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经典特战行动:突袭Son Tay山西战俘营

译者:清心寡欲大河马 来源: 战甲网

我们要拯救关在Son Tay战俘营里的70名美军战俘,也许可能更多。那些战俘有权利期待自己的战友这么做,而这个目标在河内以西仅23英里(约37千米)。——亚瑟“公牛”西蒙斯上校(Colonel Arthur “Bull” Simons)

到1970年春为止,被北越捕获、已知姓名的美军战俘有450人之多,除此之外还有970名美军军人失踪。其中一些战俘已经被关押达2000天之久,关押时间已经超越美国历史上任何一场战争中的战俘。除此之外有情报报告指出,越南关押美军的战俘营条件非常恶劣,战俘受到残酷无情的虐待乃至导致死亡。

1970年5月,航空侦察照片显示河内以西有一个战俘营。具体位置位于Son Tay,距离河内37千米。其中一张航拍照片能识别出泥地里有人画了一个巨大的“K”——这是“来接我们”的代码。在距离河内以西30英里(48.2千米),另一个名叫Ap Lo战俘营中,航拍照片显示了三个字母SAR(Search and Rescue,搜救),显然是战俘营洗衣房中发送出来的信号,并且有一个带箭头的数字8,意指他们被强迫劳动的区域需要步行8英里(12.8千米)。

SR-71SR-71

SR-71“黑鸟”侦察机提供的航拍照片显示,Son Tay的战俘营处于“使用中”。SR-71侦察机多次以3倍音速从80000英尺(24384米)高空掠过北越,拍摄了大部分Son Tay战俘营的照片。

Son Tay的航拍照片Son Tay的航拍照片

战俘营本身在开阔地上,周边都是水稻田。附近驻扎有兵力12000人的北越第12团。此外附近还有一所炮兵学校、一个补给站和一处防空阵地。

距离该地500码(457.2米)处有另一被称作“第二学校”的建筑群,驻扎有45名守卫。让整个任务更加困难的是,福安空军基地(Phuc Yen Air Base)就在Son Tay东北约20英里(32.2千米)。

根据情报,因为战俘规模的扩大,Son Tay的战俘营得到了扩建。很明显突袭营救行动必须非常迅速,否则越共在附近部署有空军,而且反击部队会再几分钟内到达现场。

Son Tay战俘营本身并不大,被40英尺高的树木包围,阻碍了视线。仅有一个发电机和一条电话线。战俘被关在主建筑群的4个大型建筑里,周围有3座哨塔和7英尺高(2.1米)的围墙。因为战俘营的尺寸很小,围墙内只能降下1架直升机。其他只能在建筑群外降落。另一个问题就是在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必须考虑天气问题。强烈的季风造成大雨倾盆,使得突袭得拖到晚秋。最终,突袭作战选定在11月进行,因为此时月亮的高低程度正好,既能保证良好的夜间能见度,又能让敌人的视线不良。

“水牛猎手”无人机水牛猎手 无人机

国家安全局(NSA)记录了附近北越军防空系统和炮兵单位的行动。除了“黑鸟”的航空侦察以外,几架“水牛猎手”无人机也在上个世纪60年代到70年代在越南上空执行航拍侦察,提供战术及战略情报。这些无人机是从DC-130(专门的无人机控制母机)“大力神”运输机上发射的,这些DC-130运作时停留在本方空域。在“水牛猎手”进行航拍侦察之后,这些无人机飞回预定地点降落,并取回机上拍摄的影片,无人机是可以重复使用的。在“水牛猎手”执行任务的巅峰期,这些无人机每个月执行30到40次飞行任务,任务区域在北越和毗连的印度支那空域,这些区域都是由共产军控制的。虽说有7架“水牛猎手”无人机在树梢之高飞越Son Tay区域,但是航线都未能精确至具体设施上空。这使得位于奥福特空军基地(Offutt AFB)的战略侦察中心战略空军司令部指挥所不得不指派SR-71侦察机来提供图像资料。获取战俘营侦察图像是当时战略空军司令部在北越的最优先任务(使用SR-71和无人机),当时战略空军司令部的人员都深受获取侦察影像失败的影响。

当时美军担心,因为侦察失败而反复飞行的无人机会被北越军队看见。在7月,SR-71的侦察飞行判定Son Tay战俘营活跃程度逊于以往。10月3日,Son Tay战俘营似乎没有人类活动迹象。然而,在距离Son Tay以东15英里(24.1千米)的洞海(Don Hoi)发现了日渐增加的活动迹象。制定行动计划的人员开始挠头,战俘被转移了?北越军已经发现美军就要进行突袭行动了吗?

唐纳德·D·布莱克本准将

唐纳德 D.布莱克本准将

亚瑟·D“公牛”·西蒙斯上校

亚瑟 D.公牛 西蒙斯上校

曾经在二战期间训练菲律宾游击队的布莱克本准将提议以小股特种部队志愿者救援战俘,他选派绰号“公牛”的西蒙斯上校来指挥这个小部队。

西蒙斯上校前往美国陆军特种部队训练基地布拉格堡寻求志愿者。他需要100名具备相关技能,最好是有最近在东南亚作战经验的人。大约500人愿意加入。西蒙斯和派兰特军士长(Sergeant Major Pylant)对每个人进行了面试,从中选拔了100名热忱的志愿者。他们具备进行突袭行动的所有技能,所有人的身体条件都非常棒。虽然选拔出了100人的部队,但是西蒙斯认为部队依然过于庞大。但是出于保障任务完成的思维考虑,保障一定程度的冗余显然是很有必要的,他们决定训练这100人。

乔治亚州本宁堡绰号“巴德”的希德诺中校(Lt Colonel “Bud” Sydnor)被选为突袭任务地面部队的指挥官。希德诺中校作为作战指挥官有着无懈可击的名誉。除此之外,还从本宁堡选调了一位极好的指挥员来指挥特遣队——迪克·梅多上尉(Capt Dick Meadows)。梅多是带领部队进行建筑群内高风险着陆的一线指挥官。

战俘营模型战俘营模型

中央情报局建造了代号“芭芭拉”的Son Tay战俘营建筑群模拟训练设施,用来训练Son Tay的突袭部队。“芭芭拉”现在就在北卡莱罗纳州布拉格堡的约翰·F·肯尼迪特种作战博物馆进行展览。

因为这一建筑群位于河内以西32.1千米,突袭行动的计划者认为Son Tay的孤立程度可以进行小部队的机降,解救战俘并撤回。除了一个Son Tay战俘营的桌面模型,还有一个代号“芭芭拉”的战俘营全尺寸复制品。“芭芭拉”建造于佛罗里达的埃格林空军基地,供选拔出来的特种部队士兵在夜间进行训练。为了隐蔽企图,白天这一训练设施被拆解用以规避苏联的侦察卫星。进行了多重安全措施之后时间也逐渐耗尽,虽然证据并不确定,但是Son Tay战俘营正在被转移。

1970年11月18日,突袭Son Tay战俘营的特种部队到达泰国的塔克里,并进入了一处中央情报局的安全屋。在这里他们将进行最后的行动前准备。位于塔克里的中央情报局设施变成了整个行动的蜂巢。他们小心的检查了武器装备,弹药也配发到手。西蒙斯、希德诺和梅多挑选了最终行动的成员。最初选拔的100名特种部队士兵里,有56人最终得以参加行动。这对于剩余的44名训练兵准备就绪的特种兵而言是个很糟糕的消息。因为从最开始就知道,此次任务只是选拔任务需要的有限人手。

只有西蒙斯和其他3人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任务。在11月20日起飞前5小时,西蒙斯告诉其余56人:

“我们要拯救关在Son Tay战俘营里的70名美军战俘,也许可能更多。那些战俘有权利期待自己的战友这么做,而这个目标在河内以西仅23英里(约37千米)。”

有几个人低低地吹了口哨。随后,他们自发地站起来,开始鼓掌。西蒙斯随后说道:

“你们必须确保没有什么,没有任何东西干扰行动的进行。我们的任务是拯救战俘,不是抓俘虏。我们好像是正在走入圈套中,如果最后发现他们知道我们要来。那就不要指望自己能走出越南——除非你脚上长了翅膀。我们距离老挝100英里(160.9千米),这里是世界上错误的一部分,正在倒行逆施。如果消息走漏的话,在第二架第三架直升机降落之后我们就知道结果了——他们会从四面八方包围我们。如果那种情况发生,我希望大家团结一心,不要掉队,我们后退到Song Con河,让这帮天杀的穿越该死的开阔地,我们要让这帮狗娘养的每前进一英尺都付出惨重的代价。”

晚些时候,在乌隆皇家空军基地的兵营,特种兵们把身上的细软都留下——家庭照片、信件、钱,任何应该交给他们亲人的东西。随后他们搭车前往基地最大的机库,机库中一架4发的C-130运输机正在等着他们。特种兵们最后一次检查武器与装备,这一工作持续了1小时45分钟之久。

任务计划并不复杂。通过空中加油,6架直升机从泰国起飞,越过老挝进入北越。当时,各种各样的事件发生在起飞地和越南。特遣队将会在夜幕掩护下靠近战俘营。HH-3H直升机“香蕉1号”(Banana 1)运送一队突击部队,将迫降在建筑群众,另外两架HH-53直升机“苹果1号”与“苹果2号”(Apple 1 and Apple 2)将在建筑群外放下大股的突击部队。他们将突破围墙突袭战俘营。建筑群里的任何越军都会被消灭,而所有战俘将登上HH-53直升机飞回基地。

“蓝小伙”突击组蓝小伙突击组

1970年11月21日,23:18左右。Son Tay战俘营突击队与被称为“战斗爪”的C-130E运输机从泰国乌隆出发,执行任务的最终阶段。与此同时,美军在越南全境发起了佯攻。美国海军对越南海防港发起了航母打击。10架空军的F-4“鬼怪”战斗机负责驱逐米格战斗机,保护突击部队,同时1架F-105战斗机执行“野鼬鼠”任务,突袭敌军的地对空导弹阵地。5架A-1“天行者”无线电呼号分别为“梨子1号”到“梨子5号”(Peach 1 to 5)到达位置待命,准备压制战俘营附近的敌军火力。

空军“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HH-53)空军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HH-53)

当突击队靠近战俘营的时候,无线电呼号为“苹果4号”和“苹果5号”2架“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在1500英尺高度(457.2米)盘旋,发射照明弹,以防C-130发射的照明弹未能点亮。

突然,弗雷德里克·M·“马蒂”·多诺霍少校(Major Frederick M. “Marty” Donohue)呼号“苹果3号”的HH-53直升机出现了问题。毫无预警地,一个黄色信号灯提示通信故障。多诺霍镇静地通知自己的副驾驶汤姆·沃尔德伦上尉(Capt. Tom Waldron)说:“忽略这傻逼事儿。”(Ignore the SOB)在正常情况下,多诺霍应该降落,但这是个非常时期的任务,“苹果3号”继续前进。当多诺霍的直升机“飘过”Son Tay战俘营的上空时,舱门机枪手发射了射速达4000发的加特林机枪。战俘营北部的哨塔在火焰中倒塌,随后多诺霍在他的“等待点”——战俘营外一片水稻田里降落。

当时,赫布·卡伦少校(Maj. Herb Kalen)正尝试着让他的直升机降落在建筑群里,他的“香蕉1号”几乎失控,而机上还搭载着代号为“蓝小伙”的突击组。

情报中所说的40英尺(12.1米)高的树木环绕着Son Tay战俘营,实际中看起来大得多。“其中一棵树,”一个飞行员回忆道,“肯定有150英尺(45.7米)高……我们像是一个巨大的割草机一样向它撞了过去。整架飞机剧烈震动……然后我们就坠地了。”

很幸运的是,只有1人在迫降时受伤;机工长踝骨骨折。在恢复镇定后,特种部队上尉梅多急速冲下飞机,以镇静的语气通过麦克风喊道:“我们是美国人,你们都低头!我们是美国人,你们都趴下!我们很快会进入你们的牢房。”尽管没人回答,突击队员们跳起来迅速开始行动。全自动射击的武器将守卫们打倒在地,其他北越军试图越过东墙逃跑。14人冲入监狱试图拯救战俘。但让他们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任何人。。

当突击队员们清剿建筑物的时候。约翰·阿里森中校(Lt. Col. John Allison)的“苹果2号”直升机搭载着“红酒”(Redwine)突击组,正在飞往Son Tay的南墙。他的舱门机枪手用加特林机枪对着哨塔开火,而阿里森则在寻找“苹果1号”的位置。代号“绿叶”(Greenleaf)的直升机搭载着“公牛”西蒙斯。阿里森将自己的HH-3直升机停在建筑群内,特种兵们冲下尾门。完全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们炸毁了电线杆并且在距离起降区100码(91.4米)处设立了路障。激烈的交火随后发生,守卫们“像是老鼠一样狂奔”,试图向突击队员开火。,最后,大约有50名北越军死亡。

沃纳·A·布里顿中校(Lt. Col. Warner A. Britton)驾驶着“苹果1号”,但是“苹果1号”自己碰上了麻烦。这架直升机偏离目标,距离战俘营450名,并且错误地降落在“第二学校”中。西蒙斯知道这不是Son Tay。建筑物和地形都不对,但是让所有人恐慌的是,这也不是“第二学校”——是一个满是敌军的军营——而其中100人在5分钟内被杀死。

随着直升机离开,突击队员开始用自动武器进行齐射。乌多·瓦尔特上尉(Capt. Udo Walther)放倒4名敌军,并端着CAR-15开始一间一间房间进行搜索。当他发现降落地点出错以后,突击组开始呼叫“苹果1号”返回接走他们。

与此同时,西蒙斯跳进战壕里等待布里顿归来,1个北越军跳进了他旁边的一个坑里。那个只穿着内衣的越军吓呆了。西蒙斯掏出自己的.357马格南转轮手枪,将6发子弹打进了越军的胸口,这名越军当场毙命。

当接到降落位置错误的信息后,布里顿的直升机迅速返回,他们飞回Son Tay降落将剩余的突击队员放出。事态开始平静下来,剩余守卫的抵抗微乎其微。

梅多无线电通知“红酒”突击组指挥官,绰号“巴德”的希德诺中校,“未发现目标”。现场并没有战俘。突击已经结束,耗时27分钟。

有什么出错了吗?战俘到哪里去了?后来得知,7月14日战俘们就被转移到了洞海。而且他们转移的原因并不是北越了解到美军即将进行救援,仅仅是自然的原因——战俘被转移的原因仅仅是原有设施内的水井干涸了,而Son Tay附近的Song Con河溢出河岸。这是洪水的问题,并不是有人泄密。其结果就是战俘们被转移到了洞海的新设战俘营,昵称为“信仰营”(Camp Faith)。墨菲定则再次生效——“凡是可能出错的事必定会出错”。

在五角大楼的新闻发布会上,亚瑟·D“公牛”西蒙斯上校正在回答关于Son Tay战俘营突袭营救的问题。图中从左到右分别是国防部长梅尔文·R·莱尔德,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托马斯·H·摩尔海军上将(Admiral Thomas H. Moore),整个行动的指挥官勒罗伊·J·马诺尔空军准将(Brigade General Leroy J. Manor)

当时的突袭行动是失败吗?除了情报上的失败以外,整个突袭在战术上是成功的,突袭部队到达了战俘营,并且攻入了目标。的确,是没有拯救到战俘,但是也没有美军人员丧生。除此之外,更加重要的是,突袭向北越传达了一个清晰的信息:美国人对战俘受到的虐待非常愤怒,并且可能采取任何手段救援战俘。在距离Son Tay以东24.1千米的洞海,美国战俘随着地空导弹发射的噪声醒来,战俘们很快了解到Son Tay战俘营被突袭了。尽管他们知道错过了回家的快撤,但是这些战俘都明白美国很在意他们并且会试图努力解救他们。战俘们的士气大涨。北越人显然也有所触动,此次突袭让他们在对待战俘的方式上产生了微妙但是重要的改变。在几天之内,所有偏远战俘营的战俘都被转移到河内。原本关在单人囚室里的战俘发现要和几十个人分享房间。在他们看来,此次突袭是除了释放他们以外所发生的最好事件了。所以从最终评估来看,此次突袭可能并非一场失败。

《华盛顿星报》漫画《华盛顿星报》漫画

在对Son Tay战俘营突袭发生之后,《华盛顿星报》的政治漫画家R·B·克罗克特表示这是最好的第一条消息。在《华盛顿星报》社论最上方,是一幅漫画——一名满脸胡须的枯瘦战俘,脚踝被茅草屋外的锁链锁着,望向天空正在远去的美军直升机。在漫画下方引号里写着三个词:“感谢你们的尝试。”

为了表彰他在计划和执行突袭Son Tay战俘营中的努力。亚瑟·D“公牛”西蒙斯上校在白宫举行的仪式上,被总统理查德·M·尼克松授予优异服务十字勋章。

国防部长梅尔文·R·莱尔德向参与突袭Son Tay战俘营设施的特种部队与航空部队人员授奖。

在1970年11月25日,美国总统尼克松在白宫举行仪式,向勒罗伊·J·玛诺儿准将,西蒙斯上校,阿德里一等军士(SFC Adderly)和勒罗伊·W·莱特空军技术军士(TSgt Leroy W. Wright)授勋。而在2970年12月9日,国防部长梅尔文·R·莱尔德在北卡莱罗纳的布拉格堡向突击队中的其余人授勋。

(授勋全名单略去)

对Son Tay战俘营的突袭并不是西蒙斯上校试图拯救孤悬海外战俘的最终努力。在1979年年初他退休以后,电子数据系统(EDS)当时的董事长罗斯·佩罗(Ross Perot)请他来规划并实施救援2名EDS雇员的行动。这2名雇员被伊朗政府劫为人质。在1979年2月,西蒙斯上校的努力获得了成功。他在德黑兰组织了一伙暴徒,突袭了关押这2名雇员的Gazre监狱。这2名美国人,还有11000名伊朗囚犯被释放。西蒙斯和他的团队一路狂奔450英里(724.2千米)逃至土耳其,随后再返回美国。著名作家肯·福列(Ken Follet)写了一本畅销书《在鹰翼之上》(On Wings of Eagles,1983年)记录了此次营救。该书后来被改编为NBC的电视剧。

西蒙斯上校在3个月后死于心脏并发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