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丛中的眼镜蛇:P-400战斗机在瓜岛
1942年8月22日,上午11点多,瓜达尔卡纳尔岛,亨德森机场。
一阵飞机引擎声打破了机场上空的宁静,疲惫的海军陆战队员从散兵坑里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五架尖鼻子圆翼尖的优美飞机,完全不是两天前抵达的F4F“野猫”那般腰身短粗的模样。短暂的茫然之后,当这五架飞机盘旋着陆时,大兵们欢呼了起来,因为他们看到了飞机机翼上的蓝底白星和U.S.ARMY字样。
增援来了!这是陆军航空队第67“斗鸡”战斗机中队的P-400“空中眼镜蛇”,协助一万余名海军陆战队坚守这座重要岛屿。日本轰炸机已经在天上横行了好几个礼拜,两天前海军陆战队第223战斗机中队(VMF-223)的18架F4F“野猫”战斗机刚刚抵达,现在陆军的“空中眼镜蛇”也来加入战团,看来可以狠狠出一口恶气了。
图1. 第67“斗鸡”(Fighting Cocks)中队队徽
然而当第67中队首次上阵时,飞行员们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飞机根本飞不到日本轰炸机的高度,而面对轻巧灵活的零战,P-400往往只能选择逃命,“仙人掌航空队”里很快就充斥着“陆军飞行员都未够班”之类的流言蜚语。
图2. 长谷川出品的这一版P-400有四个涂装方案,其中之一就是封绘上的第67中队1942年在瓜岛的涂装
可很快人们就发现,虽然P-400的空战表现拉跨,但是舔地攻击却是一把利器。第67中队往往每天起飞执行五次任务,大肆收割蹂躏日军步兵和工事,将满载补给的日本运输船打得满身窟窿,为瓜岛战役的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而该中队坚忍顽强的传奇早在抵达瓜岛之前就开始了。
“最后一道防线”上的“斗鸡”
珍珠港事件后的几周内,日本人就已经控制了西太平洋。在华盛顿看来,当务之急是在”最后一道防线”上顶住日本人,这条防线从夏威夷到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绵延3200千米,包括斐济、萨摩亚和新喀里多尼亚等战略要地。但是总要派兵过去才能防守,尚未准备好战争的美国于1942年1月匆忙组织大批海军陆战队前往南太平洋,提供空中掩护的职责落在陆军航空兵身上,比如同样处于菜鸟阶段的第67“斗鸡”驱逐机中队。
该中队原驻扎在路易斯安那州巴吞鲁日的哈丁陆军机场,与陆航大多数部队一样,装备的是老掉牙的P-35驱逐机,飞行员只有编制的50%,且大多数刚从飞行学校毕业。但幸运的是该中队的两位指挥官经验丰富,俄亥俄人戴尔·布兰农(Dale“D.D.”Brannon)中尉看似瘦弱,却能凝聚起“斗鸡”之魂,而俄勒冈人约翰·汤普森(John A. Thompson)中尉技术娴熟,无所畏惧。
1942年1月23日,“斗鸡”中队登上陆军运输船“托马斯·巴里”号(Thomas A. Barry),从纽约布鲁克林出发前往澳大利亚。这趟南太平洋热带之旅堪称一场折磨,船上缺乏淡水和食物,却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航行了整整五个星期才到达澳大利亚。小菜鸟们休整了一个月,于3月6日再次登船,前往澳大利亚以东1200千米的法属新喀里多尼亚。至于飞机在哪,或者是什么飞机——他们只知道,会有另一艘货船装着47架拆解装箱的飞机,从美国某个地方出发运来。
图3. 约翰·汤普森是第67中队配发P-400时,全中队唯二飞过这种飞机的飞行员之一,另一位就是中队长布兰农中尉
麻烦的“空中眼镜蛇”
最大的谜题在新喀里多尼亚的努美阿港揭晓,47架飞机是贝尔飞机公司设计制造的45架P-400和两架P-39F,而“斗鸡”中队里只有两位指挥官开过这玩意儿。P-400本来是依据《租借法案》向英国皇家空军提供的出口型,将37毫米桨毂炮更换为20毫米,保留了4挺7.62毫米和2挺12.7毫米机枪,中线挂架还能挂一枚250千克炸弹。
但是该机就如同整个“空中眼镜蛇”家族一样,因为陆军航空队的谜之自信而取消了增压器,以至于皇家空军发现其不堪使用而拒绝收货,却正好被四处搜罗飞机的陆军拿来出口转内销。此外,P-400上专门改装的英式高压氧气系统与美军的低压氧气瓶不兼容,更加剧了其高空性能的恶化。而最让人抓狂的是,手忙脚乱的陆军居然忘了提供飞机的组装手册和测试设备!
图4. 原型机阶段的XP-39,可见其机身两侧有类似于P-38的增压器进气口,但是该装置被陆军高层下令取消了
图5. 皇家空军的P-400,英国人订购了600多架,但是仅接收80多架后就拒收了
于是“斗鸡”们只能自己动手,借了一辆卡车将每个4吨半的运输箱逐个运到通托塔(Tontouta)简易机场,每一趟都要在55千米的土路上来回跑8小时,昼夜不停的跑了一周才把47个箱子都安全运达。中队的地勤老大爷罗伯特·福伊军士长这样回忆随后的组装工作,“我们用机场周围捡的木料搭建的吊车和支架,因为没有备件,只好每运来五箱飞机,就把第五箱原样打包留作备件。虽然没有正经的技术说明或手册,但是第一周之后就可以每天组装好一架半飞机了”。
麻烦还不算完,福伊军士长对某些事情印象深刻,”飞机打包得丢三落四是常事,关键的压力和燃油管路被莫名其妙的透明胶带堵塞也见怪不管,最操蛋的是有架飞机的电路在工厂里就被一个白痴给连上了,按下襟翼电门,起落架会收回去,按下起落架电门……你只能祈祷没有哪个倒霉蛋正好站在飞机的枪口前面。这让我们花了好几天才把电路调回来“,此外还有”没完没了的雨,泥巴和蚊子“。每天都从早晨5点干到天黑,但没有任何人抱怨。差劲的饮食和卫生状况很快带来了一波腹泻,然而“斗鸡”们依旧在日复一日的努力备战。
图6. 瓜岛上正在忙活的地勤大爷,没有这些人满身油污的辛苦保障,再有能耐的飞行员也风光不起来
3月28日,“斗鸡”中队指挥官戴尔·布兰农中尉驾驶组装完成的P-400首飞成功,随后布兰农与副手汤普森开始一切从零开始,加紧训练手下的菜鸟们如何驾驶这些二手飞机以及空战战术。当年6月美国陆军航空团(United States Army Air Corps)改组为陆军航空队(United States Army Air Forces),第67中队也从“驱逐机”中队更名为“战斗机”中队,这着实提高了一波士气。
初上亨德森机场
经过珊瑚海海战和中途岛海战,日军大举的扩张势头已得到遏制,但这并不意味着日本人会坐在原地不动。据航空侦察,日本人正在其占领的瓜达尔卡纳尔岛上修建一座简易机场,从这里起飞的轰炸机对盟军运输线造成极大威胁,甚至有切断美国与澳大利亚联系的危险。为此,亚历山大·范德格里夫特少将指挥的海军陆战队第1师在新西兰经过五周的策划和演练后,发起了二战中美军首次大规模登陆进攻”瞭望塔行动”。
但8月7日的登陆行动并不顺利,美军虽然轻松占领了瓜岛部分完工的简易机场,却在邻近的图拉吉岛、加武图岛和塔那姆勃戈岛遭遇顽强抵抗,直到次日黄昏才肃清残敌。而最要命的是,美军舰队在8日晚上爆发的萨沃岛海战中被久经战阵的日本海军重创,正在瓜岛卸货卸到一半的美军运输船队立刻跑路。此后的几周里,陆战一师只能凭借10天的弹药,靠着缴获的日军口粮坚守这座热带的蛮荒小岛。
图7. 萨沃岛海战把美国人打出了心理阴影,以至于几十年后的PC游戏《轴心国与同盟军》里还将三川军一与栗林忠道、南云忠一和山本五十六相提并论
为了接收物资和疏散伤员,陆战一师拼命修复机场,8月19日投入使用,以在中途岛阵亡的陆战队飞行员洛夫顿·亨德森少校命名。第二天,12架道格拉斯SBD“无畏”俯冲轰炸机和19架格鲁曼F4F“野猫”战斗机从”长岛”号护航航母转场亨德森机场,“仙人掌航空队”就此成立。
与此同时,在新喀里多尼亚的第67战斗机中队奉命移防瓜岛,晋升为上尉的中队长布兰农带领五架P-400,进行为期三天的跳岛飞行,先飞埃法特,再飞圣埃斯皮里图,最后于22日抵达瓜岛。圣埃斯皮里图距瓜岛900千米,几乎就是P-400加装副油箱后的最大航程,为此两架搭载救生筏的B-17专程伴飞以备万一。
图8. 8月22日抵达亨德森机场的5架P-400中的1架,生产序号14-338,尚保留着皇家空军的涂装和序号BW156,昵称“Fancy Nancy”写在排气管上方
在亨德森机场着陆后陆军飞行员就开始熟悉新环境,清晰的枪声从距离机库不到一千米的陆战队前线阵地传来,跑道附近矗立着一座摇摇欲坠的老破楼被作为“仙人掌航空队”的指挥部,绰号”佛塔”。陆战队特别提醒布兰农和他的手下,时刻注意指挥部旁边的旗杆,一旦升起一面黑旗就意味着海岸警戒哨发出日军空袭警报。几个星期以来,日本轰炸机几乎每天都从瓜岛西北方910千米的拉包尔基地起飞,通常在中午拜访瓜岛扔下炸弹之后扬长而去,这个时间点被陆战队称为“东条时刻”。陆战队的F4F将改变被动挨炸的局面,而陆军飞行员也摩拳擦掌期望大干一场。
在瓜岛的第一个夜晚让“斗鸡”们终身难忘,营地距离前线不到200米,日军冷枪,夜袭轰炸,热带蚊虫轮流上岗……包括当晚乘坐运输船抵达的第67中队地勤人员,谁都是整宿不得安生。次日清晨“斗鸡”开始战斗值班,从黎明到黄昏巡逻瓜岛沿岸。24日下午,“斗鸡”首开纪录。当时第67中队的飞行员和地勤正在整备飞机,突然黑色警报旗升空,中队长布兰农上尉和德尔蒂斯·菲舍尔(Deltis H. Finscher)中尉玩命冲向自己的飞机,在一连串炸弹落下来之前升空。在陆战队F4F一口气干掉日军来袭9架轰炸机中8架的同时,布兰农和菲舍尔在低空碰巧遇上了一架不够小心的零战,随后将其打成火炬,第67中队首战进账一分。
图9. 描写P-400“Fancy Nancy”号击落零战的模型封绘
低迷与郁闷
26日,黑旗再次在“东条时刻”准时升起,又是一轮疯狂的起飞,十几架F4F在高空与日军缠斗在一起,4架P-400只能在其下方的低空徘徊,最后一枪未发返回机场,在到处是弹坑和残骸的跑道上左腾右转才停下来。第二天,在刚晋升为上尉的约翰·汤普森带领下,又有9架P-400从新喀里多尼亚赶到,第67中队已经在瓜岛有了14架飞机。不过他们到达的时间很不巧,正好又赶上“东条时刻”,地勤赶紧给他们把油加上升空避战。到现在为止,除了首战撞大运之外,“斗鸡”们还没有更多进账,士气开始降低。
图10. 约翰·汤普森上尉坐在桌前,旁边是两位第67“斗鸡”中队的飞行员,摄于瓜岛亨德森机场的“仙人掌航空队”指挥部
29日,12架P-400起飞迎击日军,却死活只能飞到4200米的高度,无法爬升到日机所在高度,日本飞机还是在高高的头顶上。同时陆战队的F4F继续大显神威,又一口气灭了8架日本飞机,陆军飞行员只能再次两手空空返回被轰炸的机场。
对士气的灾难性打击发生在30日,约翰·汤普森带领11架P-400起飞拦截一个日军“俯冲轰炸机”编队,结果双方一打照面才发现对方是20架零战!这场空战变成一场屠杀,4架P-400当场被击落,两名飞行员牺牲,其他7架也不同程度带伤,约翰·汤普森的飞机上被打出15个窟窿,第16个在自己的肩膀上——聊以自慰的是,他干掉了一架零战。
3天后,中队的14架飞机只剩下3架可用,还都是不知疲惫的地勤东拼西凑出来的。P-400不再执行作战任务,在黑旗升起时都会起飞去执行仙人掌指挥部的所谓“侦察”行动,“斗鸡”飞行员们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称之为“逃跑”。沮丧充满了整个中队,他们并不缺乏跟日本人玩命的勇气,但这丝毫不足以弥补飞机性能的差距,中队长布兰农上尉就说,“我们满以为我们开的是战斗机,但如果真跟零战交手就死定了”。
范德格里夫特少将同样对P-400的空战表现极度失望,他请求陆军别再派来贝尔战斗机了,在日记里更是如此吐槽,P-400“对于任何高空战斗毫无价值”。但很快,他就会发现第67中队对四面楚歌的陆战一师的真正价值。
“战斗机一号”与“重生”
由于“仙人掌航空队”规模扩大,原来的亨德森机场已经被各种飞机塞得拥挤不堪,工兵们干脆在主跑道以东约1.5千米处新修了一条跑道,命名为“战斗机一号”,所有战斗机部队移驻该处,第67中队也于9月2日黎明开始从这里出动。这似乎意味着第67中队的重新开始。
刚晋升少校的中队长布兰农率领所有能飞的P-400,每架飞机挂载一枚250千克航弹,目标是塔辛博科村外的日本运输船,投完炸弹之后来回扫射那些正在水里扑腾狗刨的日本兵,一名飞行员事后不无得意的回忆,他们用机枪在水里给日本人画了个大大的“血红色的十字架”。两小时后,返场装填弹药和油料的P-400再次起飞,又到塔辛博科收割了一次人头。
图11. 一架正在坠落的99舰爆,摄于瓜岛附近海域的运输船上。事实证明,虽然“空中眼镜蛇”在空战中一无是处,但是在攻击地面水面目标时表现出色
毫无疑问,对地攻击根本比不上空战格斗那般明星闪耀,而且面对防空火力危险重重,但是找到新奋斗目标的“斗鸡”们乐此不疲,最多的时候每天起飞五次,从早到晚向蝗军们致以最为真诚而火热的问候,在没有“东京特快”可打的时候,日本人的集结地域和补给场就成了最理想的目标。
虽然在这个地狱一样的小岛上,除了吱哇乱叫的日本人,美军还要面对老鼠带来的斑疹伤寒,热带蚊子叮咬的疟疾,凉透的大米和沙丁鱼罐头造成的腹泻,但是第67中队的飞行员们感觉自己满血重生了。为此他们把一架地勤大爷刚刚拼凑出来的一架P-400命名为“复活”,那架飞机后来又在瓜岛飞了好几个月。
“他们只是在试探”
9月初,日本人投入了更多的努力,试图夺回瓜岛,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有运输船卸下士兵,日本军舰也多次向机场倾泻大口径炮弹,陆战一师的菜鸟们只能缩在散兵坑里。所有迹象都表明日本人要玩场大的,但会是在何时开始呢?
事实上,早在8月30日开始,川口清健少将指挥的第35旅团4000多人就陆续在瓜岛东部登陆,隐蔽进入攻击阵地,计划要再9月12日晚上趁着月黑风高向美军发起进攻。而为了策应川口,日本海军也在12日的“东条时刻”派出25架轰炸机轰炸亨德森机场,一枚炸弹正好落在“斗鸡”中队长布兰农少校的掩体附近,差点将他活埋。受了重伤的布兰农只能将指挥权移交给枪伤未愈的副手汤普森上尉,然后就被抬上一架运输机后送治疗。
当晚的日军轰炸机投放照明弹,日本军舰开始炮击机场南部的美军阵地,随后日军步兵就摸了上来。陆战队的第1突击营和第1伞兵营打退了这波进攻,但是指挥他们的梅里特•艾迪逊中校很清楚,“他们只是在试探,肯定还会打回来”。
13日天黑后,日本人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冒着美军炮兵的密集炮火将艾迪逊的手下一点点逼退。现在局势已经危在旦夕,范德格里夫特做了最坏的准备,将最后的预备队都投了进去。如果日本人占领了艾迪逊据守的山脊,那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冲下来占领机场,瓜岛也就完了。
血战血岭
14日凌晨3点左右,汤普森上尉被叫醒并奉命前往“佛塔”,手下只有800多人、几乎快要守不住的艾迪逊派来一个军官要求“斗鸡”起飞提供支援。汤普森后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名经过两天战斗,从头到脚都是污泥和血迹的军官“拿起纸和笔,大致画了一张山脊的地图,标出了双方的位置。他预计日本人将在天亮时大举进攻“。
汤普森、B.E.戴维斯中尉和布莱恩·布朗中尉迅速跳上加满汽油时刻待命的飞机,几乎擦着跑道尽头的棕榈树梢起飞,飞过血腥的战场之后调转机头直冲下来。据汤普森回忆,”我们飞到树梢高度再拉起,看到了陆战队的阵地。在下面的空地上,有成百上千准备进攻的日本人。我压下机头扣动扳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面两架飞机也如法炮制“。
图12. 反映血岭战役时P-400掠过日军头顶的水彩画
第一趟扫射把日本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当汤普森他们转回来准备再收割一波的时候,地面上所有的日本人都把枪举了起来,当P-400再一次在几乎贴地皮的高度倾斜弹雨时迎来了密集反击,汤普森和戴维斯并无大碍,而布朗的散热器被击中泄露,这个年轻人别无选择,只能拉起来然后返回亨德森机场摔机着陆。第三次通场汤普森的飞机也被打坏了散热器,只剩下孤零零的戴维斯,即使他这时候返回机场也没谁有资格指责他,但他只知道一条——必须把日本人都怼回去,一直怼到东京才算完!他继续摇晃着机头寻找目标,直到将子弹全都打完。
图13. 擦着树梢的P-400,前一架似乎中弹,拖出一道青烟
背水一战的空袭彻底粉碎了日本人的攻势,残存的日军缩回了丛林里,陆军航空兵协助陆战队守住了阵地。随后美军总共清点出600多具“变好”的日本人,相当一部分都是P-400的战果。后来范德格里夫特将军会见了汤普森,他说,”你们的事迹不会登上报纸,但你和你的P-400刚刚拯救了瓜达尔卡纳尔“。范德格里夫特随后抓起一瓶苏格兰威士忌塞进汤普森的口袋,作为他个人对陆航飞行员的奖励。
因为这次任务,布朗和戴维斯都被授予银星勋章,而带队的汤普森则被授予仅次于荣誉勋章的海军十字勋章,二战中仅有11名陆军航空队飞行员获得这一殊荣,某种程度上比荣誉勋章的含金量更高。
图14. “斗鸡”中队的一架P-400(或后期换装的P-39),机头的战绩标识表明其击落日本飞机两架,击沉日本运输船四艘,投掷了129枚炸弹
图15. 在今天的瓜岛霍尼亚拉国际机场(原亨德森机场附近)仍摆放着“空中眼镜蛇”的残骸供后人凭吊,诉说着陆军航空队在这座岛上至暗时刻的顽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