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统军统缠斗:戴笠赢了?徐恩曾输了?恐怕并非你想的那样
来源:酺客
1939年,陪都重庆。
中统局对面的药材工会里,风韵犹存的少妇正在凭窗而望,高开叉旗袍掩映着修长的大腿,窈窕而风姿绰约。
她已经连续坐在那里几天,坐成了来来往往男人眼中的风景。
而她的风景却在对面,中统局的大门里进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女人,都在她忧郁眼神的注视下,远去,消失。
这样的眼神,曾出现过一次,那次,是丈夫赴美留学。
女人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她冲出药材工会的大门,冲向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在卫兵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在不明真相群众的目瞪口呆中,在堂堂国民政府中统局的大楼前,女人对孕妇大打出手,孕妇上下几代女性的下三路,被倾泻了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
孕妇为了保护腹中胎儿,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同样拿女人上下几代女性的下三路泄愤。
有男人从楼里跑了下来,卫兵慌忙敬礼,他只看了现场一眼,尴尬便已上脸。
他让卫兵扶起滚在地上的孕妇,却拉起打人的女子,钻入汽车,绝尘而去。
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尴尬?他与两个女人是什么关系?而两个女人,又分别是什么来路?
一、顾顺章之死
这个男人叫徐恩曾,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即“中统”)局长。
1931年3月,徐恩曾抓获了中共中央特科负责人顾顺章,这位受过苏联特训的老牌特工,骨头却比屁股还软,影视剧中所有的威逼利诱和严刑拷打都还没出现呢,他就叛变了。
八百多名共产党员惨遭逮捕,中共地下党组织几乎全军覆没。
不仅如此,徐恩曾还成立了一个特工训练场,由顾顺章来锻炼队伍,培养人才。
中统实力眼瞅着强大了起来。
“徐恩曾,可以!”南京国民政府,蒋介石大点其光头,对徐恩曾刮目相看。
得到一把手的赞扬,徐恩曾得意非凡,此时的他,如果用一本世界名著来形容,那就是《飘》。
有人却牙根痒痒,戴笠就正在嘬牙花子,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虽然后来是“蒋介石的佩剑”、“中国的盖世太保”,但那时的戴笠,刚刚当上特务处处长,势力单薄的很。
怎么办呢?戴笠很郁闷。
“挖墙脚啊!”有人出主意。
戴笠一拍大腿,两眼放光。
顾顺章明白,像他这种叛徒,徐恩曾是不会重用的,但戴笠却不一样,用人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找靠山,还是戴笠啊!”顾顺章甚至遗憾起来,抓到他的,为什么不是戴笠呢?
他欣然答应了戴笠的培训邀请。
徐恩曾不干了:老子在情报战线上一手遮天,垄断的正舒服呢,你戴笠算哪根葱,也敢来分老子的蛋糕。
这天,顾顺章刚给戴笠的特务们上完课,徐恩曾的命令就到了,要求顾顺章立即归队,再也不准到戴笠的地方来,顾顺章哪敢不从。
但做叛徒这事,跟偷情是一样一样的,偷了一次,后面基本上就有无数次了。
顾顺章一回家,便让保镖给戴笠送了一封信,表达了投靠的意愿。然后,便忐忑地等消息。
消息没等到,徐恩曾却到了。
开玩笑,徐恩曾派来的保镖,能跟他顾顺章穿一条裤子?
徐恩曾有自己的信条:人才,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给我的敌人所用。
徐恩曾向蒋介石报告,说顾顺章有反叛迹象。
“毙了!”对叛徒,蒋介石也是深恶痛绝的。
顾顺章死了,徐恩曾和戴笠的斗争,却刚刚开始。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抗日战争全面打响。
蒋介石既要对付日本人,又要对付共产党,情报工作便被提上了极其重要的位置。
1938年8月,戴笠负责的情报部门被正式扩编为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军统。
在戴笠的领导下,军统势力急剧扩张,遍布军队、警察、机关乃至驻外使领馆。
军统隐隐有与中统分庭抗礼之势。
戴笠春风得意,徐恩曾却被一个地位底下的手下给坑惨了。
二、锄奸李士群
这人叫李士群,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后,他负责在沦陷区收集情报。
李士群也在苏联受过专业情报训练,自认凭着过硬的才华,可以在中统大展宏图。
五年过去了,政府都移址到重庆了,他还是原地不动。
看着大片大片逐渐沦陷的国土,李士群对国家信心尽失,为了梦想,为了权力,他席卷了国民政府的全部经费,做了日本人的走狗。
1939年8月,在上海极司菲尔路76号,李士群成立了汪伪特工总部。
李士群将矛头直指中统,在不到四年时间的时间里,76号制造了三千多起血案,京沪线上,中统、军统特工几乎被一网打尽,苏沪地区,中统丧失了全部阵地。
徐恩曾多次派出特务锄奸李士群,但李士群深谙中统套路,徐恩曾的计划更像是肉包子打狗,反而折损了不少中统精英。
“娘希匹,传戴笠!”蒋介石忍无可忍,决意换将。
受到一把手钦点,戴笠雄姿英发,踌躇满志。
几场战斗下来,军统上海站,给李士群一锅端了。
戴笠咬牙切齿,大把大把掉头发,却一筹莫展,如果不是76号的周佛海叛变的及时,戴笠的头发,都能掉成蒋介石。
周佛海使出一招离间计,1943年9月9日,日本人设下鸿门宴,李士群赴宴后中毒,不日身亡。
锄奸李士群,戴笠一时风光无两,军统大有超越中统之势。
而双方的斗争,也由暗里转向明处。
蒋介石却不言不语,相互制衡这一套,他玩的顺溜。
戴笠率先出手了。
三、一车废钞
1943年,军统在重庆三斗坪截获了中统的一辆专车,这是一辆满载钞票的运输卡车,经国民政府中国银行验定,这批巨额钞票的票号,抗战初期就已全部注销作废。
中统为什么要将一车废钞运往重庆?
事情要追溯到1938年,这辆满载新钞的军用卡车,在撤退到重庆的路上。
日本飞机来了,司机和押运人员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弃车逃命。
逃到重庆后,这些人谎称汽车坏了,他们已经烧掉了全部钞票。国民政府不疑有他,中国银行只好销毁了这批钞票的票号。
中统特务发现这笔巨钞时,却不知道已经作废,他们立即向徐恩曾汇报了情况。
徐恩曾下令,先将钞票运往重庆,再做调查。
戴笠得到消息,狂喜不已,想什么来什么,正愁没机会对下手呢,徐恩曾自己送上门了。
他立即组织了材料,将这些只是注销的票号的真钞说成是假币,在蒋介石面前,参了徐恩曾一本。
蒋介石正为国民政府缺钱而焦头烂额呢,一听中统偷运假钞,大为恼火。
徐恩曾只好装聋作哑,借口不知情,将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
他干净了,底下的人却惨了,集体被老蒋赏了子弹。
弄清楚了真相后,徐恩曾对着戴笠的方向跳脚怒骂,却不敢去跟蒋介石解释。
开玩笑,牵涉国民政府、中国银行和财政部一大批要员呢,他徐恩曾不想混了?
军统,戴笠正在阴恻恻的笑,这个见利忘义、有辱党国威望的帽子,徐恩曾是戴稳了。
这不是徐恩曾唯一的帽子,他还有顶带颜色的帽子。
什么颜色?青草的颜色。
四、一船假币
1943年底,军统浙江省缉私处长赵世瑞发现,中统的两艘商船满载私货,仔细搜查之后,又有新发现,私货中竟夹带着两百万元伪造的新法币。
这批法币面额都是十元,而这种十元法币的母版,原本在香港的中华书局保存。
香港沦陷之后,日本特务机关窃取了这个模板,大量印制伪钞,并且低价卖给中统下属的一个公司。
戴笠调查清楚情况后,发现伪钞已经流入了重庆市场。
“徐恩曾,你死定了!”戴笠抑制不住兴奋,在蒋介石那里,又参了徐恩曾一本。
蒋介石震怒,枪毙了所有假钞案的经手人,却依然没有干掉徐恩曾。
开玩笑,干掉徐恩曾,他的制衡还怎么玩。
戴笠却也不急,他相信,在他的严密监控下,徐恩曾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五、搞垮徐恩曾
谁知秋后没来,暖春却来了。
徐恩曾高升了,当上了国民党交通部政务次长。
为什么?上面有人呗!
上面什么人?陈果夫、陈立夫兄弟,这兄弟俩是叫蒋介石三叔的。
干的好的不如投靠的好,戴笠直想骂娘。
1944年末,一条不起眼的社会新闻引起了戴笠的注意:成都一家运输公司的驾驶员因为酗酒,压死了人。
这屁大点的事,怎么会引起军统大佬的关注?
因为运输公司的老板,正是徐恩曾的第二任老婆王素卿。
王素卿有丈夫,赴美国留学的时候,把王素卿委托给徐恩曾照顾。
徐恩曾照顾的很好,床上床下,无微不至。
按照一年一个的节奏,给那个留美人士照顾出了5个孩子。
留美人士开始唱歌了:我的心爱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
1934年,在顾顺章的指引下,中统抓获了南京社会局一个潜伏的女共产党员费侠,这个费侠长得漂亮,还是个文学青年。
徐恩曾好这调调,一番假公济私的审判,审到床上去了。
费侠就此叛变,徐恩曾决定跟她结婚。
王素卿一听,这还了得,便从成都跑到重庆,躲在中统局对面的药材工会里。
干什么?捉奸呗!
要不然,怎么会有本文开头的那一幕。
徐恩曾拉走王素卿,好言好语的商量出了一笔交易:两部卡车,一部小轿车,还有美金无数。除此之外,徐恩曾还派出他的副官李子友去照顾王素卿。
李子友照顾的很好,床上床下,无微不至。
这报应来的着实是快。
徐恩曾也开始唱歌了:我的心爱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
王素卿和李子友在滇缅公路的走私活赚钱,徐恩曾心有亏欠,加上有交通部的权力,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酒驾压死人,也可以动动关系压下去。
但自己的部下给自己脑袋上顶了一片草原,徐恩曾彻底暴走了。
“TMD,给老子突突了!”徐恩曾下了命令。
李子友脑子很灵光,见势不对,直接投奔了戴笠,把徐恩曾的这些破事,全都给抖搂出来了。
戴笠摸准了蒋介石的脾气,知道凭他自己,搞不倒徐恩曾,便多了个心眼,找到了朱家骅。
朱家骅是国民党中央秘书长,还是名义上的中统局长,位高权重,他早就对徐恩曾独掌大权心怀不满了。
朱家骅把徐恩曾走私国家战略物资的罪证,呈报给了蒋介石。
在经历了伪钞案,假法币案之后,这又来了个走私。
“娘希匹!”蒋介石破口大骂。
1945年1月,蒋介石宣布:免去徐恩曾本兼各职,永不录用。
这下,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也没辙了。
六、最后的赢家
干掉了老对手,戴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但历史,却充满了戏剧性。
一年后,戴笠的飞机一头撞向了南京岱山,他死无全尸。
而徐恩曾,却与费侠过起了双宿双飞的富商生活,一直活到了90岁。
到底谁笑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