求,判决书明确房屋共有,6子女应该均分1984年已经分割后的房产,这遭到了周少麟夫妇的反对。他们说,1965年,周信芳和裘丽琳已经将部分房产割让给了他们。“要分家产也应当除开这部分房屋,然后加上黄敏祯,7人均分剩余房产。”
周少麟夫妇的依据是当年户籍资料显示,1965年之前,长乐路788号的户籍资料登记为周信芳夫妇、周少麟夫妇以及保姆。1965年至1985年分户居住后,长乐路名下的户籍资料有2份,一份为周信芳夫妇和保姆,另一份为周少麟夫妇。周采蕴、周采茨则反驳,从未听父母提起曾割让部分房产给周少麟,“分开居住是母亲好静,并非割让房产”。
垂垂老矣的几位当事人,在法庭上唇枪舌战,激动万分,法官不得不一次次中断庭审,提醒双方控制情绪。
最终法院判决,裘丽琳所生六子女共有三层洋房,周少麒及其妻子黄敏轩占40%权益,其余五姐弟占60%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