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舞台不同 戏即人生

提到孟小冬,对于京剧没什么了解的人来说,这个名字恐怕很陌生,但提到梅兰芳和杜月笙这两个名字,不能不说是如雷贯耳,一个是京剧名家,一个是上海皇帝。这两位原本没什么交集的男人却因为这一个女人联系在了一起,这让两个原本就有着传奇经历的男人痴迷的女人,到底有着怎样不同寻常的一生呢?

舞台上,她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大丈夫。生活中,她则是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的民国美女。看着存世不多的图片资料,少女的纯真、妇人的风韵,直到晚年带点木然的安详,一个传奇女子的一生光影就这样翻过了。当暮年的孟小冬一个人在香港守着那份宁静时,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特立独行的京剧名伶。然而,纵然时光流逝,总有些记忆与情谊难以抹去,只是慢慢淡了。

孟小冬出身梨园世家。祖父孟七出身徽班,擅演文武老生兼武净,她的父亲、伯、叔都是京剧演员,在这样的家庭 氛围下,孟小冬别无选择地走上了从艺的道路。

她九岁开蒙,向姑父仇月祥学唱老生,十二岁在无锡首次登台,十四岁就在上海乾坤大剧场和共舞台先后与张少泉、粉菊花、露兰春、姚玉兰同台演出,居然大角风范,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当时的评论界赞她“扮相俊秀,嗓音宽亮,不带雌音,在坤生中已有首屈一指之势”。这样冰雪聪明的小女孩儿,明日之星非她莫属。

当时北京是京剧演员心目中憧憬的“圣地”,为了谋求开拓一片新天地,1925年,孟小冬离开上海,毅然北上深造。谁也不曾料到命运既眷顾她又捉弄她,她在人生旅途上迈出的这一步,竟使她创造出以后事业的辉煌,并经历了一段传奇的婚姻。

孟小冬,一个远去了半个世纪的名字,回看她的一生,在众声喧哗中有她的位置,就是她的声音。孟小冬在中国京剧史上,堪称当之无愧的首席女老生,是迄今为止,可与四大须生相媲美的艺术家。

1938年8月,天津的《天风报》发表署名微臣的文章:《喜冬皇将出台》,告知观众孟小冬即将登台演戏的消息,作者甚至在文中自称“微臣”,公然称孟小冬为“吾皇”,把给伶人的尊号推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孟小冬生于一九零七年冬月十六日,因而取名小冬。她出身梨园世家,祖父老孟七,文武双全,能戏很多,尤其是武戏有不少“绝活”,曾在太平天国时期英王陈玉成办的“同春社”科班教戏。传说江南有不少独有的武戏,都是孟七带过来的。父亲孟鸿群,虽是唱二、三路老生的,但戏路很宽,曾与不少著名艺人配戏。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孟小冬别无选择地走上了从艺的道路。她五岁开始随父在家练功,学习老生唱段。七岁随父赴无锡演出,扮演娃娃生。

而孟小冬的开蒙老师是她的姑父仇月祥,对她管教甚严,艺术上稍有差错,就要责打,这也促使她从小打下良好基础。小小年纪便在上海搭班,在“大世界”里的乾坤大剧场唱开锣戏。

孟小冬最初是唱老旦,时常演《太君辞朝》、《钓金龟》这些戏。后来改唱老生,因她既有嗓子又有扮相,渐露头角。不久,上海老共舞台以男女合演为号召,排演连台本戏《宏碧缘》。孟小冬被邀参加,应文武老生,而且挂牌在前十名之列,报上的广告也有了她的名字。

十几岁的她就此时便在上海红了,大世界里的台柱,压轴大戏的主角。几出戏都是观众百看不厌的:一个是连台本戏《宏碧缘》,一个是时装新戏《枪毙阎瑞生》,她反串一个嫖客,还在同一部戏里演被他所害的妓女。当时的评论界赞她“扮相俊秀,嗓音宽亮,不带雌音,在坤生中已有首屈一指之势”。

十二三岁时就已经全能,换成别的女孩子,很可能就安于现实,永远在上海享受鲜花和掌声。可是孟小冬不一样,14岁就离开了她走红的上海北上投师,而这也揭开了她人生和艺术造诣道路上新的一页。

孟小冬离开天津以后,进京继续谋求深造,期间,曾经向陈彦衡、言菊朋,苏少卿,鲍吉祥、杨宝忠等人请艺,钻研谭派和余派的须生艺术。

在接触了各种唱腔之后,孟小冬最期盼的就是拜师余叔岩,在一九三八年十月二十一日,经过漫长的等待,几经周折,孟小冬终于夙愿得偿,正式拜余叔岩为师,成为余叔岩的关门弟子,也是惟一的女弟子。然而经余叔岩亲自传授之后,孟小冬有了质的飞跃。也就是在此时,孟小冬因为剧艺精湛,声誉日隆,大家目为余叔岩重现,这是她演戏史上最高峰时代。

有人说,如果没有孟小冬,梅兰芳还是梅兰芳;如果没有梅兰芳,孟小冬就不是孟小冬。其实不必追究此话是否经得起推敲,然而,谈孟小冬,确实无法绕过梅兰芳。18岁那年,孟小冬由上海至京津演出。对京剧艺人而言,若得不到北方观众的认可,即便名气再大,也仍有“野路子”之嫌。当时,有这样一句话在京剧艺人间广为流传:“情愿在北数十吊一天,不愿沪上数千元一月。盖上海人三百口同声说好,固不及北边识者之一字也。”

1925年,孟小冬在京城登台,一炮而红。据说,当年撰写剧评的“燕京散人”曾对孟腔有过细致的描摹:“孟小冬生得一副好嗓子,最难得的是没有雌音,这在千千万万人里是难得一见的,在女须生地界,不敢说后无来者,至少可说是前无古人。”

同年8月,孟小冬演出《上天台》,与同日登台演出《霸王别姬》的梅兰芳初次相遇。据说,在一次堂会戏上,孟小冬与梅兰芳合演《四郎探母》,大为成功。此后,梅兰芳每唱堂会遇有《四郎探母》,总邀孟小冬合演。也因此,二人渐生情愫。

几经酝酿,梅兰芳和孟小冬将良辰吉日定在1927年农历正月,洞房花烛就设在东城东四牌楼九条冯公馆内。二人均是有着新潮观念之人,头脑里没有封建意识,诸如生辰八字等等,一切全免。但此时的梅兰芳已有两房家室,也许,正是这一开始的简单草率,注定了这段姻缘最终走向崩溃。多年后,孟小冬曾经回忆道,当初的兴之所至,只是一种不太成熟的思想冲动而已。

孟小冬自幼学习京剧,经年累月的舞台表演也使得孟小冬不同于寻常人家的女孩,有着外柔内刚的性格和独特的端凝庄重之气质。

1926年,时任财政部长的北平政要王克敏庆生辰办堂会,梅兰芳与孟小冬同在被邀请之列。在这次堂会上,不知是谁提议让梅兰芳与孟小冬同台表演一出《游龙戏凤》。梅兰芳饰演妩媚轻盈、情窦初开的酒家少女李凤姐。孟小冬饰演正德皇帝,她的扮相长眉入鬓,气宇轩昂,座中人无不为之赞叹。谁也不曾想,这次逢场作戏竟变成了“真情出演”。

1926年深秋,一向持重儒雅的梅兰芳与孟小冬传出绯闻:《北洋画报》1926年8月8日刊发了梅孟二人的相片,下面的说明文字分别是:“将娶孟小冬之梅兰芳”、“将嫁梅兰芳之孟小冬”。1927年,经当时著名的银行家冯耿光证婚,梅兰芳迎娶了坤生名伶孟小冬。两人住在北京城东四牌楼九条。

但1927年发生的一起“血案”却真实地轰动了社会。一个叫王惟琛的大学生暗恋孟小冬,在得知孟小冬嫁给梅兰芳后,吵叫着要找梅兰芳讲理。刚一见面,他即被王惟琛用枪抵住扣作了人质。王惟琛在拿到钱后发现被军警包围,情急中向张汉举开了枪。军警见状,举枪齐射,将王惟琛打死,随后将他的脑袋割下,在前门外的电线杆上悬挂三天示众。血案发生后,流言蜚语铺天盖地,梅兰芳深受惊吓,一度避居上海,他与孟小冬的关系由此转淡。据说,孟小冬在一气之下与雪艳琴搭班去天津唱戏。没想到,孟小冬的这次“复出”因为挟带了旧日声望,居然未唱先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1930年,梅兰芳将要赴美演出一事又引出了一场风波:到底谁跟着梅兰芳访问美国,在全世界面前以“梅夫人”的身份亮相?根据记载,在当时筹备赴美演出的礼物中,还有一些墨盒、砚台等小工艺品,墨盒上都刻有图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孟小冬扮的古装像。在一些人看来,这似乎说明梅兰芳有意带孟小冬同行。按理说,福芝芳和孟小冬都有可能以夫人身份随同前往。但是当时的福芝芳已经是身怀六甲,可是,出于害怕梅兰芳携孟小冬出访,为了亲自跟随,她竟然请来日本医生,毅然堕胎。最后,为平息风波,梅兰芳决定只身赴美。

这种尴尬局面在梅孟婚后第三年愈演愈烈,并最终演变出了一场“戴孝风波”。1930年,梅兰芳的嗣母去世,孟小冬自然想要为婆婆披麻戴孝。她奔丧来到梅宅,却被下人拒之门外,理由是梅夫人福芝芳不承认她有戴孝的资格。而怀有身孕的福芝芳则扬言,若是孟小冬进门戴孝,她就自尽,连带腹内胎儿再搭上一条人命。

梅兰芳再三央求,请来了孟小冬的舅父,众人劝走小冬,才勉强平息了这场风波。此事让孟小冬认清了自己难有正妻的身份。其实对于孟小冬,名分是正是偏,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爱着的那个男人的态度,他是真诚和勇敢地承认,还是含混其辞地躲闪?也许因为男人的天性,也许由于感情的迟疑,梅兰芳终究没有跳出这个窠臼,他在孟小冬和福芝芳之间不能做出取舍。

第二年,孟小冬向梅兰芳提出离婚请求。对于二人的婚变,当时说法很多,有人说是孟小冬的戏迷枪击梅府,导致二人最终反目;也有人说是两人之间出现了“第三者”……其实孟小冬本人的启事已经把这段情感和结局讲述得很清楚。1933年9月5日、6日、7日连续三天,天津《大公报》第一版上,天天刊登《孟小冬紧要启事》,在这份启事中,小冬自怜为“孤弱女子”、“身世苦恼”,个性刚烈的孟小冬述说自己因无法忍受在梅家的不堪处境,决定离婚。她无限哀怨地悲叹:“是我负人?抑人负我?”

从此,孟小冬再未与梅兰芳讲过一句话,当真是“从此梅郎是路人”。

孟小冬孤傲刚强,离婚后在《大公报》连续刊登声明,直指“是我负人?抑人负我?世间自有公论。”当时还有传闻,梅孟分手后,孟小冬撂下一句话,“今后我要唱戏,不会比你差,还是头牌;要嫁人,我要么不嫁,要嫁就嫁一个一跺脚就满城乱颤的!”孟小冬说此话时,自不会知道日后,自己果然嫁给了一跺脚就真让上海滩乱颤的杜月笙。

一九四七年,杜月笙过六十大寿,当时两广、四川、苏北多地水灾,杜决定祝寿赈灾义演,请出了已经息戏多年的梅兰芳、孟小冬,孟小冬坚决不与梅再同台,她自己独挑大梁演出《搜孤救孤》,戏演完了,观众不肯散场,从不谢幕的孟小冬,是在杜月笙说服下才出场谢幕。这次谢幕,竟就成了孟小冬与舞台的永别,《搜孤救孤》从此成为绝唱。虽然梅、孟这次义演没有同台,但是各种梅孟是否复合的传言又甚嚣尘上,孟小冬二话不说,又从上海回到北京,阻绝了各方揣测。

一九四九年,孟小冬随着杜家人,一起到了香港,也就在香港,她正式嫁给了杜月笙,当时,尽管杜月笙每天都靠吸氧过活,但依然独排众议,要和孟小冬补行婚礼。叫来十桌酒席,64岁的新郎便和43岁的新娘就在香港的杜公馆中结为夫妇。孟小冬成为杜月笙的第五房。从此,开始了她人生的另一段传奇。

1937年5月1日,位于上海市中心的黄金大戏院举行开幕典礼。由大亨杜月笙揭幕并致开幕词。开幕行剪彩礼的是3位年轻貌美的女士:孟小冬、陆素娟、章遏云。

孟小冬这次到上海剪彩,受她结拜金兰的姐姐、杜月笙的四姨太姚玉兰的邀请,并下榻在她辣斐里的住所。姚玉兰早知道杜月笙对孟小冬有意,又念她已届而立之年,还无家可依。此外,姚玉兰虽已嫁给杜月笙,因遭前面的二、三太太反对,尚未搬进杜公馆,又因杜月笙的前3个太太都是苏州人,而姚一个人是北方人,感到势单力薄。所以剪彩之后就把孟小冬留在身边,明是陪她,实则从中撮合,自己也可以借此壮壮声势。

一天晚上,姚玉兰把孟小冬叫到自己的房间,让她陪自己睡,一起聊天,直到很晚才睡觉。不知过了多久,孟小冬迷糊中觉得姚玉兰起来了,还以为她是去上厕所,不一会,孟小冬发现回来的却是一个男人——杜月笙,她吓了一大跳!此时,经历过感情坎坷的孟小冬,自知难逃杜月笙的魔掌;同时也想到这几年来一直受到杜月笙的种种好处,因此不再拒绝。打此以后,孟小冬就留了下来,自然而然成了杜月笙的情妇了。

不久,因日寇侵占上海,杜月笙与姚玉兰逃往香港,孟小冬暂回北平。过了一年,杜月笙叫孟小冬速去香港。孟小冬到了香港九龙,在杜家逗留数月后,仍经上海返回北平。

1938年10月,孟小冬在北平正式拜余叔岩为师。入门以后,小冬悉心侍奉师父,并且严格按照师父的要求,在这五年的深造期间,基本停止了演出。而杜月笙那头,1937年由于日寇来势凶猛,淞沪防线于当年11月12日全线崩溃,杜月笙开始流亡香港,直到1945年才回到上海。孟小冬从北平赶来上海时,杜月笙已等候多时。如今的孟小冬,年已快四十,由于常年嗜食鸦片,加之经常生病,身体欠安,脸带烟容,显得消瘦,但依然还是那样年轻。杜月笙顾不上寒暄,一把将小冬拉进怀抱……

从此,杜月笙和孟小冬半公开地过起了同居生活。只是“好景”不长。1949年天津、北平解放,上海形势“吃紧”。4月27日,孟小冬随着杜月笙家人乘坐的荷兰“宝树云”号客轮匆匆驶离上海。

到香港后,一年多来,小冬又像当年侍奉师父余叔岩一样,整天为杜的病体操持,煎汤熬药,不离左右。虽然杜月笙对自己倍加怜爱,但至今没有一个名分。1950年,杜月笙不顾家人的阻挠,坚持要与孟小冬补行一次婚礼。婚礼当晚,形销骨立、63岁的新郎杜月笙下了他那几乎离不开的病榻,穿起了长袍马褂,头戴礼帽,坐在手推轮椅上被推到客厅,由人搀扶着站在客厅中央,42岁的新娘孟小冬着一件崭新的滚边旗袍依偎而立。

杜月笙将在香港的儿子媳妇和女儿女婿全部叫来,命他们给孟小冬行跪拜礼,以后都要称呼“妈咪”。而对姚玉兰一律尊称为“娘娘”。因为在此之前,杜月笙的儿女们称呼孟小冬为“阿姨”,有的叫“孟阿姨”或“小冬阿姨”,有的干脆连名带姓称呼为“孟小冬阿姨”!后来杜月笙听了也觉得别扭,就叫他们不要加上“孟小冬”三个字,一律都叫“阿姨”!那么从今天起,就要改为“妈咪”了,而“妈咪”送了他们每人一份礼物,儿子、女婿一人一套西服衣料,女儿、儿媳则每人一块手表。

自此,孟小冬,一生苦苦追求的“名分”,终于如愿以偿,正式做了大亨杜月笙的第五房夫人。

孟小冬和梅兰芳,孟小冬和杜月笙,这样的两段恋情一直为人们所关注。但晚年的孟小冬却对这两段感情都讳莫如深。

孟小冬性格任性,哪怕对朋友也是如此。高兴的时候呼朋引伴,不高兴的时候很久都不会打个电话,甚至有时候在麻将桌上发了脾气还会半夜一个人自己去睡觉,把请来了一大屋客人都丢在一边不理。在教戏上也是如此。在香港好多慕名来的达官贵人想找她学戏,但她一律都不教。不高兴了还把他们赶出去。

任性归任性但孟小冬也有可爱的时候。比如打麻将时如果下家是她喜欢的人,她就不停的放牌让他和,而如果是她不喜欢的人她宁可自己不和也要把牌卡着不让下家和牌。

这就是晚年的孟小冬,还使着18,19岁女孩子的小性子。她始终是高傲的,是放不下身段的,是永远怀着少女的浪漫等着被人来追求和呵护的。当年她和梅兰芳究竟是怎么分手的版本实在太多。但最多的版面是说梅没有呵护她。所以她撂下了狠话“以后我要么不唱戏,要唱一定比你唱的好。要么不嫁人,要嫁一定比你强。”许多年过去了,当梅兰芳和杜月笙都已经离她远去的时候,她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当年的选择。

《梅兰芳》里说,“多大的繁华到了都是虚空”,孟小冬这个曾红极一时的“冬皇”的晚年也许一直在演绎着这样的虚空。

1951年8月,64岁的杜月笙在香港病逝,那时孟小冬43岁,杜先生身前千金散尽,死后并没多少财产,孟小冬因是明媒正娶,因此分得遗产2万美金。钱培森是孟小冬正式拜师的唯一弟子,正式拜师后就担负起照顾起老师的职责。

当时在香港陪伴孟小冬的还有蔡国恒。

据当时居住在香港的孟小冬邻居陆先生介绍,那时孟小冬有一帮固定的朋友,喜欢京剧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当时我们经常和她聚会,吹牛或打麻将。”

赌马当时是香港的普通娱乐方式之一,那帮朋友圈子里经常有人买马,但孟小冬却少有参与。一日,朋友在一块聊天又谈到赌马,大家全都要买其中一匹胜算很大的马,但孟小冬却自作主张买了另外一匹,结果那一次她还果真赢了。1000多港币,这是孟小冬赌马上唯一一次赢来的钱。她把1000多块全封成了100的利市包,见者有份。结果那天等利市发完,她才发现她发出去的利市已经远远超过了赢来的钱。但从此孟小冬在朋友中赌马的名声却大响,要买什么马,人家都跑来问她。她也煞有其事高兴指点,有一次居然让人去买一匹已经停赛的马而她自己却还不知道。如此看来,“冬皇”的赌马只是表面文章。

打麻将也是孟小冬在香港热衷的活动之一。据陆先生介绍,当时,孟小冬隔一段时间就会邀请朋友来一起打麻将,说说笑话也让家里热闹热闹。在陆先生看来孟小冬还是挺幽默的,并不像有的书中记载的那么古板。有一次,在麻将桌上谈到香港的美女,孟小冬不禁感叹道“现在香港都流行大胸美女。哪天能流行平胸的,让我这样的也能再赶个时髦!”

赌马,打麻将,那时的孟小冬却已经不再唱戏了,据陆先生透露,“杜月笙去世的时候对亲戚朋友都有交代,让他们好好照顾孟小冬,说是千万不要再让她唱戏了。”“其实孟小冬骨子里是个很守旧的人,也许就是因为杜月笙的一句话她就真不唱戏了。”后来内陆政府请她回去唱戏,灌唱片还要拍电影她都没答应。在香港她也绝不到任何票房里唱,也不收专业的学生。只是有票友在家里找她,她才略为指点一下。

在孟小冬60岁那年她辗转移居台湾。1977年5月26日,因肺气肿和心脏病,孟小冬在台湾去世,享年70岁,孟小冬去世后被安葬于台北县树林镇净律寺的佛教公墓。

陈凯歌在电影《梅兰芳》里对于梅兰芳和孟小冬的这段感情纠结用墨甚多,但对于孟小冬后来嫁给杜月笙却只字未提。可以说,孟小冬对梅兰芳是全身心投入的热爱,锦衣玉食,金屋藏娇,都无法稳住孟小冬那颗动荡的心,她所求的只是一个名分。经过了乱世离散,孟小冬对杜月笙已经是无所求了,哪怕是五房六房,只要有个安稳的生活,早已波澜不惊。

看着存世不多的图片资料,少女的纯真、妇人的风韵,直到晚年带点木然的安详,一个传奇女子的一生光影就这样翻过了。当暮年的孟小冬一个人在香港守着那份宁静时,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特立独行的京剧名伶了。其实,对于这段旷世情缘,就连梅兰芳自己也不知道,在孟小冬的卧室里,只摆放两张照片,一是恩师余叔岩,一是旧爱梅兰芳。而孟小冬,她自己也不知道,据梅兰芳的管事姚玉芙说,孟小冬演了两场《搜孤救孤》,梅先生在家听了两次电台转播。

“一切都过去了罢!” 这是孟小冬晚年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但往事并不如烟,纵然时光流逝,总有些记忆与情谊难以抹去,只是慢慢淡了。

一代名伶的绝世唱腔,她与梅兰芳、杜月笙缠绵悱恻的动人爱情,她的真性情与绝世的美貌,让她注定为世人所注目。1977年,70岁高龄的梨园“冬皇”,因哮喘抢救无效,猝于台湾,就这样,孟小冬走完了自己传奇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