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历史上最有实力和争议之人 ,皇帝都拿他没办法

来源:历史大学堂    文:天野苍茫

如果要举办个明朝牛人评选活动,相信张居正肯定是稳稳的位居前三之列,这位内阁首辅秉政十年,实施了影响颇为深远的“一条鞭法”,给当时已经积重难返、内忧外患的大明王朝续了命。

也让他成为中国二千多年历史上三大著名的改革家之一!(另两位是商鞅和王安石)

本文试图还原这位生前无限荣耀、死后一度备受哀荣的名臣的首辅上位史,希望能给身在职场中的读者以启发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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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超级猛人朱元璋所赐,实行了上千年的丞相制度到他手上被彻底废除,不过毕竟后世里面像他这样精力无比旺盛、折磨人的意志无比强大的皇帝还是不多。

治理偌大的帝国,肯定需要顾问和帮手,因此原先皇帝的秘书班子“内阁大学士”便发挥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虽然内阁大学士真实的品级只有正五品,但是由于入阁的大学士本身都是有高品级官职或者有高级别的虚衔的朝廷重臣。

因此到了明朝中叶,内阁成为事实上的国家处理政务的最高行政机构,而排序第一的内阁首席大学士便有了内阁首辅的称谓,成了事实上的“宰相”。

明朝也在此基础上形成了比较规范的处理政务的流程:大臣们的奏章送达内阁之后,内阁大学士便会将处理意见贴在奏章上面,这便是“票拟”。

奏章转到御前时,皇帝会根据内阁“票拟”意见做进一步的批示,这便是“批红”。

由于明宣宗时期,太监开始读书识字,此后,但凡遇到懒惰一点的皇帝,“批红”都由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根据皇帝的意见代笔操作,故而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是所有太监中权势最为煊赫的职务,如刘瑾、冯保、魏忠贤等都曾经担任此职。

当然,如果遇到嘉靖皇帝那样智商极高、喜欢耍人的皇帝,这些太监只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做个奴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由于张居正担任内阁首辅时,小皇帝年幼,事事都由张居正做主,他和掌印太监冯保关系又非常密切,因此张居正可以控制“票拟”和“批红”两项大权。成了明朝历史上权力最大、威名最著的内阁首辅,他的实际权力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汉、唐时期的宰相。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张居正在当政的十年里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

财政上重新丈量田地,推行“一条鞭法”,赋税、杂役等皆用白银缴纳,“太仓粟可支十年,周寺积金, 至四百余万”;

吏治方面,采取“考成法”考核各级官吏,大大的提升了政府机构的办事效率。“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政体为之肃然;

军事方面,任用戚继光、李成梁等名将镇守北边,维持了边境的安定,又启用凌云翼、殷正茂等优秀将领平定了西南方面的叛乱。

《韩非子·显学》中提到“猛将必发于卒伍、 宰相必起于州郡”,汉唐时期的宰相许多人都有过主政一方、从地方到中央的仕途经历。

而明朝的内阁成员中了进士之后,基本都在京城做官,在翰林院、国子监等部门担任清贵职务。通过工作年限的积累以及自己座师的赏识,逐步成为六部的中青年官员,进而主政六部。最终依靠自己多年在京城织就的盘根错杂的关系网和皇帝的器重得以进入内阁。

张居正的入阁历程也不例外,他23岁便高中进士,被授以翰林院中的庶吉士。

从明英宗之后便有惯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因此可见这一职位的重要性。

此时担任翰林院教习的便有重臣徐阶,由于有了这层师生关系,才干出众、仪表不俗的张居正逐渐得到徐阶的信任和栽培,后来更是举荐其担任裕王即后来的明穆宗朱载垕的侍讲侍读,和未来天子建立了深情厚谊。

此后他又担任国子监司业和掌翰林院事等要职,大大的积累了自己在官场上的人脉资源,为以后入阁拜相奠定了非常雄厚的基础。

公元1567年(隆庆元年),四十三岁的张居正被提拔为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从此进入内阁,参与朝政。同年四月,又改任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正式在内阁这一权力中枢站稳了脚跟。

当然,也仅是跟在首辅后面办事,离真正的执掌中枢、权倾朝野还差的很远。

此后数年,徐阶、李春芳、高拱等人先后担任内阁首辅,值得一提的是重臣高拱,他是隆庆皇帝在潜邸时期的仕讲学士,不管是位次还是和隆庆皇帝的关系,都在张居正之上。并且他同样是一名能臣,在担任首辅的几年间,政绩卓著,颇有建树,但是他性格急躁、不能容人,动辄对同僚或下级官员怒目相向、言语呵斥,因此也最终酿就了他被放逐的悲剧。

高拱和张居正是国子监时候的同事,两人都是一时人杰,彼此间一度惺惺相惜,并相约以后一起入阁拜相、匡扶社稷。不过,却因为一件事起了龌龊,嘉靖皇帝驾崩时,当时的内阁首辅徐阶只召了自己的门生张居正共同起草大行皇帝遗诏,而将同样是内阁成员的高拱弃之一旁,这让心高气傲的高拱如何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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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五年,有人弹劾已经退休在家的前首辅徐阶的三个儿子在乡里胡作非为、横行不法,徐阶悄悄派人送了三万两银票给自己的弟子张居正,让他帮忙平息此事,经过张居正的运作,此事后来不了了之。

此时业已担任首揆的高拱已经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感觉,知悉内情的他自此对张居正更加不满。

张居正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等着高胡子把他逐出内阁。

他一方面继续对高拱恭顺有加,让高拱逐渐放松对他的警惕。

同时他暗地里找了一名政治盟友,正是后来与其配合有加的冯保,冯保为什么要与张居正联手来对付权倾一时的高拱呢?

原来他和高拱之间早就矛盾重重,矛盾起源于隆庆初年的一次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任命,正好当时这一职位空缺,冯保眼巴巴的等着这个位置,结果被高拱推荐的太监陈洪给截胡了。

陈洪罢职后,冯保又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结果仗着隆庆皇帝撑腰的高拱一向看这个心眼活泛的冯保不对付,他又推荐了掌管尚膳监的太监孟冲接任了这个职位。

一个破厨子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真是气煞人也!冯保至此对高拱恨之入骨,两人也势同水火、不能相容。(“乃与张居正深相结,谋去之。会居正亦欲去拱专柄,两人交益固”。)

隆庆皇帝过世后,继续担任内阁首辅的高拱受命为顾命大臣(共三人,另外两人是张居正和高仪),而冯保由于有李太后和万历皇帝撑腰,则如愿以偿当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职务。

两人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扩大化。

不过首先发难的却是高拱,他先声夺人,分列条目奏请万历皇帝抑制司礼监的权力,并请求将权力进一步下放给内阁。

与此同时,又命令给事中雒遵、程文一起上书弹劾冯保,他自己则坐镇内阁指挥,准备一举将冯保掀下马来,同时,他也将此事告知张居正,意图让其也加入到倒冯的行动中来。

高拱却不曾料想,正是此举,让他最终从内阁首辅的高位上跌落下来,担任内阁次辅的张居正深谙韬光养晦之道,这几年来虽然表面逢迎高拱,但是实际上内心早就觊觎首辅之位多时。

张居正假装同意了高拱的计划,背地里却立即将此事通报给了政治盟友冯保(“拱使人报居正,居正阳诺之,而私以语保”)。

得到消息的冯保大惊失色,慌忙问计于张居正,张居正很冷静的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原来他已经挖了大坑等着高拱来跳。

仅仅数日前,隆庆皇帝刚驾崩时,悲伤不已的高拱曾经在内阁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十岁太子,如何治天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居正让冯保将这话改为“十岁孩童,如何为人主”告知万历皇帝生母李太后,(“穆宗崩,拱于阁中大恸曰:‘十岁太子,如何治天下’),并且还做了秘密交代。

根据张居正的计策,冯保立即向李太后控诉高拱的“罪行”。(“保谮于后妃曰:‘拱斥太子为十岁孩子,如何作人主。’后妃大惊,太子闻之亦色变。(《明史·列传第一百九十三·宦官二》),并且进一步添油加醋,说根据调查,高拱想要废掉太子之位,联合朝臣拥立其他成年藩王为帝,听到这里,李太后再也坐不住了,官窑烧制的精美瓷器被摔碎了好几个,大怒不已的她立刻以皇帝的名义召集朝臣。

公元1572年六月十六日,两宫太后(隆庆皇帝正宫,现在的陈太后;万历皇帝生母李太后)和万历皇帝召集大臣们进宫议事,宣告诏书。

已觉胜券在握的的高拱信心满满,他憧憬着放倒权监之后,再大干个十年,将大明天下治理得更大富庶、繁华,成就自己的不世功勋和千秋英名。

太监读完诏书后,在场的大臣们傻眼了,他们一起盯着浑如被晴天霹雳击中的高拱,顾命大臣才干了十天就被解职,真是一大奇闻(“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专,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高拱着回籍闲住,不许停留”)。

史载,高拱顿时“面色如死”,“汗徒下如雨,伏不能起”,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这位在权力巅峰盘踞了数年之久的名臣始料未及,顿时彷佛苍老了十岁,连太监宣布退朝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整个人如失魂落魄般瘫倒在地。

有些于心不忍的张居正将他扶出宫门,临时雇了一辆破旧的骡车从宣武门送他离开(“居正掖之出,僦骡车出宣武门”),高拱浑然不知他的垮台正是得益于身旁这个面如冠玉、神色从容的中年男子的一手筹划。

有时候敌人往往就在你的身边,而你却错将敌人当恩人!

演戏演全套,张居正同时上书皇帝挽留高拱,结果如他意料,未获批准。此举也让高拱对他感激有加。

张居正又请求给予致仕的高拱乘用驿站车马以便其顺利返乡,犹自怨愤难平的两宫皇太后及小皇帝万历才非常勉强的同意了这个要求。

自此,张居正无可阻挡,一飞冲天,终于登上了他期盼已久的首辅之位,正式迈开了走向伟大改革家的脚步,开始了他轰轰烈烈、震动天下的十年执政生涯。

政治人物的性格历来是复杂的,不能简单的以好人,亦或者坏人来区分,《孟子·滕文公下》云,“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当张居正决心孤身一人将改革进行到底的时候,他同样说过类似的话,“知我罪我,在所不计!”

我想,如果让这位伟大的改革家再活一次的话,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人生目标,他依然会为形势所迫,选择这种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的方式来登上这个首辅之位!

正如有人所说,“张居正有着天使与恶魔这两面。他也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是一个孤独的英雄。即使是现在又有多少人能够懂他!”

当我们真正读懂张居正的时候,或许也就能够真正悟透潜藏在两千多年历史深处的政治权力的运行法则以及一个想有所作为的政治人物的上位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