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家徐熙:凭一己之力为高丽扩地,从大同江向北推进到鸭绿江

作者:阿泽    来源: 猴格

丹丽第一次战争后,高丽以战败国的身份,却意外成为最大的获益者,全靠一个人的口舌之功,这个人,就是高丽国出身宰相世家、后来被朝韩两国推崇为朝鲜半岛最杰出外交家的徐熙。

正是因为徐熙的存在,才让朝鲜半岛的领土,能够有机会从大同江(古称浿pèi江)向北推进到鸭绿江,所以,徐熙才被朝韩两国倍加推崇。

写丹丽战争,就不能不专门说说徐熙。

01,徐家状元

徐熙(942-998),又名徐曦,字廉允,号福川,利川人,是高丽王朝有名的政治家、外交家,出身高丽官宦世家。

徐熙的父亲徐弼(901-965),是其父徐神逸(822-902)八十岁才生育的老来子,性通敏,初以刀笔吏进,最后做到大匡内议令,是高丽光宗信任的宰臣。

他死于光宗十六年(965,宋乾德三年,辽应历十五年)七月,年六十五岁,谥号贞敏,累赠三重大匡太师内史令,成宗十三年(994,宋淳化五年,辽统和十二年)四月,配享光宗庙庭。

徐弼有三个儿子,徐熙是他的第二子,生于高丽太祖二十五年(942,后晋天福七年,辽会同五年)。

徐熙出生那一年,太祖王建单方面和契丹辽国绝交,流放契丹使者,饿死契丹赠送的骆驼。

光宗十一年(960,宋建隆元年,辽应历十年),十九岁的徐熙参加科举中了状元,被光宗王昭超授为广评员外郎。

这个职位虽然是正六品,但比较重要,对刚考取状元的徐熙来说,是个不错的职位,这一来说明徐熙本人很优秀,具有渊博的学识,二来也有其父徐弼受光宗信任重用的缘故,所以他才受到国王的超擢授职。

到徐熙三十一岁的时候,光宗二十三年(972,宋开宝五年,辽保宁四年),他就升迁到内议侍郎,正是其父徐弼担任过首脑的部门。就在这一年,徐熙被光宗选中,成为出使宋朝进献方物的使者。

当时宋丽之间已经有十数年没有通使,宋太祖赵匡胤对高丽使者的到来很是优容,而徐熙因为容貌堂堂、仪表翩翩,也很受宋太祖的欣赏,被宋朝授职检校兵部尚书,副使、内奉卿崔业,也被宋朝授检校司农卿兼御史大夫;判官、广评侍郎康礼,授职检校少府;少监录事、广评员外郎刘隐,授职检校尚书,均赐官诰。

因为出使之功,徐熙更是步步高升,在成宗二年(983,宋太平兴国八年,辽统和元年),四十二岁的徐熙就由从三品的尚书都省左丞,拜为正三品的兵官御事。

成宗九年(990,宋淳化元年,辽统和八年)十月,四十九岁的徐熙从成宗王治巡幸西京平壤。成宗准备微服出游永明寺,因为徐熙的劝谏而中止。为此,成宗还赐鞍马给徐熙以示嘉奖。之后又改为正二品的内史侍郎,即内史省的次官。

02,兵临城下

成宗十二年(993,宋淳化四年,辽统和十一年),契丹辽国因为领土纠纷,出动大军八十万南下,高丽进入紧急状态,从国王到臣民都惊惧不安,担心亡国的命运降落到自己头上。

十月,成宗任命徐熙为中军使,和朴良柔、崔亮等人率军去抵御契丹军,成宗也准备王驾北上,前往西京亲自督战。

成宗才走到安北府(安州),丹军统帅萧恒德就已经攻破蓬山郡(今朝鲜龟城西),俘获高丽先锋军使给事中尹庶颜等人,怯弱的成宗畏敌如虎,闻讯后迅速回转。

当备战御敌的徐熙准备去救援蓬山郡时,萧恒德就向高丽发出通告,明确指出:大朝契丹已经拥有昔日高句丽国的旧地,如今高丽侵夺契丹疆界,所以,契丹前来声讨伐。

没等高丽方面做出回应,萧恒德又颁布第二份通告给高丽,声言:大朝契丹已经统一四方,还没有归附的比如高丽,就等着大军降临了,还是速速投降,不要迟疑犹豫。

徐熙从萧恒德的两份通告内容,敏锐的觉察出契丹军的真实意图,他认为:从契丹军不趁着胜利向南挥师、而是用通告的方式催促高丽投降判断,契丹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消灭高丽而来,而只是要求高丽投降,向其臣服,有可和之状,完全可以通过外交谈判,来解决双方的军事冲突。

于是,徐熙就向成宗建议向契丹军求和。成宗赶紧派监察司宪借礼宾少卿李蒙戬前往契丹大营求和。

没等李蒙戬到来,萧恒德继续发布第三通威胁通告:八十万大军已到,而高丽国如不出江投降,当速殄(tiǎn)灭,尔等君臣快点来军前投降。

这封通告彻底让高丽人放下亡国之忧,李蒙戬见到萧恒德后,小心翼翼的询问契丹来侵之意。萧恒德说:你们高丽不体恤百姓,我大契丹是奉天之命对你们进行惩罚,如果想要求和,就快点来降。

成宗接到李蒙戬的奏报,就和群臣商议怎么投降,有人建议让国王回到京城,命朝廷重臣率军去向契丹投降;有人则建议说西京(平壤)原本是高句丽的都城,现在契丹索还高句丽旧地,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西京割给契丹,以后丹丽两国就以黄州至岊(jié)岭(今慈悲岭)一线为边界了。

03,力挽狂澜

谈丹色变的成宗决定采纳割地之议,把西京以北原本属于高句丽旧地的范围全都割让给契丹,但他又不甘心西京的物资落入契丹军手中,就下令把西京的粮仓大开,让百姓任意去拿,但百姓拿过后还剩下不少,成宗又命人把剩余粮食投到大同江里,反正不能让契丹军获得。

面对国王的骚操作,徐熙劝谏说:粮食充足,则城可以守,战争可以获得胜利,粮食更是百姓赖以生存的东西,怎么能废弃呢?宁可为敌所资,也不能虚弃江中啊,践踏粮食会失去上天眷顾的。成宗这才中止了让人把粮食扔到大同江的做法。

徐熙又奏说:

从契丹东京到我安北府数百里之地,都被生女真(鸭绿江女真)所占据,光宗夺取部分土地筑嘉州、松州等城,至今已经四十多年。如今契丹之来,也不过是想夺回这二城罢了,说索取高句丽旧地什么,不过是恐吓我们,并不是全面收复旧地。如果因为丹军兵势大盛,就把西京割让与他,并不是良策。况且,三角山以北也都是高句丽旧地,如果割让西京,契丹人欲壑难填,再索要三角山怎么办?难道都割让给他们?割地给敌国,是万世之耻啊!愿国王返还都城,让臣等与之一战,然后议之未晚也。

前民官御事李知白也上奏说:

如果因为畏敌就轻易割地给敌国,就实在令人痛惜!古诗有云“千里山河轻孺子,两朝冠剑恨谯周。”就是因为谯周身为蜀国大臣,却劝后主纳土于魏,才为千古所笑,我国岂能再出谯周?请以金银宝器贿赂丹军主帅萧恒德,借此观察他的真实意图。与其轻易割地给敌国,还不如重新举行先王时盛行的燃灯、八关、仙郎等庆典活动,来祈求神明、保国家、致太平呢!

由于徐熙和李知白的劝阻,成宗终于放弃割地之议。假设一下,如果没有徐熙的力挽狂澜,高丽这次恐怕很利索就会把原属于高句丽旧地的平壤,割让给契丹,那丹丽边界,就不会再为鸭绿江与浿江之间而扯皮了,而是直接到慈悲岭。

所以徐熙被朝韩两国推崇,除了忽悠萧恒德之外,还有就是阻拦成宗割地之议,李朝的尹愭在《无名子集·咏东史·其四百十四》就专门歌颂徐熙:

盈廷群议谩争奇。欲送丹营总似痴。

若非当日徐熙往。纳地拜庭无不为。

再说萧恒德,久等不见高丽有回应,就越过清川江进攻安戎镇,在遭到守将的抵抗后,退到江北就不动弹了,然后继续遣使,催促高丽国王出降。

从萧恒德出兵行军的速度,再到战事进程他的各种表现看,此前作者在上篇《契丹一征高丽》文中,认为萧恒德太二世祖、不是合格军人的评价,有点过于武断。

毕竟萧恒德之前在辽宋战场上没有这么差劲,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就判若两人,很可能他在高丽战场的所作所为都出自上意,就是萧太后辽圣宗的意思,在战场上吓唬高丽投降了事,并不希望让契丹军真的陷入高丽战争的泥潭中。

另外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安戎镇之战并没有让契丹军伤筋动骨,只不过是高丽军击退契丹进攻安戎镇的军队,或许能让高丽人觉得此战会挫一点丹军的锋芒,但并不能解除高丽受到的威胁。

总之,在萧恒德的催促下,高丽成宗先是遣和通使阁门舍人张莹,前往契丹营去请降,萧恒德嫌弃张莹官职太低,拒绝见他,让高丽派重臣前往。

04,为国扩土

成宗又愁眉苦脸的召集群臣询问:谁能前往契丹营,凭借口舌退兵,立万世之功?

群臣鸦雀无声无人应答,唯有徐熙挺身而出:臣虽不敏,愿意奉命前往。

成宗感动不已,亲自为徐熙在江头饯行,拉着徐熙的手激励一番目送他前行。

徐熙来到契丹大营,先让翻译去问相见礼。萧恒德傲慢的说:我是大朝贵人,你应该在庭中给我下拜。徐熙拒绝:臣见君下拜是礼节,两国大臣相见怎么能也下拜呢?

这边萧恒德让下拜,那边徐熙坚决不丧失国格,翻译往返再三,都没有商量好相见礼,徐熙已经看透契丹此次兴兵的目的了,所以并不惧怕,反而摆出发怒的态度返回住所卧床不起。

毫无谈判技巧的萧恒德,被精通外交技能的徐熙糊弄住了,他还觉得徐熙此人很有品格,于是就冒然接受徐熙坚持的对等礼节,允许分庭行礼。

外交谈判最忌讳的就是随意作出不当的让步,萧恒德一步失误,节奏就被徐熙把控。总之,徐熙来到丹营,和萧恒德分庭行揖礼,东西对坐,开始谈判。

萧恒德说:你高丽兴自新罗旧地,是新罗的继承者,而高句丽之地则为我国所有,你国侵蚀我国领土就是侵略。你国与我国接壤,却又越海事宋,这显然是对我国不友好的表现。因此才有今日兵临城下之危。如果你们割地求和,对我国称臣纳贡,可保你国无事。

徐熙并不理会萧恒德言语间的恐吓,对萧恒德所说的历史也一概不认:

非也非也,我高丽就是高句丽的继承者,所以国号叫高丽,都城在平壤。如果论地界,上国的东京城也属于我国。我取浿江之地,怎么能说是侵蚀呢?鸭绿江内外都属于我国领土,只不过是被凶恶而狡猾的女真人盗据其间,霸占不还,还阻挡我们去上国的道路,我们没有去上国朝贡,都是因为女真人的缘故啊!如果上国下令把女真赶走,还我旧地,让我修筑城堡,畅通道路,怎么敢不对上国朝贡呢?如果将军把臣的话上达天聪,上国岂能不怜悯采纳?

不得不叹服外交官的嘴皮子厉害,还得能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显然,徐熙不但以高句丽继承者自居,还把浿江以北地区鸭绿江女真聚居区、甚至契丹东京在内的地区,都说成是他家继承自高句丽的旧地;还把高丽入侵浿江以北、以及辽丽关系恶化朝贡不通的责任,全都推到鸭绿江女真头上,这红口白牙实在令人惊叹。

至此,萧恒德和徐熙都亮出己方的意图和目的。萧恒德的诉求有两个,一个是高丽对契丹称臣纳贡,一个是高丽和宋朝断绝来往。而徐熙的要求则只有一个,就是允许高丽驱逐女真人,把势力伸进浿江以北,然后就对契丹修聘朝贡。

通过萧恒德的反应推测,徐熙的要求并没有超出契丹预计的范围,也就是说契丹对鸭绿江流域以南至浿江以北地区的疆域,持可有可无态度。

因此,萧恒德并没有对徐熙的妄言进行讨价还价,甚至对徐熙自称高句丽继承者也没有反驳。正是他对徐熙的谎话没进行有力反驳,才让后世半岛人理直气壮的把契丹打高丽事件定性为入侵,实在有点荒谬。

如陶莎在《辽圣宗第一次经略高丽探赜》所言,萧恒德并没有权力作出对高丽围而不打、班师乃至于后来赐地的决定,这只能是契丹决策层的意思,牺牲没有被契丹实际控制的鸭绿江女真聚居区,来换取高丽的臣服,还是很划算的。

毕竟,契丹对领土的扩张还是以南朝宋为主,而不是偏居东南一隅的高丽,而此时的辽宋战争也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暂停,宋又被新兴的西夏李继迁所牵制,所以,契丹为了快点回到辽宋战场,萧恒德才在这场谈判中退让,为的就是快速解决后顾之忧高丽,才能专心南方战场。

05,善始令终

因此种种,萧恒德才许诺罢兵班师,并许以江东六州赐地,又宴请徐熙赠送他礼物,以庆贺丹丽联盟协议的签订。

高丽成宗听闻契丹准和退兵,还获得赐地,真是喜出望外,亲自去江头迎接徐熙,派朴良柔去契丹进献方物。

胆气贼大的徐熙再次劝阻成宗:

臣和萧恒德约定的是荡平女真,收复旧地后,才可以对契丹称臣纳贡,如今我们才收回江内之地,等获得江外时,再对契丹修聘也不晚。

从徐熙的话可知,他真是野心勃勃的人,比国王还猛啊。但惧怕契丹的成宗并没听他的建议,认为契丹已经班师了,也赐地了,如果我们不修朝聘,恐怕契丹就不会像这次好说话了。因此,成宗执意遣使前往契丹修聘,接受契丹的册封,建立宗藩关系。

在高丽获得江东赐地后,又是徐熙率兵去逐赶女真,在鸭绿江女真聚居区先后建立城镇,徙民经营,巩固统治。

此后,徐熙又在朝廷任职,因为为向国王提意见受惩罚的供宾令郑又玄辩护,不但获得褒奖,还升迁为太保、内史令。虽然內议省和内史省的名称不同,但其实是一个机构,也就是说,徐熙的内史令,和父亲徐弼的内议令是一样的,父子俩都是宰相。

成宗十五年(996,宋至道二年,辽统和十四年),徐熙患病在开国寺疗养,成宗不但亲临探病,还以御衣一袭、马三匹、谷一千石施舍给寺院,为徐熙做了所有能够做的事情,足见成宗对他的关心和重视。

但病体缠绵几年的徐熙反而活过了成宗,他在成宗薨后次年、穆宗元年(998,宋咸平元年,辽统和十六年)七月十四,才去世,年五十七岁。

穆宗王诵为之震悼,赙布一千匹、麦三百石、米五百石、脑原茶二百角、大茶十斤、香三百两,以礼葬之,追谥章威。

显宗十八年(1027,宋天圣五年,辽太平七年)四月,徐熙和崔承老、崔亮、李知白、李梦游一起被配享成宗庙庭。德宗二年(1033,宋明道二年,辽重熙二年)加赠太师。

徐熙的儿子徐讷,徐讷有个女儿在显宗十三年(1022,宋乾兴元年,辽太平二年)八月,被显宗王询纳为淑妃,称兴盛宫主,即显宗元穆王后。徐讷本人也在靖宗朝担任内史令,父子祖孙三代宰相。

06,名垂后世

客观的说,徐熙能够取在丹丽外交上的胜利,有运气的成分,但是,也有他对当时国际形势的准确判断,以及他本人具备的敏锐外交能力,趁契丹不愿意扩大丹丽战火,为己方谋取利益,在军事上失败的情况下,还取得外交上的重大胜利,让高丽成为第一次丹丽战争的实际受益者。

因此,半岛上的国家都对徐熙很推崇,《东国史略》把徐熙与宋朝的寇准、富弼相提并论,夸赞他阻拦成宗割地、并慷慨出使契丹营赢得外交胜利。

《东国通鉴》把徐熙比作周瑜、谢玄、寇准、富弼,说如果没有徐熙,恐怕岊岭以北的领土都要保不住了。

《汇纂丽史》也夸徐熙“单骑赴敌营,片言折强虏,功业卓然,郭汾阳、富郑公不得专美矣。”

徐熙的曾孙徐钧墓志,更是炫耀曾祖父“乃以孑然一身冒贼百万围中。与虏帅抗衡,不屈指,陈大义。虏为之丧胆而遁。国家至今全有西北千万里地,赖其力也。”

他的本贯利川,在李朝明宗末年,即明嘉靖四十三年(1564),还肇建三贤祠,供奉利川籍的三位名臣,排名第一的就是高丽太保内史令徐熙,其余二人分别是李朝徵士赠吏曹判书臣李宽义、左赞成臣金安国。

即便到了现代,徐熙阻止割地、为高丽开疆的功劳,也被肯定并推崇,徐熙本人被视为半岛历史上最杰出的外交家,他外交谈判的事迹也被树立为外交模本范例。

不过,尽管徐熙对半岛的功劳如此卓越,仍然有人对他吹毛求疵,此人就是龟毛的李朝英祖李吟,知名的思悼世子他爹。

李吟认为,徐熙最初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行为,可比寇准,但最后居然向夷狄称臣纳贡,如果以贤者责备之道评价他,虽然徐熙没有割地辱国之事,但其行为也称得上卖国了。

这评价也真够求全责备了!以当时丹丽两国的情况,真打起来,高丽亡国的可能性是极大的,徐熙都已经把满分卷子做超了,还拿侍奉夷狄来批评他,实在是鸡蛋里挑骨头,当然,或许这也是英祖内心的隐痛吧。

半岛历来慕华,不惟李朝,高丽也是如此,国王带头醉心中华风物,向夷狄出身的契丹称藩,的确有违慕华思想。对高丽来说,称臣于契丹,不但要忍受屈服夷狄的屈辱,还背叛了太祖王建当初不与禽兽之国契丹交好的祖训,想想也着实憋屈。

没办法了,现实是残酷的,身为小国要想在夹缝中求生,大概率是要脚踩两只船、见风使舵的,譬如高丽称藩于辽、宋,譬如李朝弃明而侍奉满清。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