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多慈,她用12年的花样年华,毁了一场28年的婚姻,两败俱伤

来源:争青说历史

英国已故王妃有句名言:三个人的婚姻太拥挤。

民国时期,但凡出现三人行的婚姻,受到伤害的始终是原配那一位。但在徐悲鸿和蒋碧薇这一对,挤进来的那一位,却有点悲凉,生生蹉跎了十二年花样年华,最后也没能修成正果,空留一生的懊悔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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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孙多慈,原名韵君,1913年4月出生在安徽安庆。孙府是书香名门,家世渊远,出过多位进士、状元或探花。祖父孙家鼐是咸丰状元,曾为光绪帝师,以吏部尚书职,开创京师大学堂。父亲孙传瑗晚清名士,曾做孙传芳的秘书。母亲汤氏也是世家才女,独自创办女校任校长。

孙韵君是他们的长女,下有两个弟弟。世居在安庆汪家塘方家大房,孙韵君在书香浸润中,慢慢长大,小学毕业时,已经成远近有名的小才女。

读了中学,更是芳名远扬,她在六邑中学,始终是学校的校花。

孙韵君的美带有一种沉静感,不耀眼、不张扬,清丽、温婉 。如果说数年后与她交手的蒋碧薇是一朵“出尘绝艳,飒爽高贵”的海棠花,那么孙韵君,更像是依偎在白墙黑瓦马头墙下一棵香枫树,只是未到深秋,它还鲜嫩着,挂着苍翠欲滴的绿叶。

1929年,17岁的孙韵君,报考当时的南京中央大学文学院,以她的才学,应是稳当登榜的。但时运不济,蒋介石大肆清算异见者。孙传瑗作为孙传芳的同族,又是孙传芳的朋党,他已在老虎桥监狱待了快三个月了。

家中出此大事,孙韵君自然临考失常,名落孙山。她说:

1930年初是自己最悲痛之时,“吾父参皖政,以政治关系,见疑于当道,系狱首都。”

后来孙家找到父亲的好友,开了个后门,让她作为一个旁听生,进入中央大学美术系。

那年,徐悲鸿是美术系主任,同时也教绘画,当他第一次见到默默坐在角落里的孙韵君时,被这个清丽安静的姑娘吸引住了。她穿着青色的鞋子,黑色的裤子,蓝色的上衣,齐刘海的短发……虽然是当时青年女学生的典型形象,但徐悲鸿却get到她温婉可人的美丽,和空灵清澈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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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出狱之后,孙韵君的大弟弟到了南京中学读书,不料得盲肠炎,没有及时医治,不幸去世,家人悲痛万分,特别是母亲,刹时一病不起。而她的另一个弟弟,则出生就带有智力缺陷。一瞬间,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成了父母唯一的希望。

孙韵君入学,努力学画,短短三个月,她已经从一个没有资历的旁听生,成为美术系成绩最为优异的学生。

她得到老师徐悲鸿的赞叹:慈学画三月,智慧绝伦,敏妙之才,吾所罕见。”

遇到这样天赋的学生,作为老师肯定是器重偏爱的,为她改名多慈。

但徐悲鸿却超出了师生情谊之外的东西。家中是1899年出生的夫人蒋碧薇,已经30多岁,两个孩子的妈妈。18岁私奔随他到日本,钱花光了才回国投靠父母,然后随他一起留学法国,以一富家小姐之身,去给人做女佣帮工,节衣缩食资助他完成学业。

徐悲鸿为蒋碧薇画像

曾经堪比海棠花,给过他无比惊艳的妻子,如今已失去了摄人心魂的魅力,大凡艺术家,都有一颗敏感的、活跃的心灵,处处骚动着,急需要找寻一寄放的去处。此时的孙韵君,正是如此,没有惊艳世人的貌,却有温婉可人的美。

1931年秋,蒋碧薇的姑妈去世,尚在哺乳期的蒋碧薇带着女儿,回宜兴奔丧,之后陪伴旧病的母亲居住了一些日子,没有回南京。

趁着女主人不在家,徐悲鸿邀请孙韵君到自己的画室,为她画肖像,带她去公园写生,为她画素描。

11月的一天,他的好朋友舒新城来拜访,回旅馆给女朋友写信说:

“昨天徐悲鸿约我去其家闲谈,适见其正在为某女画像,看见其行动,似真在走入恋爱之途”。

徐悲鸿为孙多慈的画像

这位某女,自然是孙韵君。连朋友都看出端倪,美术系里的同事学生,更是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毫无避讳,出双入对在校园和家庭画室中。连禁止男生进入的女生宿舍,徐悲鸿以老师身份,进出自如,一场婚外情轰轰烈烈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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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徐悲鸿“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爱上别人”的书信,蒋碧薇火速从宜兴回到南京。径直闯进他的画室,迎面看见满室的人物肖像,却都是同一个带着些许愁容的女子。女人的直觉不需要男人承认,她断定这个女孩就是挤进二人婚姻的第三者。

“尽管徐先生不断地向我声明解释,说他只是爱重孙韵君的才华,想培养她成为有用的人才。但是在我的感觉中,他们之间所存在的绝对不是纯粹的师生关系。”——蒋碧薇回忆录

蒋碧薇勒令将她的画像统统取下来,不允许留在画室,心亏的徐悲鸿只好照办。当她看见那副得意之作《台城夜月》时,因为画在了夹板上,无法卷起,也不好收,蒋碧薇干脆把它挂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让丈夫天天看着自己的杰作。逼得徐悲鸿无法,只得自己用刀片将画作一刀一刀刮掉,世上也再无《台城夜月》。

徐悲鸿心生苦闷,一边是曾为自己放弃身家性命私奔的妻子,一边是鬼迷心窍欲罢不能的新欢。强势的蒋碧薇在身边,他不敢再去单独约见孙韵君,便将自己的心思写成一首诗:

燕子矶头叹水逝,秦淮艳迹已消沉。 荒寒剩有台城路,水月双清万古情。

交给朋友舒新城,代为转交给孙韵君。

舒新城在孙多慈和徐悲鸿之恋中是位至关重要的人物,不仅为他们传递信件、物件,徐悲鸿还介绍孙多慈,到舒新城中华书局印制画作,并积极帮她投稿。

这一切都在蒋碧薇眼皮底下进行,她并非不知情,但想以宽容挽回丈夫的心意。然而,谈何容易,孙韵君读大一,徐悲鸿去欧洲等国办画展,经常不在南京。但只要他回来,一定会给孙韵君开小灶,单独辅导,对她的关爱有加,甚至引起当时同学的嫉妒:

“徐先生看孙多慈画,还不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孙多慈的画,也就是这样啦。”

有一次徐悲鸿出差欧洲三个月才回来,立刻带着班上学生去天目山踏青写生,久日不见的两人,一时情难自控地在假山僻静处,拥吻在一起,这一幕恰被拿着相机取景的学生拍下,导致一场严重风波。

蒋碧薇怒气冲冲闯进教室,对着孙韵君放在教室里的画用刀捅破,并威胁她说道:“我将像对付这张画一样对付你!”

这不是蒋碧薇第一次采取行动,她之前曾直扑孙韵君宿舍,严厉呵斥她“请你自重!”

她也曾写信给孙韵君的父亲,将女儿的绯闻告之,还邀请孙传瑗来家中做客,特意展现出自己徐太太的风范和气度。孙传瑗因女儿的事气得发抖,对她采取严厉地管束,若再出现不好影响就勒令她退学回家。

同样才18岁的孙韵君,没有当年蒋碧薇逃婚私奔的勇气,但她被父亲的责骂压得喘不过气来,给表妹写信诉苦:

“吾年渐长,与社会接触日密,觉人心之虚伪,偏私,阴险,疑忌,刻薄,残忍,充寒于天地之间,几欲致疑孟子性善之章……誓欲于虚伪,偏私,残酷,险诈,猜忌,刻薄之中,求善求真求美。”

这说的偏私、阴险、刻薄、残忍,指的不就是,采取常规性的婚姻保卫战,来阻止她与徐悲鸿恋情的蒋碧薇吗?

蒋碧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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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善求真求美的她,第一次做出了反击。

1932 年,徐悲鸿一家乔迁新居,搬到南京傅厚岗6号,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孙韵君特意托父亲从安庆老家运来一百棵枫树苗,栽种在徐家院中,寓意“十年种树,百年育人”表明自己与他是师生关系。

然后半年后,蒋碧薇从一封无意打开的书札中,看到孙韵君的字迹:香枫十年乃成,我与先生定一个“十年之约”。大意是给他十年时间,处理好家庭的问题,她也要用十年修一番作为。

蒋碧薇的做法是,命人将这百棵枫树苗全部腰斩,一把火烧个干净,徐悲鸿以一个书生的方式宣泄感情,将公馆称为”无枫堂”,将画室称做”无枫堂画室”。

求善求真求美的她,第二次做出了反击。

1935年,孙韵君大学毕业了,有蒋碧薇插手,她想要留校根本不可能。于是向徐悲鸿提出很想去国外留学。徐悲鸿暗中操作借助庚子赔款送孙韵君赴法留学。

蒋碧薇得知后,她动用一切关系,四处找人,一定要让孙韵君的名字从名单中消失。

她找了很多人都未能如愿,最后找到张道藩——1926年曾对她表白但被拒绝,如今已经国民政府要员。

当日,他身兼中央文化事业计划委员会副主任,对徐悲鸿与孙韵君的关系早有耳闻,既然蒋碧薇来找他帮忙,他自然有求必应,大笔一勾,孙韵君出国的梦想瞬间落空,毕业之后回到安庆老家,在中学任图画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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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迫分开,孙韵君与徐悲鸿并没有失去联系,不断的鸿雁传情,给他寄画作以寄托恋情。

孙多慈画作

徐悲鸿也没闲着,他积极奔走,为她出版画册,为她筹办画展,用自己的私房钱委托朋友匿名购买她的画,鼓励她,支持她,全身心的照顾她。

据蒋碧薇回忆

“以前徐先生从来没有卖过画,也不曾在国内举行过画展。这回,他算是一改自己的作风,为了卖画,不惜奔走权贵豪富之门……但这些钱是否寄给孙韵君,我一点也不知道。”

1935 年冬,徐悲鸿绘《燕燕于飞图》赠送孙多慈。第二年,她寄回一枚红豆,徐悲鸿收到红豆,打造了一枚戒指镶嵌其上,并刻上一个“慈”字,戴在指间。此举激化了家庭矛盾,尊严尽失的蒋碧薇开始歇斯底里的折腾,徐悲鸿离家出走,远赴广西桂林。

抗战爆发后,留在南京的蒋碧薇母子三人,面临敌机轰炸,不得不求助张道藩,接到防空洞避难。在南京沦陷前,得张道藩相助,乘上了逃亡重庆的商船。

此时孙多慈全家避难长沙,“巧遇”徐悲鸿,在他的斡旋下,将她举家迁至桂林,并为她在广西省政府谋到一职。

徐悲鸿对在重庆的家,不闻不问,长居桂林,日夜与孙多慈相守。1938年,孙多慈已经26岁,为求得父亲同意婚事,徐悲鸿在《广西日报》上,刊出一则与蒋碧薇脱离同居关系的启事,好给孙多慈腾位置。

没想到孙父坚决反对,将上门提亲的徐悲鸿一顿臭骂,并将全家迁往浙江丽水,离开桂林。

虽然搬掉了阻路的蒋碧薇,但父亲的强势反对,让孙多慈与徐悲鸿从此两地相思。

他们只能用书信寄托稠偎、失望、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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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多慈在丽水一所学校任教,遇到了中学同学李家应。1939年,李家应拜托好友王映霞给孙多慈介绍男朋友。王映霞便将两年前妻子亡故,有三个女儿的许绍棣介绍给她。

许绍棣比孙多慈大20多岁,其貌不扬,身高还不及她,但对孙多慈倾心爱慕,温柔有加,身为浙江教育厅长的他,为孙多慈父亲安排工作,在战乱中对其一家百般呵护,让孙多慈终于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尊重和爱护,相较于徐悲鸿而言,丈夫是用来依靠的,不是忍受屈辱。

许绍棣和家人

在1941年,孙多慈和许绍棣结婚前,给徐悲鸿写了封信大意是说“我后悔当日因父母的反对,没有勇气和你结婚。但我相信今生今世总会再看到我的悲鸿。”

他在信末批上了三句“我不相信她是假的,但也不信她是真心,总之我已作书绝之。”

并将此信寄给了那个被他登报“离婚”的蒋碧薇,有意回头,但被拒绝了。

孙多慈结婚后,徐悲鸿为了迎娶他的学生廖静文,再次登报和蒋碧薇解除关系,他们28年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结语:

孙多慈从17岁认识徐悲鸿,到28岁结婚,用了12年的花样年华,纠缠在不该属于她的婚姻之中,这样一个灵慧聪颖的女子,一生为情所累,仿佛她承受了特别的委屈与不公,仿佛她锴失徐悲鸿是莫大的遗憾,可是,怨谁呢,咎由自取罢了。

直到去世前,向好友吴健雄坦言:此生最爱是悲鸿。

然而所托非人,是许绍棣给了她婚姻家庭,平静地生活,完成她出国深造的夙愿,助她登上事业的顶峰。

徐悲鸿和夫人廖静文

徐悲鸿夫人廖静文曾感慨道:

“接触过孙多慈的人,都说她人品好 , 后来为她的老师悲鸿戴了三年孝。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 , 就是有情人未成眷属 。”

嗯,悲惨的故事,但不值得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