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小子黄永玉凭什么娶将军之女张梅溪:一段穿越世纪的爱情传奇……
来源:据-顾一宸 等
[导读:1、黄永玉(1924年—— ),1924年7月9日出生在湖南常德,半岁时随父母回凤凰老家。他的父亲是当地“男子小学”的校长,母亲是当地“女子小学”的校长。土家族人。中国画院院士,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曾任版画系主任。2、张梅溪(1922年——2020年),女,广东新会人,是一位将军的女儿;著名画家黄永玉的妻子,作家,著有《在森林中》、《好猎人》、《绿色的回忆》等作品。2020年5月8日6时33分,张梅溪病逝于香港。]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间有数不尽的相思。
96岁黄永玉先生的夫人张梅溪女士,5月8日逝世于香港,享年98岁。
在公布的这段文字下方,还附有一张黄永玉毛笔手书的讣告:“梅溪于今晨六时三十三分逝世……多年的交情,因眼前的出行限制,请原谅我们用这种方式告诉您。
纸短情长。黄永玉、张梅溪,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在最美好的年纪相遇,一为军官之女,一为落魄穷小子。他俩相爱的事遭到父亲的反对,将军将女儿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她的家人也没有一个人同意的,他们苦口婆心地劝她不能跟一个穷小子结婚。但此时张梅溪的心早已被丘比特的爱情神箭射中了。就这样她不顾家里反对与黄永玉私奔。
在60年代那场运动时期相互扶持,度过艰难岁月;生活中彼此照顾,艺术上彼此成就。
相伴多年,青丝白发,先走的人是幸福的,他爱了一辈子的女孩,祝愿在另外的世界,依然安好。
这是黄老的一幅画,画上一翁一媪,相看两不厌,桌上养花泡茶,桌下公鸡啄米,正上方题字:
“小屋一间,坐也由我,睡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
恬淡的爱情,平淡至美,风花雪月洒落在柴米油盐之上,细水长流。
黄永玉画作:我丑,我妈喜欢
黄永玉的画十分可爱,如果你见过,一定不会忘记,他是中国著名画家,他的一生相当传奇,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却当上了大学教授,没学过写作,但是却出版了很多本书。
而他本人也是相当有趣。媒体用五个字来形容他:酷、炫、狂、拽、霸。
他的夫人张梅溪是一名妥妥的白富美,军官之女,爱好文艺,美貌更是动人,她还著有《在森林中》《好猎人》《绿色的回忆》等作品,《绿色的回忆》由她和黄永玉共同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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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我有一百斤粮票,你要吗?
1924年,黄永玉出生在湖南常德,他不怎么喜欢学习,经常留级。13岁就被老师劝退了。其他人通过抗沙袋或做苦力谋生,他辗转多份工作,自学成才,居然成了一个小画家,14岁就发表了第一篇版画作品。
16岁,黄永玉自学了国画、木刻,后来又做了中小学教员,教育馆员、美术队员、报社编辑、顺便自学了书法、雕塑、诗歌、小说、散文……
他去哪里都会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放着心爱木刻刀、木板还有书。每天的空余时间几乎都花在这些爱好上。
他初遇张梅溪的时候,还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穷小子。而张梅溪可是妥妥的白富美。她喜欢文学也喜欢骑马,天真纯朴、聪明伶俐。
“梅溪小姐”出门随从十几人,身边的追求者个个都发着光。但那时的黄永玉才半只脚踏入艺术界,还在江西的艺术馆跑活。
第一次见到她,黄永玉紧张得半天说不出来话,老半天才红着脸憋出一句:我有一百斤粮票,你要吗?
有一个航空站工作的小伙子英俊潇洒,还知道投其所好,假托骑马踏青之名经常约梅溪出去玩,黄永玉十分着急,毕竟他连自行车都没有,但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黄不想放弃心中所爱。
他托人打听,知道梅溪并不喜欢那个航空站的小伙子,觉得他爱炫耀,黄永玉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利用自己的特长优势——吹小号,来打动佳人芳心。
于是,每天他都会在梅溪会经过的地方,定点吹小号,这份执着打开了姑娘的心门。他们相爱了!
可是,张梅溪的父亲怎么会允许女儿和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在一起呢?于是梅溪的家长棒打鸳鸯,不让他们在一起。
黄永玉失魂落魄,也不想给梅溪太大压力,就一个人身赴异乡。并找到一份报馆的工作。
他没有忘记梅溪,只能每日把悲伤放在心里,有一天,他忽然接到了女友的电话,原来她以看戏为由,从家里跑了出来,卖了金链子,做了黄运车,一路来到了赣州。
黄永玉太开心了!他马上借了一辆自行车直奔60公里外的赣州。天黑透的时候,他还在路上,不能再骑车,他就找了个鸡毛店住了下来。没有被子,他只能用鸡毛取暖,虽然被跳蚤咬了一夜,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第二天,见到梅溪时,他的头发上全是鸡毛,梅溪笑得差点流出了眼泪。
黄永玉对眼前的幸福不免有些担忧,
试探地问她:“假如有一个人爱你,你怎么办?”
她故意说:“要看是谁了。”
黄永玉说:“那就是我了。”
她回答:“好吧。”
两人相约从此永不分离。黄永玉把她领到一个朋友开的旅馆里安置了下来。一些文学界、艺术界的朋友都撮合:“结婚吧,反正她不要回去了。
就这样,他们在那个小旅馆里举行了一个简单却很有意思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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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磨难中诗意地生活
1953年,黄永玉听从表叔沈从文的劝告,与妻子张梅溪带着7个月的儿子从香港来到北京,被安排在中央美术学院工作。先后担任副教授、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等。
黄永玉(右)与沈从文
安定的生活,为黄永玉的艺术创作提供了更好的土壤,她的《春潮》、《阿诗玛》轰动了中国画坛,他的荷花别具一格,令人眼前一亮。
元稹曾经说过,贫贱夫妻百事哀。逆境比顺境更能考验人的心性。
60年代那场运动时期,有一天,他刚从重庆写生回来,听人说,有人画了猫头鹰,出大事了。
他不以为然地说:画个猫头鹰有什么了不起,我也画过。结果他去黑画展一看,他画的猫头鹰挂在最中间,他就是头号批斗对象。
很快他就被关进牛棚,挨批斗,挨鞭子,因为脾气比较牛,他始终没有喊疼。
回到家,黄永玉还对张梅溪笑着说:今天挨了224下。
妻子看见黄永玉被打的血肉模糊,哭得要死,黄永玉连忙用吻止住了她的眼泪。
还写了那首著名的情诗——《老婆呀,不要哭》:
“一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中年是满足的季节啊。让我们欣慰于心灵的朴素和善良。我吻你,吻你稚弱的但满是裂痕的手,吻你静穆而勇敢的心,吻你的永远的美……”
他满不在乎地说:世界不会永远是这样的!
他们一家人住在狭小、昏暗的屋子里,梅溪的身体越来越差。为了让她开心,黄永玉在墙上画了一个两米宽的大窗子,窗外阳光灿烂,百花争艳。
就这样,夫妻两相互打气、相互支持,共同熬过那段最苦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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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一辈子太短,只够爱一人
张梅溪的画作
1970年,黄永玉给夫人张梅溪又写了一首情诗。诗中说:“我们是洪荒时代,在太空中互相寻找的星星,我们相爱已经10万年。”
他一本正经地对夫人说:“不是说人生百年结为一世夫妻吗?10万年也就是千世夫妻吧!”
后来黄永玉又在一幅画上题诗:“嫁与老夫只一好,凡有好画留下来。他年翻开箱底看,取为儿孙剪新鞋。打油诗一首,梅溪老伴一笑。”
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
80多岁时,
黄永玉荣登时尚杂志《时尚先生》封面,
叼着烟斗,翘着二郎腿,靓仔。
拍完回家,
黄永玉跟太太炫耀,
“怎么样,靓仔吧,哇,我,太好看了。”
黄太太:“臭美。我要听你吹号。”
“好好好,想听哪首?”
黄永玉曾说,一办事情要认真,不搞虚的。二要把事情搞得有意思一点。
黄永玉是个有趣的老头儿,张梅溪懂得他的有趣。他们相濡以沫数十载,尝遍人间酸甜苦辣,这份感情让人憧憬也让人崇敬。
在这个浮躁的年代,希望我们也能遇上那个对的人,彼此珍重,与他/她共度漫漫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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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尽甘来,他成了她的“老顽童”
在画坛,黄永玉是个奇迹。他并非科班出身,没有师父师兄弟,硬是靠天赋成了“巨匠”。用李苦禅儿子的话来形容黄永玉:
“简直就是个无师自通的‘天纵之才’,不论国、油、版、雕、书法、篆刻以及诗文之类,他一学就会,一会就高尚,连自制烟斗,也可以办个大展。”
对于这样一个天才来说,苦难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生活的艰苦中,他们靠爱意的温暖熬了过来。
后来的黄永玉成了“老小孩”,用他的话说就是“赣西老混蛋”。他曾提笔写下一幅字:“世界长大了,我他妈也老了。”再后来,这幅字卖了几百万。
在旁人眼里,黄永玉已经是业界大咖,是一座供后人瞻仰的丰碑。但在他眼里,自己永远是老婆身边的顽童。他说:
“小屋三间,坐也由我卧也由我。老婆一个,左看是她右看是她。”
黄永玉拥有的可不仅是“小屋三间”。
在香港,黄永玉置办了可俯瞰维多利亚海景的“山之半居”。连林青霞都说自己会破天荒上综艺,是因为黄永玉说她“不够好玩,最好变成野孩子”。
但是,无论身边的物质和社会资源多么富足,黄永玉的眼中依然只有张梅溪。
年过七旬后,他在撰写的《音乐外行札记》中回忆,他珍藏着的那把小号在辗转中遗失,又花了大价钱买回一把新的。那把号是他曾经和第一个女朋友的记忆,每次约会都会吹奏着欢迎她慢慢地走近。然而,面对50年前的女朋友再说:“想听什么?”却发现装上假牙的嘴吹不动了。
过了50岁,黄永玉考了驾照。他喜欢车,尤其喜欢跑车,90岁时还买了一台红色的法拉利。张梅溪也总是乐呵呵地支持他,他们才是最拉风的夫妻。
90岁之后,黄永玉自诩“90后”。他和张梅溪执手大半个世纪,早已看淡生死。他曾经和妻子商量要在生前做个追悼会,弄个床躺着,然后听听大家怎么夸他。然而,他一早就已经笃定不要保存自己的骨灰,要么就倒进厕所,再请个老先生冲走;要么当成礼物,分装馈赠给来致哀的嘉宾。这个想法让张梅溪笑得合不拢嘴,说:“你就是想半夜吓人。”
前些年,《见字如面》里读了那首黄永玉写给曹禺的信。他说,自己写的最好的诗还是情诗,光歌颂老婆的诗就能出一本《黄永玉夸老婆集》。
他们的爱依然是炙热的。
2020年5月8日,98岁的张梅溪走了。
“我见过一月的雪覆于白山,又渐变于葱茏。我在峨眉的林里云兴霞蔚,一径之后,雾水成露,沾于衣襟。我听过柔橹漂浮,声声入水,又归于沉寂。无论何时忆起,它们实在是人生可喜,但都不如我那时那刻遇到的你。”
这段话,用在张梅溪和黄永玉身上,再恰当不过。
经历过生活的磨难,张梅溪与黄永玉早就像《浮生六记》里写的那样——“布衣饭菜,可乐终身”。人间一趟,能遇到张梅溪这样一位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的爱人,实在是人生幸事。
如果还有机会,也许黄永玉会对张梅溪说一句:“从粗粝的一生中榨尽所有温柔,悉数奉献与你,我仍觉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