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渊之盟》后辽国发生了什么?让宋人都受不了他们繁琐的礼节

作者:孟娟

作为与北宋王朝对峙上百年的“老邻居”,辽国和北宋的关系,可谓十分密切。开国时两国杀得天昏地暗,直杀到一场《澶渊之盟》后,转眼秒变了“兄弟之国”,然后就一度好得真像实在亲戚,两国间逢年过节,都要找机会走动一番,文化交流更是频繁。

以至于几百年后的明朝小说家凌濛初,都以宋辽关系为背景,写出了《小道人一着绕天下》的经典爱情小说:北宋围棋小神童去辽国下个棋,竟然就把辽国的才女给娶了。

这关系,也应了一句常用感叹词:缘分昂。

那么与北宋缘分颇深的辽国,生活风情究竟是什么样呢?是不是像某些野史电视剧里那样,常年就是一副蛮族装扮,举手投足就是彪呼呼的模样?北宋官员笔下的辽国,竟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一、辽国上下爱写诗

自从辽国建国后,辽国上下学习汉诗的积极性就十分高涨。辽国人辽人王鼎编纂了一本诗文集,名《焚椒录》,都是辽人用汉文写的,《澶渊之盟》签订后,辽国人读诗写诗的风气,更是火热席卷。

别管读得懂读不懂,读起来却是相当大胆。宋朝文学家洪迈的《夷坚志》里,就生动记录了辽国小朋友读唐诗的场面:一群小孩摇头晃脑高声朗诵:月明里和尚门子打,水底里树上老鸦坐。

哪首唐诗写的这么别致?其实,就是唐朝大诗人贾岛当年艰难推敲出来的两句: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倘若贾岛先生“穿越”到辽国来,听到辽国小朋友们活泼可爱的声音。这位苦吟诗人,不知会是啥心情。

不过,别管读的对不对,辽国人热爱诗歌的精神,确实一年比一年火热。一开始还是崇拜前代的唐朝诗人,后来就干脆“粉”同时期的宋朝文豪们。苏轼的《眉山集》刚问世,辽国便有了翻刻本。张芸叟使辽,亲眼所见幽州馆中,“有题子瞻《老人行》于壁者,闻范阳书肆亦刻子瞻数十篇”。苏辙所作《神水馆寄子瞻兄四绝》的中心思想就一句话:哥,你在辽国火了。

二、难以抗拒的汉服风

辽国开国后,契丹服装的特点很鲜明,影视剧里的辽国人,都是典型契丹服饰,但在辽国历史上,汉服的风潮却是汹涌而来,无论从中央朝廷还是地方无不受到冲击。“会同中,太后、北面臣僚国服;皇帝、南面臣僚汉服。乾亨以后,大礼虽北面三品以上亦用汉服;重熙以后,大礼并汉服失”。

由此可见,打破了“番臣皆胡服”的风俗,契丹官方服饰越来越汉化。北宋人路振奉使契丹时,并作《乘轺录》,其中“俗皆汉服”,“国母当阳,冠翠凤大冠……衣黄锦青凤袍”,承天太后的服饰装扮与大宋皇后的配置雷同度很高。

据后来《辽史》记录,辽国的纺织业在《澶渊之盟》后突飞猛进,其中不乏有“宋每年送给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原因在内,在服饰样式、质量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三、辽礼繁冗难倒宋臣

宋辽两国的皇室也互相遣使聘问,来往得十分亲热。

从公元1005年到1121年这116年之间,两国遣使贺生辰、正旦以及祭吊的来往,共计643次之多,可见往来之频繁。深受汉文化影响的辽国,特别重视宋辽外交礼仪,每次宋使到来,都是精心讲究,《乘轺录》记载,款待路振时,大丞相晋王韩得让、秦王隆庆等亲贵大臣悉数出席,臣子进酒时,使用的器具都是精美的玉器而且进酒的仪式、程序也极为隆重。

虽有“汉服官进酒,赞拜以汉人;胡服官,则以胡人”的定制,但在实际中,胡官皆穿汉服,则势必以汉人礼节来进行赞拜。辽国自上而下,上下其一的汉化程度之高可窥得一斑。

但也有时候,过分隆重也让宋朝使者吃不消,辽国虽一度痴迷汉文化以及中原文明,在各方面都不同程度地进行着粘贴复制,但嫁接也会有预料不到的“惊喜”,辽朝廷的礼节繁冗到让宋朝使节叫苦不迭,就曾有使辽大臣作诗“礼烦偏苦元正拜,户大尤轻永寿杯”,并作注,“虏廷元日,拜礼最烦”。

更加之辽国人善饮,而且用大杯与南臣相酌,这对宋臣而言,势必是一个更大的挑战。

使辽对使臣的素质要求也颇高,使辽使臣一般都得精通诗文,有不俗的文学修养,否则真的难以应对。“辽之士子多燕人,故亦颇知学问也”。辽人对汉文化的痴迷,以及对唐诗宋词的“中毒已深”使得技艺的切磋便是呼之欲出的节目。

李维出使契丹,下笔立成《两朝悠久诗》。当然也不乏在诗词的较量中暗藏危机,而危机的化解更多的就系于使臣对词赋的把持拿捏,作出最佳回应,从而化解自身危机。曾有行酒令,辽拌使“蚤登鸡子之峰,危如累卵”,而宋使臣则巧妙地回应道“夜宿丈人之路,安若泰山”,可见在切磋中,可谓棋逢对手,实力相当。

以这个意义说,上世纪好些港台爱情剧里,造访大宋的辽国使臣们,向大宋文官挑战诗词歌赋,且斗得不分胜负的场面,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是有实实在在的历史素材。文化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瞧瞧宋辽“兄弟之国”的一百多年间,辽国人穿汉服读书写字的风姿,相信一定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