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肿脸充胖子?苏联的无偿援助是如何拖垮自己的

文/凭阑听史

01杨广的启示

隋炀帝杨广作为亡国之君,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好大喜功,为了装自己的脸面从来不体恤民力。尤其是在对外交往中,往往打肿脸充胖子,办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公元609年,隋炀帝亲率大军到西北巡狩。表面上看,是了解边境的自然状况,体察民情,实际上是向西域的胡人耀武扬威,高调炫富,迫使吐谷浑政权归附大隋帝国。

吐谷浑倒很知趣,有大隋朝这样的大树可以依靠,那何乐而不为呢?最终选择归顺大隋,其他诸多部落小国也都纷纷依附。隋炀帝于是兴高采烈,为了显示大国的仁慈厚爱,特意举办多场盛大宴会,彰显大隋的国力,迫使这些藩属国心服口服。《资治通鉴》记载:大业六年(610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西域各国使臣云集洛阳,隋炀帝派人在洛阳城端门街搭设规模宏大的百台戏场,参与演奏乐器的乐工多达一万八千人,乐曲声响彻天宇,数十里外依稀可以听到。

这场大型音乐会从黄昏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点燃的烛火照映现场如同白昼一般。类似的大型活动持续了一月之久,“所费巨万”。

西域商人都精于买卖,请求到丰都市场进行交易,杨广允许了。他先下令整修装饰店铺,屋檐式样要划一,设置盛大的帷帐,珍稀货物摆满店堂,人们要服饰华丽,连卖菜人也要用龙须席铺地。西域商人有经过酒食店的,命令店主都要邀请入座,酒足饭饱之后,不用付钱,并诓骗他们说:“中国富饶,酒食照例不要钱。”

胡人都惊叹大隋朝的繁荣富强,都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但是也有人提出质疑。有个胡客发现“缯帛缠树”,就质问市场的官员:“大隋也有衣不蔽体的穷人,为啥不把绸缎布帛送给他们,而是缠在树上呢?”见到谎言被揭穿,陪同官员“惭不能答”,集体哑口无言。

当然像杨广这样的败家子帝王中国肯定不止一个。中国古代王朝都以中央帝国自居,以自己为中心建立了庞大的朝贡体系。也就是说,作为藩属国,只要给中央王朝跪拜,接受“册封”,就能够得到赏赐。通俗的讲,朝贡制度就是一套虚礼,是天朝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不惜当冤大头。外国来朝贡,虽然带有贡品,但天朝给他们的赏赐往往会多几倍。所以,给中央王朝的财政造成很大压力,这就叫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种薄来厚往的朝贡其实变成了实质性的对外援助,受援助国高兴,自己也很有面子,当这种援助规模不大时,还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影响。如果一个国家不根据自己的国情,无限制地扩大对外援助,当援助规模大到足以成为国家的负担的时候,可能会成为激化国内的各种矛盾,给国家造成危害。

比如二战之后的苏联,为了在与美国和西方阵营抗衡中取得优势,苏联长期以来进行了不顾国情、无节制的巨量援助,结果造成了一系列的问题,成为压垮苏联这匹庞大骆驼的一根重要的稻草。

02苏联疯狂的对外援助

二战之后,整个欧洲都变成了一片焦土,苏联的损失尤其惨重。仅仅损失人口就达到了2700多万,总伤亡人口超过4600多万。按照当时价格计算,苏联在二战中的经济损失接近2.6万亿卢布。据统计,苏联有1710座城镇,7万个村庄,遭到了德军侵占和破坏。此外,苏联有超过3万家工矿企业、10万个集体农庄、1800个国营农场因为战争而瘫痪。苏联大部分东欧地区都成了一片废墟,直到1950年,才基本恢复到战前的水平。

但二战的乌云刚刚散去,冷战的铁幕就已经拉开。1946年,丘吉尔发表了著名的铁幕演说:“从波罗的海的什切青,到亚得里亚海的里雅斯特,已经拉下来横贯欧洲大陆的铁幕。”美国面对千疮百孔的西欧,抛出了著名的“马歇尔计划”,也就是“欧洲复兴计划”。西欧各国本来基础就比东欧强得多,有了美国的海量援助,经济复兴指日可待。

苏联为了照顾自己的一帮小弟,在自身经济很困难的情况下,咬着牙也祭出了“莫洛托夫计划”,随后又建立了“经济互助委员会”。经互会刚成立时有东欧6个国家参加,后来,阿尔巴尼亚、民主德国、蒙古、古巴、朝鲜、阿富汗等很多亚非拉国家也参加了进来。

要想笼络住这么多小弟,就得拿出真金白银来与大家分享。与美国的财大气粗不一样,苏联要支撑门面就要困难得多。所以二战一结束,苏联就力图从各国搜刮财富。它除了掠夺德国很多的尖端技术和人才,还把德国国内所有的机械设备、发电机、有轨电车等,都搬到了苏联国内,甚至连铁轨和厂房都没有放过。当然,其他国家也发生过不少苏联洗劫的现象。有了技术与设备,那生产商品自然非常简单,经过几年努力,苏联的工业产值很快就超过了战前。

有了这些底气,苏联大规模的对外援助开始了。当然,苏联的援助是有目的的。你亲苏,我就援助你;你亲美,我就放弃对你的援助。

苏联在1953年之前,对外的援助主要为华约的8个成员国和3个观察国与中国。随着苏联国力的增强,赫鲁晓夫时代,开始向“非资本主义道路”的第三世界提供援助,受援国已经增加到27个。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进一步加强全球战略攻势,在第三世界广泛培养亲苏势力,到1981年苏联援助国数量达到64个,几乎涵盖了所有的重要的第三世界国家。

这个援助规模到底有多大,长期以来苏联一直保持着缄默。直到苏联解体之前,苏联政府第一次全面公布了对外援助情况:截止到1989年,苏联共向12个社会主义国家和49个第三世界国家提供了858亿卢布贷款,按照美元汇率约1490亿美元,这个规模大致相当于苏联国民经济生产总值总量的8%左右,远远超过美、英等国对外援助与国力的对比。

以印度为例,苏联在20世纪50年代就开始对印度进行援助。1962年中印战争爆发,苏联对印度的援助几乎翻倍。到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对印度的援助力度达到顶峰,达到51亿美元之多,这占据了印度整个工业产值的10%以上。

除此以外,叙利亚经济总投资的15.3%,阿富汗工业投资的30%以上,伊拉克、阿尔及利亚、埃及等国家60%以上的工程是苏联承包援建的。

苏联解体后,像朝鲜、越南、古巴等这些长期依赖苏联援助的国家,经济立即陷入巨大困境。六七十年代这些国家人民生活普遍比周边发展中国家好,其实这都是苏联人民勒紧裤腰带、大力输血的结果。

我国其实也是苏联援助的受益者。1949年解放后,中国执行“一边倒”的亲苏政策,在我国第一、二个五年计划时期,苏联对我国进行了被称为“156项”的基础工业设施建设,奠定了中国工业化的基础。这些援助除了给钱和物资,可都是全套的工业体系的援助,等于是手把手地把一个一穷二白的中国,建成了一个初步的工业化国家。

03石油金元下的盲目援助

有人会说,苏联能给世界上那么多国家输血,自己肯定不差钱吧。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苏联作为世界上和美国平起平坐的超级大国,其技术储备和资源是别的国家所难以比拟的,遇到好的年景,它很容易把自己的丰富资源转换成财富。

1973第三次中东战争爆发,引发了新一轮的石油危机。国际石油价格暴涨。从1970年的1.8美元一桶,上涨到1980年的30美元一桶,飙升十几倍不止。

而这一时期的苏联,凭借着2200万平方千米的广袤领土,所蕴含的丰富资源,早已经探测出了几处储量巨大的油田。加上国际石油价格的一路飙涨,这似乎完美的暂时解决了苏联的经济问题。

苏联抓住有利时机,开始简单粗暴地利用油气资源发家致富。从1970年到1980年十年间,石油的年开采量从3100万吨飙升至3.12亿吨,天然气从91亿立方米上升到1560亿立方米。短短十年间,苏联就通过石油赚取了将近2000亿卢布的财富,苏联也由此进入短暂的繁荣。据统计,在1975年,苏联正处于历史上的巅峰时期,GDP规模达到6859亿美元,而美国是16889亿美元,苏联占到美国GDP的40%。

有了滚滚的石油金元,苏联的对外援助就更加的出手阔绰。以埃及为例,1970年萨达特总统上台后,苏联认为在非洲开拓影响力的机会来了,立即与其签订《苏埃友好合作条约》,向其提供50亿美元的经济、军事援助,派遣专家顾问达1.8万多人帮助埃及发展,还为其修建了举世著名的“阿斯旺水坝”。

据一些数据显示,苏联在70年代这10年内,对盟友的援助至少有1000亿美元,成为国家财政巨大的负担。那么会有人要问了,苏联为什么不对疯狂的对外援助踩一下刹车?

当时的苏联领导人认为,美国深陷越战泥潭后,已经没落,现在正是接管全球霸权的时候。其次是苏联领导人过度相信自己的经济实力和金钱的力量,认为钱是万能的,用金钱能够收买朋友。最后,苏联领导人不像美国那样,用钱要经过国会,因为自己大权独揽,想用钱了,脑袋一热,大腿一拍,就决定了。因此,苏联的对外援助具有很大的盲目性,很多对外援助更是不计成本。下面我们来看一看,苏联经营多年的对外援助的效果如何?

04酒肉朋友不可靠

按理说,苏联这种全面撒网的对外援助应该会收获很多铁杆盟友的,但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我们还以埃及为例,萨达特在接受巨量苏联援助后,竟然转而与美国、以色列亲近,苏埃关系急剧恶化。苏联一怒之下,先是于1976年废除《苏埃友好合作条约》,关闭苏联驻埃及的外交机构。最后,1978年萨达特慷慨激昂地在人民议会正式宣布:终止偿还所欠苏联的约40亿美元的债务!

对埃及这种忘恩负义的国家,照着战斗民族的脾气,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一向霸道的苏联却漠视教训,三年后,萨达特遇刺,穆巴拉克上台,苏联又再次向埃及提供援助。

这种事情一再在南斯拉夫、利比亚、智利等国家发生,这也说明了苏联的援助政策不是很成功,苏联并没有收获所期待的铁杆盟友。很多国家跟苏联友好,是冲着钱而来的,得到好处了说你好,一有风吹草动说变脸就变脸,这也说明了“酒肉朋友”不牢靠。美国总统说过“如果没有经济和军事援助,莫斯科在第三世界的朋友连一家都支撑不下去”。

05结语

在苏联的黄金时期,1976年时它的军费开支超越美国,达到前所未有的1200亿美元,占据全国GDP的近20%。而苏联规模庞大的军工业体系,更是吞噬了全国人民超过25%的财富。甚至在戈尔巴乔夫时期,军事预算就占据了国家财政的40%,经济总产值的20%。

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旷日持久的战争竟然持续了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间,苏联在阿富汗花费了约1000亿美元的军费,苏联因此背负了高达660亿美元的债务,加剧了苏联的财政问题。

进入80年代后,在美国的操纵下,国际石油价格下降,苏联因此失去了石油的红利,财政收入锐减,甚至入不敷出。而在这时,苏联为了维持其“强国形象”而苦苦支撑着,还得拿出真金白银伺候别的国家,这实在是匪夷所思的“打肿脸充胖子”。最终,这种不符合实际的无偿援助成为苏联身上巨大的累赘,最终把自己也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