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抗战的先声—红格尔图战役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发生的中国抗日战争，它既是中华民族的伟大的解放战争，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场抗日战争中，中国各族人民同仇敌忾，共赴国难与日本侵略者进行了坚强不屈的斗争，最后赢得了反抗帝国主义侵略战争的完全胜利。说起中国的抗日战争历史就应当说内蒙古人民的抗日战争历史，说起内蒙古人民的抗日战争历史就应当说到绥远抗战。绥远抗战发生在1936年中国抗战由局部转向全面抗日的时期，是局部抗战取得完全胜利的重大战役。绥远抗战的三个战役分别是绥东作战、绥北作战、大庙清剿战。绥东作战，也称红格尔图战役。红格尔图村位于白音察干镇正北20公里处。是一个只有一条街道的、不大的村庄，人们不会在地图上找到它。但是它在地理位置上却具有重要的军事价值，这里曾是绥东地区的战略要地，绥东的门户，是由察哈尔西部进入绥远的必经之地，且与百灵庙、大庙(西拉木楞庙)成犄角之势，地位十分重要。就是在这个普通的村庄，曾因发生过震惊中外的红格尔图战役而闻名。

　　一、红格尔图战役发生前敌我双方的军事活动：“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我东北三省和热河省，并且步步深入，逐渐的向华北扩张。绥远省位于内蒙古西部，是贯通华北、西北，联结内蒙古与外蒙古的重点战略地带，控制了绥远，向南可威胁河北、山西，向西则可进兵陕西、宁夏、甘肃，向北觊觎外蒙古。抗日战争前夕，日本帝国主义侵占我东北与内蒙古大部分地区之后，为了实现其先取绥远，再占华北进而灭亡整个中国的狼子野心，日本侵略者把侵略的矛头指向西蒙(伊克昭盟、乌兰察布盟以及阿拉善、额济纳两旗)。为此，关东军制定了《对内蒙措施要领》的绝密文件，决定了“扩大和加强内蒙古的亲日满区域，随着华北的进展，而使内蒙脱离中央而独立”的方针。同年冬，日军借口张北事件，指使伪军李守信部占领了察北六县和察东八旗，又在1936年2月1日成立了伪“察哈尔盟公署”。日本在察哈尔得手之后，便把侵略的矛头指向了绥远，逐步实现其所谓的满蒙新政策。1936年5月，成立伪蒙古军政府，由云王(云瑞旺楚克)任主席，德王(德穆楚克东鲁普)为总裁，实际由德王把持。伪政府成立后，立即招兵买马，扩充军队，总兵力达10000余人。德王和汉奸李守信等人，成立伪蒙古军总司令部，以德王为总司令，李守信为副司令，编组收罗的伪蒙古军。李守信兼任第一军军长，德王兼任第二军军长。又指使原在绥西五原、临河一带活动的土匪头子王英以及张万庆、金宪章、石玉山、葛子厚、安华亭、王子修等组成伪“西北蒙汉防共自治军”(后称“大汉义军”)。王英任蒙汉防共自治军军长，在察北收纳亡命徒，召集土匪，编成步骑兵各两个旅，并有骑炮兵营、手枪营、特务团、宪兵队，兵力在6000人以上，以商都为根据地，其步兵一旅分驻在南壕堑(今河北尚义县)。为了侵占绥远，日关东军的《对内蒙措施要领》规定了从政治上对绥远省的傅作义进行收买的政策;如果收买难以实现时，就抓住有利时机，把他(傅作义)打倒，驱逐到山西省内。接着，关东军参谋长板垣征四郎、参谋田中隆吉、天津驻屯军司令官多田骏、北平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太原特务机关长和知鹰二等人纷纷蹿到归绥(今呼和浩特市)，对傅作义威胁利诱，进行策反，声称傅若不与日本“携手合作”，日本则支持德王以“武力解决”。这一切都遭到了傅作义的拒绝。于是关东军决定发动对绥远的武装进攻。绥远形势的日益趋紧，引起全国各阶层、各党派以及爱国人士的关注。蒋介石国民党政府和晋绥地方当局也对日伪军肢解绥远采取了比较强硬的政策。任中国国民政府绥远省主席兼第三十五军军长傅作义，以“不惹事，不怕事，不说硬话，不做软事”的原则同日军进行了坚决斗争，在军事上也作了相应的准备。拒绝来自日方的威逼利诱，坚持了严正的民族立场，并得到各方支持。那时候傅作义部彭毓斌骑一师和董其武第二一八旅驻防的红格尔图为绥东战略要地和绥远的门户。1936年7月初，伪边防军于志谦、马子玉和王道一部4000余人进犯兴和，傅作义命令师长彭毓斌、旅长董其武指挥第218旅一个团、骑兵师一部，与敌激战，毙敌350余人，俘虏副司令马子玉以下60余人，残敌逃回商都。7月底，西北蒙汉防共自治军总司令王道一率其部众2000余人，一部围攻土牧尔台，主力围攻红格尔图，晋绥军赵承绶骑兵的两个连(团副张著率领一、四两个骑兵连和侯衍贵连长带领的机关枪连的一个排)在当地百姓(红格尔图村天主教堂司铎易世芳组织教友80余人成立了地方保卫团，也配合部队坚守阵地。)的支持下，毙敌数百。8月2日夜间，彭毓斌在集宁指挥骑兵一团，特务兵一连，步兵一连，钢甲车4辆向敌后抄袭，绥境蒙政委员会兼绥东四旗剿匪司令达密凌苏隆(外号“长胡子”)，参谋长为中共党员纪松龄同志，带领蒙古骑兵在外围配合作战，与守卫红格尔图的骑兵里应外合在红格尔图以东商都境内的阳坡村、土城子、台道湾等处击毙半数敌人，我骑兵亦伤亡官兵百余人。不几日，王道一由于侵绥无功，而且损兵折将，损失惨重，被处死在商都。其残余部众被王英收编。1936年11月5日，日本侵略者在嘉卜寺(化德)召开了侵略绥远的军事会议。

会议由日本关东军派遣的特务机关长田中吉隆主持，参加会议的有：德穆楚克东鲁普、李守信、王英、卓世海、张海鹏等。决定以商都和百灵庙为据点，对绥军取外线包围态势，以便同袭归绥，攻取包头、固阳，西取五原、临河，迫使绥军退守山西。由王英、李守信两部为主力进犯绥远。王英率部由商都进犯陶林，兵站以及后援部队在商都和嘉卜寺;李守信率部由张北西的南壕堑、大青沟直犯兴和，并站以及后援部队在张北。进犯计划为兵分三路：李守信率伪蒙古军第一军，部署于兴和一带为左翼;德穆楚克东鲁普的第二军，部署于土牧尔台以北一带，并且以穆克宝登的伪蒙古骑兵第七师驻扎在百灵庙为右翼;王英率领的伪军进驻红格尔图东北的土城子一带，先侵占红格尔图，然后从红格尔图和百灵庙由左右两翼同时进犯归绥，以图占领集宁、包头以及河套等地，这样南可以直接威胁晋、察、冀，西可联络甘、宁、青、新。会议结束后，进行了日伪军队集结，并对后勤保障做了应有的调整，出动飞机多架，侦查绥东以及武川一带。王道一等伪军率部进攻兴和、土牧尔台、红格尔图惨败后，国民党守军一方面督促各驻军积极构筑工事，一方面对敌情进行详细的分析和判断、上报。10月下旬，傅作义将军向蒋介石、阎锡山力陈绥远安危关系重大，坚决主战。蒋介石和阎锡山任命傅作义将军为前线总指挥。同时阎锡山也指定十九军(王靖国部)在晋部队(原有4个团在绥)及六十八师(李服膺部)、独立第七旅(马延守部)、独立第八旅(孟宪吉部)、炮兵四个团为先遣入绥部队，其余分驻晋北及大同附近集结。六十八师一部提前到达兴和、丰镇担任防务。同时，中央军第十三军(汤恩伯部)骑兵第七师(门炳岳部)也入绥，准备参加作战。当时在绥远的中国军队有晋绥军5个师(旅)、骑兵2个师、炮兵1个团，统归傅作义指挥。为了加强兴和和陶林一带的防务，傅作义将军密令驻防集宁地区的二一八旅的董其武将军严密注视这些地区外，并着四三六团团副孟文仲任兴和县县长，派兵一营归其指挥;着四三六团第三营营长赵帛铭任陶林县县长，负责该县防务。这样，在绥远就形成了三位一体的抗战局面。

二、红格尔图战役日伪犯绥前，兵力大部分集结在商都一带。11月11日全天，日伪军数架飞机盘旋在红格尔图上空反复侦查。12日，日本侵略者命令王英伟前敌总指挥，带领石玉山、杨守诚两个骑兵旅以及金甲三一个步兵旅和两个炮兵连的日伪军，进攻红格尔图，日本指挥官和王英的指挥部设在土城子。当天三架日机向我红格尔图阵地狂轰乱炸，同时有一部日伪军向红格尔图方向行进。当时驻防红格尔图的仅有我军骑兵六团中校团副张著带领的一、四两个连和一个机枪排的兵力，以及张存德所率的自卫队的民兵100余名。13日，日伪军在飞机、大炮的支援下，发动对红格尔图的进攻。当夜日伪的先头部队同我守军发生前哨战斗，被我军击退。14日晨，伪王英部大约5000余人，向红格尔图方向推进，1000多名日伪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我军猛烈进犯，一直到下午5点，多次被我守军击退。夜晚12点，王英所率领的日伪军的先头部队进入了距离红格尔图大约4里左右的阳坡村。15日早晨6点，王英部正式开始向红格尔图进攻，日本特务机关长田中吉隆亲自指挥。日伪军在日本野炮、装甲车和飞机的掩护下向我红格尔图的守军阵地轮番轰炸、由东北南三面轮番攻击。日军顾问小滨指挥伪军分两路，由商都、南壕堑(今尚义)等地进犯绥东红格尔图和兴和。上午7点，红格尔图背面的小井子、高烟筒一带以及南面的不浪山上都发现有敌人，并且有一架飞机对我军阵地进行侦查。到了上午10时，七架敌机投下50多枚一百五十磅炸弹，沿着阵地轮番轰炸红格尔图，在东北方向用山炮猛烈轰炸，掩护步骑混合的日伪军从东南北三面进攻。敌人的多次冲锋都被我军击退。到了中午，我军仅伤亡1人，而毙敌70余人。午后，南面的敌人退到南山，东西两面的敌人也不敢再冲。黄昏的时候，敌人又三面进攻，都被击退。傅部守军骑兵经一日激战，先后打退日伪军7次进攻，日伪军伤亡甚重，被迫停止攻击。晚上，骑兵一师张培勋团长率领两个骑兵连赶来增援，从距敌400米之间穿插而过，由于敌人麻痹大意让这支增援部队顺利进入红格尔图，全团会合。部队饱餐之后，立即进入阵地。同时，蒙古骑兵队伍也协同作战，使敌人的进攻多次失败。为我军的大规模反攻争取了宝贵时间。16日，傅作义将军和赵承绶将军亲临集宁前线指挥。任命骑兵一师师长彭毓斌为前线总指挥，步兵二一八旅旅长董其武为副总指挥，采取反守为攻主动出击速运兵法出其不意抄袭敌后。并且在这日，民团的神枪手王五海用步枪击落敌机一架，红格尔图守军生俘伪军3名。在敌我兵力和武器装备悬殊的情况下，我军同日伪军激战三昼夜，杀伤敌人无数，敌人却没有占到一丝便宜。17日早晨7时，日伪军又开始对我方阵地展开进攻。7架敌机在北面围墙附近以及围内北部轮换低空投弹，日伪军也浪式前冲携带云梯准备过濠登围。我军用手榴弹杀敌予以敌人猛烈的打击。与此同时，傅作义将军指挥晋绥军汽车队秘密开赴卓资山、集宁两地集结，密令驻扎在卓资山的李作栋团、第211旅孙兰峰部驻旗下营的王震雷团、第六十八师李服膺部的炮兵第二十五团的一个营，分别由卓资山、集宁星夜乘汽车秘密开往前线。并且在当日晚上12时，彭、董在十二苏木西南40多里地的高家地召集步骑兵各团团长和中校团副以及蒙古骑兵部队首长的军事会议会议上传达了傅作义将军的命令并且对作战进行了部署，决定先打红格尔图东面的土城子(伪军司令王英的指挥部)，王震雷团从西面、李作栋团从东面进攻，骑兵负责切断、搜索、追击任务。

18日凌晨2时，各部队按照部署开始战斗。我军分别向红格尔图东北的打拉村、土城子、七股地、二台子一代的日伪军进行包围袭击，敌人仓猝应战，红格尔图的守军也乘势出击。激战到拂晓的时候，日伪军狼狈向西北方向逃溃，日本指挥官田中吉隆以及伪军司令王英仓皇东逃。上午7时，敌人全线崩溃。我步骑兵一直追击到商都县城附近才停止追击。这次战斗共搜索战地敌尸500多具，俘虏敌人20多名，并且抄得日伪司令部重要文件多种。与此同时在兴和的孟文仲率领部队和地方民团击退了安华亭、王子修的进犯。经17、18两日激战，王英部伪军于20日全部退出兴和。。红格尔图战役从11约13日开始到18日结束，共激战7昼夜，以我军大获全胜而告终。红格尔图之战以少胜多，捣毁日酋田中及王英司令部，毙伤日伪军1700余人，缴获大量日军辎重、机要文件和电台、密码本，1架日寇飞机在进行报复性轰炸中，被我守军用步枪击落等。这次战役，彻底的粉碎了日伪军向红格尔图进攻，从百灵庙、兴和两翼包围，击溃晋绥军夺取绥远控制华北，进一步觊觎西北的如意算盘，给以日伪军沉重的打击，打击了日、伪军的嚣张气焰，粉碎了日本帝国主义侵吞绥远的阴谋。极大的激发了蒙汉人民抵抗日寇侵略的激情，激发了全国人民空前的抗战热忱，增强了国民党地方实力派的抗战信心。红格尔图战役大捷的消息，像插上翅膀，顷刻就飞遍全国，它给为中国守军节节败退而忧虑苦闷的人民，带来了难以描摹的振奋精神。傅作义先生1937年讲到这次战斗时说：“敌人当时有五千至七千人，而我军只有三百余人，与之相较，整差十几倍。同时敌方有飞机大炮助战，而我军只有来复枪。苟在当时，如以利害计较，如顾到物质条件，那我们决不能胜，红格尔图亦决不能守，但是结果胜利反属于我，为此战争最有价值之战争也。”战后，中共中央主席毛泽东派南汉辰同志率慰问团亲赴归绥(今呼和浩特市)慰问，并赠送锦旗一面，上写“为国御侮”四个大字。毛主席、朱总司令还从延安发来贺电，高度赞扬绥远守军的抗日精神。著名记者范长江亲赴阵地采记，写出报告文学《壮哉红格尔图》报道抗日将士的英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