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岁当继室，她与继女争斗数年，恶名昭著，晚年却笑叹：无愧于心
2024-01-16
来源：民国风度 文：南惜
在著名作家张爱玲的作品中，其大多数母亲角色都是丑恶的女人形象。都说文字是情感的载体，在这一个个形象的背后，其实藏着的是她不愿提起的继母孙用蕃。
众所周知，当继母本就是一个难题，奈何孙用蕃一个富家千金当了继母，还要面对一个敏感的继女。即便是有意讨好，也只能换来无尽的冷眼。世人皆知她的坏，孰不知她也苦。
左七小姐盛爱颐 中七小姐孙用蕃 右袁世凯七少奶
一
1905年，孙用蕃出生于名门世家。父亲孙宝琦是当时北京政府国务总理，孙家家族庞大，父亲娶了一妻四妾，儿女众多。孙用蕃在16个姐妹中排在第七位，这样不上不下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尴尬，再加上她是庶出，而且她的才华和相貌也是平平无奇，自然也就从小不受宠爱。
好在孙用蕃天性开朗外向，在上海名媛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结交了不少朋友。就连女画家陆小曼、演员唐瑛等民国名人都是她的闺中密友。
17岁那年，孙用蕃凭着过人的胆识，很快就和一位男子私定终身。但毕竟孙用蕃家世显赫，而那位男子家境贫寒，两人的家庭条件悬殊，孙宝琦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他们在一起。
奈何初恋情深，懵懂的孙用蕃只顾着憧憬美好的爱情，竟然约着那位男子一起私奔。私奔失败后，两人又打算一起服毒殉情。并且立下誓言：“黄泉下相见，勿违今日言。”
只是孙用蕃没有想过对方会背叛她，她果断地服下了毒药，可那位男子最终还是没有服毒。而她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没过多久，男子就娶了别家的姑娘，再也没有去见过孙用蕃。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用蕃一时之间成了众人皆知的笑话。大名鼎鼎的“七小姐”被男人狠心抛弃，而孙用蕃只能拖着受伤的身体继续活在世人的笑语中。
愁思只能藏于心，想到前一段孽缘，孙用蕃再也提不起精神去经营另一段感情。她转身跌入了更黑暗的深渊，开始沉迷于抽大烟。
在那个时候，抽大烟已然是富家子弟的日常行为，诸多的不如意都能借着大烟消散。孙用蕃正好能够借此麻痹自己，让自己早日从失恋中脱离出来。
虽然孙宝琦也心疼女儿，但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由孙用蕃抽大烟，并希望她能好起来。
孙用蕃一家
二
然而外界却对孙用蕃有了另一种说法。有人说是因为她抽大烟，才没有男子敢娶她。看着好友陆小曼出嫁，唐瑛被人疯狂追求，26岁的孙用蕃仍然孤身一人，同时还要顶着外面的流言蜚语。她已经不能再靠抽大烟来逃避，等待她的是另一个无解的难题。
1931年，为了救妹妹孙用蕃于“水火之中”，哥哥孙用时把同事张志沂介绍给她。其实孙家人也知道张志沂离过婚，还带着两个孩子。但是考虑到孙用蕃的名声，孙宝琦也只能勉强地答应这门亲事。
尽管孙用蕃是去张家当继室，可说到底她也是孙家的七小姐，必要的体面还是有的。于是孙、张两家在礼查饭店举办了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准备择日完成婚礼。
然而世事难料，正当孙用蕃憧憬婚后生活时，父亲孙宝琦却突然离世。身为女儿，她必须为父亲守孝三年，她和张志沂的婚礼只能延期。1934年，孙用蕃才与张志沂在华安大楼正式结为夫妻。
张志沂与两个孩子
堂堂一个孙家七小姐，如今下嫁到张家，还只是一个继室，孙用蕃有着和一般女人一样的心理。她明白自己要想在张家凸显地位，就必须移除上一位女主人黄逸梵所留下的东西。
随即，孙用蕃决定全体搬家，清理屋子里的东西。甚至连家里原来留下的佣人也一概换了。孙用蕃把张家重新布置了一番，全都是自己喜欢的。
孙用蕃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显示她的地位，可她忽略了继女张爱玲的感受。那时的张爱玲年仅14岁，正是敏感的青春叛逆期。张爱玲看到继母如此强势，她的心里也就对孙用蕃有了戒备之心。
其实，从一开始孙用蕃就已经不被继女喜欢。张爱玲在继母入门前就曾说过：“我父亲要结婚了，如果那女人就在眼前，伏在铁栏杆上，我必定把她从阳台上推下去，一了百了。”然而孙用蕃这位继母却没有意识到张爱玲对自己的厌恶。她依旧自顾自地做着她以为正确的事。
继子张子静与继女张爱玲
为了讨好张爱玲，孙用蕃从一开始就带着孙家的妹妹们来到张家，偏偏张爱玲性格孤傲，不爱热闹。后来孙用蕃又送给她一箱旧衣服，没想到张爱玲非但不领情，还觉得孙用蕃是在侮辱她。
换孙用蕃来说，她只是觉得旧衣服送给家人更显得亲切，毕竟自己家里也是姐妹的衣服轮着穿，更何况那些衣服也都是上好的料子做的，根本提不上是侮辱张爱玲。
尽管如此，张爱玲还是把孙用蕃视为恶魔，不惜笔墨在书中塑造一个个坏母亲的形象。虽然不是直说孙用蕃，可书中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张爱玲在宣泄自己对继母的不满。
在《半生缘》中的顾太太，平时看起来恭谨平和，但是在关键时刻，即在钱的面前，她也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的幸福遭到断送。还有《金锁记》的曹七巧，由于长期的性压抑和急切的金钱欲使她的心理畸形扭曲，在丈夫死后，把怨恨统统施加到儿女身上。一改往日人们心中对母亲的印象，这两位母亲都是只顾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孩子的幸福。
张爱玲
三
或许在张爱玲的心里，孙用蕃就像她书中的人物一样险恶，她在用文字宣泄不满情绪的同时也为自己和继母之间筑起了一面牢不可破的墙。不仅禁锢住了自己，也导致孙用蕃被世人误会。
即使再不受人待见都好，孙用蕃始终是张家的女主人，她和张爱玲也是维持着不温不火的关系。若是两人能够互不打扰地过下去，也许对各自都好。
可惜现实总是那么戏剧化。在1937年，张爱玲的亲生母亲黄逸梵突然回来，并想带着张爱玲去国外留学。这让孙用蕃与张爱玲再次站在对立面相互争执。
张爱玲生母，黄逸梵
作为继母，孙用蕃忍不住参与进来，她一气之下就对张爱玲说：“你母亲离了婚还要干涉你们家的事。既然放不下这里，为什么不回来？可惜迟了一步，回来只好做姨太太！”可张爱玲哪里忍得了她这样说，结果孙用蕃和她争辩了起来。之后，在张爱玲的书中就有了“一记耳光”的故事。
事实上，据孙家人回忆，当时孙用蕃没有像《私语》里写的那样“骂开了”，也没有“打嘴巴子”，只是在被张爱玲推的时候闪了腰，“哎哟”了一声，事后张志沂也没对女儿拳打脚踢。张爱玲所记录的自己被痛打一顿后关禁闭是扭曲夸张的。她的确是在家里被“隔离”了一段日子，但那是因为她得了疟疾，怕传染给家人。
毫无疑问，这一事件直接点燃了孙用蕃与张爱玲的怒火，两人的矛盾终究还是被激化了。虽然多年之后张爱玲在书中澄清，说是误解了、亵渎了后母孙用蕃的一番良苦用心。可往日的仇怨到底还是留下了印记。
孙用蕃（左）
四
除了一个难搞定的继女，孙用蕃还要伺候一个爱花天酒地的丈夫。张志沂虽然也算个贵族子弟，但是他身上的公子气很重。他们刚结婚那时，张志沂还和前妻藕断丝连，甚至会和前妻的弟弟一起相约嫖娼。
而孙用蕃依然对丈夫不离不弃。因为两人都会抽大烟，也算是有了共同的爱好。只是没落的张家早已承受不起两个人挥金如土。
1948年，孙用蕃夫妇不得已只能卖掉上海的最后一处房产，搬到了江苏路的一间仅有14平方米的小屋子。两人的房间还是后来加盖的，就连继子张子静回家探望，也要去同学家寄宿。
此后，孙用蕃和张志沂仅靠着青岛的房租过活。因为实在是穷得买不起大烟，他们也就这样把大烟戒掉了。
1953年，张志沂因患肺病去世，年仅63岁。留下孙用蕃在上海的小房间里生活。与其说是生活，不如说是熬日子。孙用蕃什么也不会做，剩下的日子只能靠着变卖家当来获取一点钱。
到了晚年，孙用蕃身边没有爱人，也没有孩子，陪伴她的只有不变的恶名。后来有人问起她，她也只是笑着说：“张爱玲成了著名作家，如果是受我的刺激，那倒也不是坏事。恶声骂名冲我而来，我八十多岁的人了，只要我无愧于心，外界的恶名我愿认了，一切都无所谓。”
也许时间早就冲淡了一切恩怨。可以说没有孙用蕃，也不会有悲情才女张爱玲，若不是张爱玲，世人也恐怕记不住这位“恶名昭著”的继母孙用蕃。
1986年，孙用蕃在14平方米的房间里孤独离去，享年81岁。据说当时远在美国的张爱玲得知此事，并未流露出任何的感情。或许平静才是最深的悼念。
孙用蕃在江苏路285弄28号去世
在张爱玲的文字里，尽是一些罪恶的母亲。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继母孙用蕃，还有她失去母亲的痛，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其实孙用蕃并没有那么坏，错就错在她的强势遇上了敏感的张爱玲。两人都想要安全感，却都用了强硬的方式去改变。若是能重来，或许结局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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