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帘听政11年的北宋刘太后,为什么没学武则天称帝?

来源:长江古今谭

她是大宋最有权势的女人,她曾垂帘听政11年,她被称作“武则天第二”,她是“狸猫换太子”事件的主角,她就是宋真宗赵恒一生最爱的女人刘娥。

两情相悦

刘娥出身寒微,益州华阳(今四川成都)人,是个孤女。她本名不详,刘娥这个名字是戏曲里称呼的。史书虽记载她原籍太原,父祖都是五代高级将领,但这个记载并不可靠,应该是刘娥自己编造的。

刘娥十三四岁时就嫁个当地小银匠龚美,龚美看到生意难做就来到京城发展。为了贴补家用,刘娥就沿街卖艺。

原来这刘娥聪明伶俐,擅长打鼗(táo)鼓,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拨浪鼓”。这拨浪鼓虽没什么曲调旋律,但刘娥貌美如花,加上圆润清脆的歌喉,和生动的歌词,一时在开封竟引起了轰动,刘娥成为明星人物。

当时的宋真宗赵恒年少风流,尚未娶妻,也慕名而来。赵恒一见钟情,刘娥就被选入王府当了赵恒的姬妾。

刘氏天生丽质,聪明伶俐,与赵恒年貌相当,很快如胶似漆。赵恒的乳母秦国夫人认为刘氏出身寒微,就规劝赵恒不要宠爱刘娥。但这些话赵恒哪能听进去。秦国夫人就向宋太宗打了小报告,宋太宗大怒,命令将刘娥赶出京城。赵恒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将刘娥藏在心腹张耆家里。不时去幽会,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过了十五年。

十五年之后,五十九岁的宋太宗赵光义病逝,赵恒继承大统。他没有忘记刘娥,很快就将刘娥接入宫中。刘娥已不是只会唱戏的民间艺人,这十五年,她博览群书,研习琴棋书画,早已才华出众。景德元年(1004年)的正月,刘娥被封为四品美人,正式成为后宫妃嫔的一位。这时的刘娥已经36岁了,芳华已逝,但赵恒对她还是一往情深,宠爱有加。

母仪天下

景德四年(1007年)四月十六日,郭皇后病逝,赵恒想立刘娥为后,但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对。理由就是“起于寒微,不可母天下”。经过五年的斗争,刘娥最终能成为皇后,一是因为宋真宗态度坚决,后来士大夫考虑立谁为后,终究是皇帝的私事,无关乎政局,也就不再干涉。二是刘娥有宋真宗唯一的子嗣这一重要砝码。

宋真宗先前有五个皇子,竟然没有一个活过十岁。宋真宗已经四十多岁了,只好在宫中养宗室子弟,以防万一。刘娥虽然专宠于宋真宗,但一直没有生育。她就想出“借腹生子”的方法,命令宫女李氏去侍寝。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四月十四日,李氏生下一子赵受益(即后来的宋仁宗赵祯)。但是一出生就被抱到刘氏那里,也因此皇子虽然是李氏所生,却只认刘氏为母。真宗早在孩子出生三月前,便已宣布刘娥怀孕,册封为修仪,与刘娥交好的杨才人则晋封婕妤。皇子虽然是刘氏的儿子,刘氏却没有亲自抚养,而是交给杨婕妤抚养。这段史实后来被演义成“狸猫换太子”广为流传。

大中祥符五年(1012年)十一月,真宗晋封刘修仪为德妃,十二月丁亥,四十四岁的刘娥终于艳压群芳,成为大宋王朝母仪天下的皇后。

“后性警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真宗退朝,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宫围事有问,辄傅引故实以对。”成为皇后的刘娥,很快就成为宋真宗在内廷的得力助手。

“天禧四年,帝久疾居宫中,事多决于后。”宋真宗得了中风后,不仅说话不利落,而且精神恍惚,此时政事多由刘娥代为处理。刘娥的权力大增,从幕后开始走向前台。这引起了寇准、李迪等大臣的敌视,刘娥审时度势,利用丁谓和钱惟演充当打手,驱逐了寇准和李迪。

垂帘听政

乾兴元年(1022年)二月,54岁的宋真宗赵恒病逝于延庆殿,真宗遗诏:“尊后为皇太后,军国重事,权取处分”。身为皇太后的刘娥开始了长达十一年之久的垂帘听政。

刘娥听政后,总体上能知人善任,像王曾、吕夷简、鲁宗道都是她选用的优秀官员。她先后六次下诏,惩戒贪官污吏。她要求大臣们把子孙和亲族姓名悉数写上来,诈称推恩授官之用,实际上却把各大臣的关系网和裙带图张贴在自己的寝殿中,大臣每有进拟差遣,就对照图表,不是两府亲戚才同意除授。

在经济方面,重视农业生产,兴修水利,整治黄河水患;减轻赋税,鼓励垦田;在川陕地区发行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

在教育上,置学田,兴办州学,进一步扩大取士名额,严密考试制度,新设考试科目,宋代的武举就始设于这一时期。

对于她的政绩,史书也给了高度评价:“内外肃然,纪纲具举,朝政亡大阙失,奸人不得已自肆”;“纲纪四方,进贤退奸,镇抚中外,于赵氏实有大功”。

为何没称帝

宋代总共有8位皇太后垂帘听政,刘娥是听政时间最长,权势最大的一位。她本人也有很强的权力欲望,也曾连连向祖宗旧制和皇权发起挑战。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效法武则天,自己称帝改朝换代呢?

一、刘娥有感恩的心

刘娥和宋真宗相知相爱四十年,是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的。她由一个二婚的民间艺人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最关键的是宋真宗对她的宠爱,没有宋真宗,她什么都不是。她也不愿辜负宋真宗对她的深情厚谊,因此她不仅没有颠覆皇室,还对赵氏宗室多有照顾,尽心尽力培养宋仁宗。刘娥晚年曾召见当年反对她参政的李迪,问道:“我今日保护太子至此,你以为如何?”李迪心悦诚服表示:“当初不知皇太后盛德乃止于此”。

二、刘娥没有可依靠的外戚集团

刘娥出身寒微,其本身还是个孤儿,她没有强大的外戚力量可以依靠。她晚年虽“稍近外家”,对自家的亲戚多有纵容,但都是一些小奸小恶,不足以对政局产生影响。

三、宋朝初期严密的防范措施

宋朝立国之初“专务矫失为得”,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吸取汉朝唐朝灭亡的教训,制定了严密的亲属回避法,限制宗室、外戚的进用。制定了严格的宫门之禁,切断了后妃和外界的联系,防止了后党集团的形成。

四、宋朝的政治制度对刘娥权力的约束和限制

宋朝到了宋真宗时期,士大夫阶层全面崛起,全方位掌握权力,士大夫政治正式形成。从宋真宗开始,宋朝施行的是君权合作下的宰辅专政制度,皇权受到很大限制。

台谏合一,谏官权力很重,而且提拔很快,他们参政议政的热情也很高。他们对于太后垂帘听政的还是很防范的,唯恐刘娥成为武则天第二。特别是在宋仁宗成人后,刘娥还不肯放权归政时,士大夫轮番上奏,纷纷要求太后还政。

五、武则天的前车之鉴

刘娥曾问鲁宗道:“唐武后何如主?”鲁宗道回答说:“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刘娥听后“默然”。武则天因为称帝,留下了无数的骂名,其后效法她的韦后、安乐公主招致杀身之祸,这些不能不引起她的思考和警戒。所以后来二司使司程琳献媚献上《武后临朝图》时,她愤然扔到地上说,“吾不作此负祖宗事”。

刘娥是聪明人,凡此种种,让她认识到自己权力的有限性,她不过是代夫和代子暂时行使皇权罢了。所以她能听从宰相王曾的劝说:“恩太子则太子安,太子安所以安刘氏也”,在明面上尽力维护赵家的地位,实际她已有帝王之实,又何必去在乎一个空名?

这位宋朝第一位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于明道二年三月二十九日病故,她在遗诏中评价自己“无愧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