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秘闻:9人对3000,美军越战阿肖谷之战

作者:河马[译] 来源: SOFREP

越共将领:SOG造成了我们90%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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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1968年11月末,搭乘南越空军219特种行动中队H-34直升机飞往老挝目标的小林尼·M·布莱克,正对使用无线电通信的是SOG小队队长蒂姆·沙夫,供图:约翰·E·彼得斯

越南战争持续8年之久,双方的隐秘战争延绵不断。其中一则令人惊诧的故事就发生在1968年10月5日的阿肖谷(A Shau Valley)之中:美对越军事援助司令部学习观摩团(简称SOG)在富牌(Phu Bai)有一个绝密的设施——1号前线作战基地(FOB 1),在SOG的支持下,美军侦查小组从该基地出发,攻击了堪称最致命目标之一的阿肖谷。

在1968年早些时候,SOG侦察小组在阿肖谷与其西部毗连老挝地区执行任务,而共产党北越军队的出现则造成了SOG损失重大。阿肖谷是敌军(越军)输送部队与给养前往南越的关键节点,通过臭名昭著的胡志明小道,北越得以将战火引至南越北部主要城市顺化、富牌和岘港等地。在战争早期,3个美国陆军特种部队(绿色贝雷帽)营地曾被老挝人民军部队攻破。到1968年秋,北越军人开始装备更多的防空武器;并组建、派遣接受过特殊而严格训练的工兵部队来寻歼SOG侦察小组。越南共产党还会对任何击杀SOG侦查小组成员的越军军人颁发“消灭一名美军”奖章。

1968年10月3日,天气开始放晴。总部派出阿拉巴马小队(SPIKE Team Alabama)前往阿肖谷西南的一个目标。上级委任了新的队长给该小队,并将专业军士小林尼·M·布莱克介绍给该队队长,布莱克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伞兵,在战争爆发之前的一年曾在第173空降旅服役。这名军士成为队长的原因是他比布莱克军衔更高,而布莱克则在与北越军战斗方面拥有更丰富的经验。布莱克被介绍给新的1-0(队长的代号)后,他们要乘机飞临目标进行目视侦察。

目视侦察的时间越紧邻行动时间越好,通常由2名越南飞行员驾驶小型单引擎观测机进行。此次侦察比行动发起的10月5日提前了2天。布莱克与新队长坐在飞机的后座。在地面防空火力的12.7mm重机枪击中飞机时,主要着陆场和备用着陆场已经被选定。

突然间,血迹溅满了整个机舱。1枚12.7mm子弹击穿了机腹,打在了副驾驶的下巴上。副驾驶的头盔被子弹的动能顶飞到了飞机的顶棚,然后弹飞到了布莱克的膝盖上——里面还有副驾驶残破颅腔组织与血液。

驾驶员紧急俯冲,将高度降至树梢飞回了南越。布莱克无法移动或者打开舷窗,只好直接吐在了头盔里。当晚的营地里流传着一个笑话,主题是布莱克的“呕吐物与脑浆”沙拉。

10月5日星期六早晨行动开始,没人继续笑闹。南越飞行员驾驶着H-34(即西科斯基公司的S-58,代号Kingbee)直升机从富牌西部靠近南中国海的路线飞越南越,前往阿肖谷的目标区域。富牌的天气是放晴的,而任务区上空却是多云。

Three camouflaged Sikorsky H-34s from the South Vietnamese Air Force's 219th Special Operations Squadron flying enroute to inserting a team into Laos in October or November 1968 from FOB 1, the top secret SOG compound in Phu Bai. At least two were shot down Oct. 5, 1968 flying in support of ST Alabama. (Photo courtesy of Jerry Herman

图说:3架涂刷迷彩的西科斯基H-34直升机,隶属于南越空军219特种行动中队,正从FOB 1输送一队人马前往老挝,照片摄于1968年10月或11月。FOB 1是SOG位于富牌的绝密设施。至少有2架H-34直升机在1968年10月5日支援阿拉巴马小队的行动中被击落。(杰里·赫尔曼供图)

在飞行途中,布莱克回忆起指挥官曾说此次任务是小菜一碟。上士罗伯特·J·帕克斯(绰号蜘蛛),上士帕特里克·沃特金斯(绰号曼陀铃)却知道,这是个棘手的目标,北越军队曾让FOB 1派出的队伍无功而返。除此之外,他们此次行动没有新的着陆点可供选择。在此次行动中,沃特金斯是Covey(前进空中管制员的代号),他将负责与空军上尉哈特尼斯联络,协调其驾驶的空军O-2塞斯纳提供空中掩护。

阿拉巴马小队的进入阶段进行顺利,第一架直升机很快带着队长与副队长(代号1-1)与3名越南队员降落,乘员迅速下机。当布莱克所在的直升机盘旋进入着陆区时,他注意到北越军队的旗帜在附近的小山上出现,以他在173空降旅的经验,布莱克知道出现北越军队旗帜意味着附近至少有一个团的北越军队。小山被丛林所环抱,西面有一个1000英尺(约合305米)深的深谷。

这显然是兵力悬殊,阿拉巴马小队的9名成员将对阵北越军队约3000名士兵?(数字有疑问,美军加南越军似乎已超过9人,译者注)

在直升机机轮触地的时候,几支AK-47突击步枪开始开火。随着布莱克与剩下的3名越南队员下机。随着直升机的起飞,北越军的火力开始明显加强,不久后这架日夜操劳的H-34直升机坠毁。

虽然布莱克是第一次加入SOG在老挝的行动(代号草原烈火,Prairie Fire),但是他知道形势对阿拉巴马小队很很不利。他与队伍中的越南特种兵还有牛仔激烈争论是否立刻撤退。小队已经被发现,突袭的优势不复存在。队伍中另一名没有通过布拉格堡特种部队资格测试的美国人则保持沉默。

“不行!”新队长说道,“我是美国人,我不允许眼角上斜(对亚洲人的蔑称,译者注)、狗娘养的敌人把我赶走!”前进空中管制员沃特金斯也向队长提出了撤离的意见,但是被拒绝了,小队将继续作战。

队长再次做出了一个很重要的糟糕决定。他命令特种兵沿着交通频繁的胡志明小道前进,从着陆场前往丛林。布莱克,牛仔与越南特种兵华(Hoa)激烈反对。因为特种部队作战规则第一条就是决不使用胡志明小道,尤其要避开交通频繁的胡志明小道。

欢迎来到丛林

然而,队长却以军衔施压,命令小队进入胡志明小道。由华带路,资深的陆军特种部队则在其后一小段距离跟着。这条小道像是伤口一样划入森林,并向左拐弯。阿拉巴马小队小心地前进。随着队伍的前进,在他们右边,有一块平行约10到20英尺的小高地,高地上一名北越军上校正指挥50名北越士兵,设下了经典的L形伏击阵地。

丛林里静谧的早晨被北越军队的AK-47与SKS枪声所打破。

AK突击步枪的子弹射入并撕裂了特种兵的胸部和脸部。子弹除了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还打飞了他腰部的水壶盖,像是把中弹者的身体悬挂在空气中那样。几毫秒前的人体瞬间变为不成样子的碎块,带着令人厌恶的闷响落在了地上,动脉血向空中喷溅出很高。

随后3发子弹击中了队长的头部,将他的右半边脸扯了下来,队长当场死亡。而副队长——一个将军的儿子——却被吓破了胆,把头埋在土里开始开始祷告。

布莱克与剩下的阿拉巴马小队队员开始还击,这名陆军特种部队成员就站在那里,单发射击,将高处探出身子的北越军士兵一个个点名。随后他给自己的CAR-15卡宾枪装子弹,沿着战线跑动,继续向北越军射击,有时被击中的北越士兵开始翻滚,他就补上一两枪。

随着北越军继续向阿拉巴马小队射击,布莱克与牛仔命令剩下的队员组成环形防御阵地,指令M-79榴弹发射器与CAR-15卡宾枪组成弹幕,向着周围的丛林发射。

随后是令人恐惧的诡异寂静。布莱克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进了坟墓。阿拉巴马小队处于低地之中,左右两边都是10到20英尺的高地。

北越军和阿拉巴马小队都开始照料他们的伤员,而其他人继续向对方倾泻弹药。双方伤员痛苦的呻吟声不断。布莱克打开PRC-25 电台,将阿拉巴马小队悲剧性的遭遇告诉前进空中管制员。随后,布莱克与越南特种兵的队长涛(Tho)开始从死去的阿拉巴马小队队员身上搜集武器弹药。

NVA General to SOG: We Suffered 90 Percent Casualties (Pt. 1)

图说:技术军士小林尼·M·布莱克与作者。

很幸运的是,前进空中管制员依然在天空之中,还能联系的上,布莱克报告说有2人阵亡,2人受伤,并且遭到北越部队的包围。

前进空中管制员回答:“你不是医生,也不是医疗兵,你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必须把所有人都带回来,才能判定是否死亡。”

他们在无线电中的争吵被超过100名北越正规军的射击所淹没,敌军最初的伏击部队得到了增援,形成了2条战线的纵深,前排用AK-47突击步枪射击,后排则投掷手雷或发射B-40火箭筒(越南制造的RPG-2,译者注)。

阿拉巴马小队中另一名越南成员受了伤,他们必须从洞中撤离,不然就全得损失在里面了。

勇敢的北越军队开始对着阿拉巴马小队喊话,先是用法语,然后用英语,最后用越南语要求他们投降。阿拉巴马小队开火淹没了他们的劝降。副队长还是在不停地祷告,这简直让布莱克不敢相信。

“现在不是祷告的时候……在敌人杀死你之前杀掉他们!”他对着副队长大吼。不知道北越士兵是否在祷告,但是他们向着阿拉巴马小队冲过来了,一些人还爬到树上占领高点。牛仔和布莱克向前爬了15英尺,距离近到牛仔听得清北越军指挥官命令部队准备好向阿拉巴马小队的阵地发起冲锋。指挥员还命令L形伏击圈的长边不要开火。布莱克迅速在北越军要发起冲锋的方向设下了阔剑反步兵定向雷。

勇敢无畏的北越军开始向着阿拉巴马小队冲锋,端着AK-47进行全自动射击。布莱克引爆了阔剑雷,在北越军的冲锋队形中炸出了个大洞。

烟雾还没有消散,阿拉巴马小队迅速冲过了反步兵雷造成的屠宰场,以CAR-15卡宾枪全自动射击压制北越军,并投掷M-26破片手雷,他们还拖着3个伤员。简直是奇迹一般,阿拉巴马小队冲破了北越军的攻击波回到了着陆场,但是阵亡者的尸体被落在了原处没能带走。

前进空中管制员有消息要通知布莱克:直升机回富牌加油去了,这导致在随后至少2到3个小时的时间里小队无法撤离。而与此同时,无情而血腥的北越军开始追击阿拉巴马小队。布莱克再次埋设一个阔剑雷,并装订了5秒延时引信。这将给强硬的北越军以巨大的打击。

随着烟雾散去,飞上天的残肢断臂落下,阿拉巴马小队分成两组,再次向被打穿的北越军阵型冲杀,杀掉任何还活着的敌人。他们清点了一下至少有50名北越军被击毙。

诡异的寂静再次降临,阿拉巴马小队重新编组。突然间,北越士兵向着被包围的阿拉巴马小队再次发起冲锋。阿拉巴马小队被逼退到了悬崖边。悬崖有1000英尺高。阿拉巴马小队向着最薄弱的北越军侧翼发起反冲击,又击毙了几名越军。

布莱克冲出去的时候,有物体击中了布莱克头部一侧,将他撞倒。当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时这枚手雷爆炸了。他只记得自己被炸飞了,脸对着一颗大树撞了过去,而手中的CAR-15卡宾枪砸进了胸口。

他觉得自己像要被淹死了,但是随后发现有脚在踢他,又有手上上下下在拍他——是阿拉巴马小队的战友。他们拍打布莱克,让他恢复了意识,并向他脸上倒水。布莱克试着爬起来,但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膝盖以下的裤子已经没了,只剩下不停流血的腿部。其中一名队员在受伤的1-2(无线电操作员的代号)腿部、手臂和胸部涂抹着什么。布莱克的装备和军装夹克已经变成了碎片,染着血散落一地。CAR-15卡宾枪被炸弯,枪管都碰到了机匣,枪栓也拉不动了。一名队员把枪给埋了。

上午9点,阿拉巴马小队遇险的消息传遍了FOB 1。他们要求立刻撤出阿拉巴马小队。这是草原烈火行动遇到的重大危机。所有飞机都中断原来的任务,为阿拉巴马小队提供支援。隶属于SOG的武装直升机也被调动起来增援阿拉巴马小队。

首先到达的武装直升机是海军陆战队的休伊直升机,来自代号“疤脸”海军陆战队第367轻型攻击直升机中队(HML-367,Scarface),该中队1968年曾驻扎于位于富牌和岘港。跟随着攻击直升机的还有一架挂了梯子、以便于从丛林中撤离人员的CH-46型直升机。当这架双螺旋浆直升机在武装直升机护航下进入任务区时,敌军就以强大的火力阻止它们的前进。绿色的曳光弹弹道追着CH-46直升机飞去。在地面防空火力的驱赶下,海军陆战队直升机不得不撤退,并紧急降落到第101空降师的设施战鹰营地(Camp Eagle)之中。虽然越军防空火力不断,但是“疤脸”中队的武装直升机还是飞了几个通场,将所有弹药都打了出去才回到营地补充弹药。

H-34直升机的飞行员被重新编组,准备飞到老挝撤回阿拉巴马小组。S-3征召志愿者执行救援任务(Bright Light),而每一名FOB 1的特种都请战加入。爱达荷小队原计划于第二日(10月6日)参与草原烈火行动执行任务。因为该队已经做好准备,最初的讨论是让爱达荷小队作为救援任务组。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阿拉巴马小队的情况更加恶化。而原有的着陆场已经变得非常危险,任何直升机都难以靠近。

当塞斯纳返回基地加油,前进空中管制员沃特金斯也回到FOB 1,他告诉其他人情况并不好。沃特金斯表示他不能确定是否能将阿拉巴马小队救出来。他解释说,着陆点是一块下沉的低地,而天气又很糟糕,硝烟弥漫在着陆点上空,这让空袭部队很难辨别小队的位置,并提供精确的空袭打击。

小队补给品就绪

一批弹药、手雷、阔剑雷、M-79榴弹、水、绷带和吗啡已经被装到了H-34直升机上,并送往阿拉巴马小队。

而在老挝,牛仔则在包扎布莱克的腿部。他告诉布莱克北越军上一波对着陆点发起攻击的情况。他们听见更多的海军陆战队直升机到达着陆点,并看见着陆点上的北越军向着前导直升机开火。

副队长再次恐慌了起来,大惊失色,大哭,对着天空大喊。越南队员让牛仔转告布莱克,如果副队长再不闭嘴,他们就要开枪打死他。布莱克表示同意,他说:“由我亲自来开枪。”

“愿上帝宽恕你!”副队长流着泪说道。

“你和你的上帝不配待在这里!”布莱克反驳道。出乎布莱克的意料,牛仔突然扼住布莱克的喉咙,并拿起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塞进他嘴里,牛仔咬紧牙关从牙缝里迸出简短的几个字:“正是上帝让我们坚持到现在,圆眼儿!”

H-34直升机靠近的声音终结了这次宗教辩论,从阿肖谷这个地狱里活着出去成了最值得关注的现实。还能动的人拖着伤员向着着陆点前进。直升机上的前进空中管制员蜘蛛却告诉布莱克,H-34直升机虽然正在向着陆点飞来,但是先会执行再阿拉巴马小队周边执行战术空中支援任务。一名F-4鬼怪战斗机上的飞行员对布莱克说:“把你的听筒挂断10秒,把你们的脑袋埋在土里,over.”

布莱克表示收到了他的无线电通讯,并要求队员们低下头。随着他看向太阳,他注意到了自己见过的,飞的最慢的、挂载最满的鬼怪式战斗机,升阻比可能已经到了临界点。几秒钟之后,他看到着陆点周边的树梢爆出了白黄橙色的火焰墙。飞行员在阿肖谷投下了燃烧弹,并开始垂直爬升。

北越军用轻武器从峡谷各个角落对着战斗机开火。F-4机腹的装甲板中弹无数。有几个人就在阿拉巴马小队防御阵地20英尺的地方对着飞机开火。而随着凝固汽油弹落入丛林,几十名北越军士兵狂奔着跑向开阔地,躲开吞没了自己战友的火焰地狱。

随着第二架战斗机作出滚筒动作进入轰炸-脱离航线,北越军开始执行被他们称作:“靠近到腰带”的战术。在这种情况下,北越军士兵会向着阿拉巴马小队的位置移动,并尽可能靠近,避免被美国空军、海军陆战队和陆军的空袭所击中。

阿拉巴马小队以单发射击将冲出丛林的北越军士兵点杀。鬼怪战斗机折返,以两门机关炮与转管机枪扫射小队的周边。随着烟尘散去,越南队员的队长涛和牛仔爬了出去,从敌人尸体上找了几支AK-47和珍贵的弹药回来——他们手里的CAR-15卡宾枪弹药已经所剩无几了。

2架H-34直升机轰隆隆地从峡谷中爬升起来,飞向阿拉巴马小队。布莱克丢出一个绿色烟雾弹作为标记,而北越军也丢出一个同样颜色的烟雾弹。地表被炸得一片混乱,让飞行员难以判断。

着陆点上的致命混乱

第一架H-34直升机朝着北越军的烟雾弹标识飞了过去,被一发火箭弹直接命中,导致直升机向一边翻倒,旋翼都拍到了地上。试图靠近直升机的阿拉巴马小队成员差点被坠毁造成的破片击中。

布莱克,牛仔和另一名队员冲向火箭弹的发射阵地,杀死了3名北越军成员,随后又被北越军的密集火力赶回了自己的阵地。第二架H-34直升机在被越军防空火力连续击中之后,撞向了西面小山上突出的石头发生爆炸,落入了1000英尺深的峡谷——上面还搭载着阿拉巴马小队所有的补给。

前进空中管制员怒骂道:“简直干得太好了,布莱克!”

“肏你丫的管制员!”布莱克回答道。牛仔告诉副队长给除布莱克以外所有人祷告,而布莱克是在“魔鬼那一边的”。布莱克在评估阿拉巴马小队的窘境之后笑了出来:弹药已经极度匮乏,地上的血迹像是鼻涕虫留下的粘液,F-4鬼怪战斗机已经消耗完了弹药,前进空中管制员也急的骂娘了。他的神经高度紧张,完全依靠训练和求生直觉活着。然后,北越军的军号响了。

北越军发起了波次进攻,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SKS半自动步枪向着阿拉巴马小队前进。当他们到了15英尺外时,阿拉巴马小队开火了。半自动的SKS无法与阿拉巴马小队的全自动武器匹敌。短暂的第一轮全自动点射后,小队开始进行单发射击。又是一轮猎火鸡式的屠杀。不用说话,不用眼神,不用计划,队员都是按照直觉在行动,所有人都是——除了副队长以外,副队长不停的跑出去,拖着北越军的是尸体回来,在小队周围摆成圈,还垒的很高。

这样的战斗又持续了几个小时,直到前进空中管制员对布莱克表示,更多的武装直升机和5架拥有厚重装甲的西科斯基HH-3E(S-61R,绰号:欢乐的绿巨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布莱克,这里是空中管制员,你们干上的,就是任务里要你们去找的那个团。Over.”

“就这么多?就3000个杂种?好吧,我觉得我们狠狠地咬了他们一口。谁要赢了?”

“他们要赢了。”前进空中管制员说道。布莱克结束通信后,他看到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场景。北越军形成了一条战线向他们前进,前排端着AK-47扫射。后排则是几名北越士兵挥舞着皮革与布制作的带子,连着3到5个手雷,一起手腕用力,一次向阿拉巴马小队投出了二十多枚共产党制造的手雷。

天上布满了手雷。幸运的是,不是美国造的手雷,手雷掉在地上腾起了尘土,烟雾和尘土到处都是。阿拉巴马小队看见,AK的射击又开始了,在他们后面,吊着手雷的带子如同直升机旋翼一样飞转。每次AK步枪的射击声停止,手雷就会偷出来。阿拉巴马小队还击,更多的手雷投了过来,小队的队员们捡起一部分手雷丢回去。

阿拉巴马小队如同被卷进一场致命的儿童游戏——“鼹鼠跳”(Pop Goes the Weasel).AK-47的射击声开始怒吼时,阿拉巴马小队就蹲下,手雷投出来,小队就站起来射击,抓起手雷,丢回去,蹲下,起来射击,抓起手雷,丢回去,蹲下,起来射击!

北越军继续前进。手雷的破片炸断了PRC-25电台的天线,布莱克赶紧扯下一段电线做了一个临时的天线。残酷无情的北越军继续前进,一寸前进一寸血,但是没有停止。

牛仔带着两名越南队员越过尸体垒成的掩体,寻找向北越军队形直接开火的阵地。尽管布莱克带着剩余的越南队员向北越军开火,但是北越军依然在前进,距离他们的掩体只有几英尺之遥。

在这最后的一瞬间,第23步兵师(美国师,Americal Division)第1航空旅第176航空连(又称第176攻击直升机连,徽章是北美独立民兵与滑膛枪)到达了战场。该连的UH-1B代号“法官”与“刽子手”的直升机飞行员驾驶着直升机咆哮着冲进战场,转管机枪开始扫射,2.75英寸(70mm)火箭巢中窜出的火箭连续地钻入北越军的攻击队形。阿拉巴马小队得救了!但只是一小会儿。北越军稍稍退后,似乎只是简单舔舐了伤口,还是没有被真的打痛,随后他们形成了新的攻击线。

就在北越军对阿拉巴马小队射击之前。“刽子手”正对着北越军阵线冲了过去。M-60舱门机枪扫射不停,在北越军与阿拉巴马小队中间,“刽子手”好像就在离地几英寸的高度盘旋,时不时发射几枚70mm火箭弹射向北越军。就在流血而震惊的北越军可以反应过来之前,飞行员将老式的UH-1B直升机拉起来贴着树梢飞进了峡谷,重新获得足够的空速,以准备随后飞临阿拉巴马小队上空。

NVA General to SOG: We Suffered 90 Percent Casualties (Pt. 2)

题图:1968年秋,富牌FOB 1基地中的小林尼·M·布莱克

就在阿拉巴马小队可以开始庆祝之前,北越军再次发起了冲击。被阿拉巴马小队作为掩体的尸体长墙上,又堆上了3具北越军士兵的尸体。

随后寂静主宰了战场。没有鸟叫声,没有说话声,没有任何噪声……就连战场上空的飞机都飞远了,空中一无所有。自始至终没有开一枪的1-1(副队长),继续祈祷。

布莱克把牛仔正在流血的伤口包扎起来。在包扎之前,布莱克在牛仔被7.62×39mm子弹击中的伤口右边打了一针吗啡。

“当我们需要约翰·韦恩的时候,他又在哪儿?”牛仔问道,众人都笑了。

“投降吧,王八蛋们!”一名敌军士兵用越南语喊道,另一名北越军士兵用英语要求布莱克投降,布莱克对他竖起了中指。与此同时,敌军的狙击手击中了阿拉巴马小队收尾队员㭎的股动脉(tail gunner Cuong)。

涛立刻用力压住㭎的伤口,一架A-1H“天行者”攻击机笨拙地飞进了战场,这架A-1H攻击机飞行员的代号为“史努比”。只见攻击机襟翼全开,飞行员小心控制着节流阀从布莱克的左侧飞过,像是刷子一样扫过了树梢。这架朝鲜战争时代的老式攻击机飞的极低,以致于布莱克都能听见凝固汽油弹从挂架上释放时那独特的金属“咔哒-咔哒”声。这架攻击机像是要坠落了,实际上它只是钻进峡谷规避越军的射击——就像是美国师那些UH-1B攻击直升机在之前干的那样。

viet nam 68

图说:美国师第176航空连“北美独立战争民兵的滑膛枪”的机组成员,他们隶属于SOG,驻扎于富牌(并非FOB 1之中)。左起:舱门机枪手威廉·伽罗(绰号冰山,1968年10月5日支援阿拉巴马小队是他第一次进入老挝),飞行员杰里·赫尔曼,飞行员麦克·阿利纳(绰号法官),丹·库克(绰号刽子手)。该作战单位是当日支援阿拉巴马小队空中部队的一部分,他们在越南战争中执行了无数次支援SOG作战的任务。

他的僚机出现了,飞越阿拉巴马小队上空。小队成员听的清清楚楚,天知道攻击机齐射火箭的时候,又有谁在瑟瑟发抖、苦闷呻吟。北越军队显然很愤怒,因为来自空中战舰的灼热炮弹再次倾泻在了阿拉巴马小队附近。

3门小口径迫击炮开始射击。布莱克知道他和他的队员绝不可能把炮弹捡起来丢回去。他和越南队员的队长涛从尸体垒成的掩体中翻滚着爬出去,奔向迫击炮阵地,在空袭制造的屠宰场和烧成焦炭的北越军人尸体中小心地寻找路线。他们进入了丛林,距离第一个迫击炮阵地仅有20英尺之遥。涛在地上简单的计划出了攻击战术——他将向第一个迫击炮阵地开火,布莱克负责第三个迫击炮阵地,随后他们合力消灭第二个迫击炮阵地。

在迫击炮班发射3轮齐射以后,涛对着目标开火,布莱克也向着指定的目标发起攻击,同时顺手料理了几个附近的北越军士兵。

其余活下来的越军士兵开始追逐布莱克。在一片混乱中,两伙北越军自己打起自己人来了。布莱克跑向第一个迫击炮阵地,涛被压制在那里动弹不得,北越军士兵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布莱克投出一枚手雷,至少杀死了3名追兵,并开火吸引了敌军注意力,让涛得以脱身。他们转身杀向追兵,准备消灭他们。不久后,布莱克与涛终于拔除了第二个迫击炮阵地,随后他们迅速撤回到队伍中,一路上顺手从死伤的北越军身上搜集了些AK-47突击步枪与弹匣。

此时,前进空中管制员沃特金斯重新搭乘联络机飞回到了阿拉巴马小队上空。“蜘蛛”已经召唤了位于岘港的美国空军第37空中救援与回收战斗群(正式番号为37th ARRS,文中的Squadron以Group替代,故翻译为战斗群,译者注)来尝试解救阿拉巴马小队。在越南战争期间,如果有飞行员在北越或老挝境内被击落,如果其余的逃生/救援方式无法起效,第37空中救援与回收战斗群将出动“欢乐的绿巨人”HH-3E(S-61R)直升机进行救援。西科斯基HH-3E,该机满载重量22050磅(约合10吨),搭载2台通用电气T-58-GE-5 1500马力涡轮发动机,并可搭载武器增强火力,机组人员都是技战术精湛的美国空军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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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第37空中救援与回收战斗群的“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

第一架拥有强大装甲的HH-3E直升机(编号JG 28)从着陆场上空4000英尺的高度开始下降。随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机组成员开始寻找着陆场东南一块橙色的信号板。就在直升机快要降落的时候,机组成员发现了另一个橙色信号板,北越军队设置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号板。这个瞬间的停顿对于JG 28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北越军从多个方向对它开火。密集的火力导致JG 28机内油路严重受损,机内大量漏油。

JG 28不得不撤出着陆点。几秒钟的时间,机舱内已经铺上了2到3英寸厚的航空燃料。机内浓厚的烟雾使得机组成员致盲。飞行员勉强控制住了摇摇晃晃的HH-3E直升机,在SPAD 11的护航下飞回了岘港。

JG 10号直升机一直在着陆场附近盘旋,沃特金斯再度指令空袭部队在阿拉巴马小队周边发起了几轮打击,期望将越共士兵压制或逼退,以求争取到撤离小队的时间。

在几轮恐袭之后,美国空军少校弗尔农·R·格瑞纳(绰号萨姆)驾驶着JG 10收到指令,尝试撤出阿拉巴马小队。对于格瑞纳而言,这是他第一次驾驶着“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进入“草原烈火”任务区。

当前进空中管制员的指令传达,格瑞纳知道地面上有2名美国陆军特种部队成员和他们的越南队友正在等待,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已经负伤。他没有犹豫,驾驶着直升机飞向着陆场。与JG 28不同,格瑞纳知道阿拉巴马小队在着陆场上的具体位置。随着他的靠近,阿拉巴马小队拼命向越共射击,但北越军的防空火力还是密集到震耳欲聋。

随着格瑞纳驾驶着JG 10在着陆场上盘旋,敌军的火力不断击中直升机。他的机械师报告说,北越军的弹药在机舱地板上撕开了一个6英寸的大洞。子弹显然击中了一台发动机,两台发动机的警告灯都亮了,两台发动机都起火了。

格瑞纳驾驶着直升机挣扎着作了一个180°转弯,从阿拉巴马小队的头顶飞走,以规避致命的敌军火力。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将所有训练中习得的技巧都用上,勉力保持直升机继续飞行。与此同时,机组成员则不断操纵机枪对着地面射击。

但是留给JG 10的时间不多了。在飞行了几百码之后,格瑞纳警告自己的机组成员做好紧急着陆的撞击准备。但是机组成员继续操纵机枪,直到直升机坠入丛林。

阿拉巴马小队震惊了,空管员和所有飞临目标区目睹这一刻的机组成员都目睹了这可怕的一幕,他们一起陷入了寂静。

FOB 1基地里,已经返回的军人一直聆听着PRC-25电台中前进空中管制员与布莱克的通信。阿拉巴马小队的信号很弱,几乎听不见他们的应答。阿拉巴马小队周边又有直升机坠毁的可怕消息在营地中传播。FOB 1平时无比繁忙的周六变得很安静,人们压低声音,因为大家都担心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但是他们又为阿拉巴马小队的所有成员祈祷。有人建议执行“弧光”任务,这让众人不由感觉阿拉巴马小队所处的环境已经希望渺茫。所谓“弧光”任务,就是派遣B-52战略轰炸机从25000英尺(约7620米)高空发起轰炸。

在老挝的战场上,颇受震惊的阿拉巴马小队成员再次回到他们以尸体垒成的掩体中,弹药几乎告罄。副队长面部着地,咕哝着:“耶和华是我的牧者……”一名越南队员出发去搜集死亡北越军士兵身上的AK-47突击步枪和弹药,而蜘蛛和沃特金斯则继续指令在阿拉巴马小队周边发起空袭。

在格瑞纳起火的HH-3E直升机坠入丛林10到15分钟后。前进空中管制员了解到飞机上仍有2名幸存者,空管员询问阿拉巴马小队是否能确定剩余机组成员的位置。格瑞纳的背部摔断,但是不知用什么方法从燃烧的HH-3E直升机中爬了出来。另一名幸存者、机械师欧内斯特·迪恩·卡斯比尔中士则在坠落时被甩出机外,双方不知道彼此的位置。(维基百科对37th ARRS当日作战的描述与本文有出入,JG 10在撤离点约500米处坠毁,伞降救援队员将飞行员格瑞纳拖出了机舱,然而当他返回去救援困在机内副驾驶阿尔伯特·D·韦斯特和机械师格雷戈里·P·劳伦斯时,直升机爆炸了,因此只有2人生还,译者注)

沃特金斯将空军幸存者的位置告知了布莱克,并表示空中部队将执行“雏菊花环”战术(有种群×的XXOO姿势也是这名儿,译者注),以求清空小队与幸存者之间的区域,以便阿拉巴马小队救回2名幸存者。

北越军又形成了一道新的弧形阵线攻击阿拉巴马小队,当布莱克试着与前进空中管制员联络时,他发现自己的主要、次要和备用频率都被北越军阻塞了。布莱克很沮丧,摔掉了自己的PRC-25电台,然后掏出他的URC-10超高频救生电台进行联络。他得到通知,该区域很快将被“弧光”行动空袭。

迄今为止,所有海军、陆战队和空军原计划前往北越的空中部队飞行架次都被调度过来,以应对草原烈火行动中遭遇的紧急情况。

前进空中管制员指引了无数次的空袭,包括拥有更强大火炮与火箭弹装备的攻击直升机。海军陆战队第367轻型直升机中队“疤脸”的休伊直升机返回战场,又进行了数次打击。在回到富牌补充燃油与弹药之后,“北美独立战争民兵与滑膛枪”中队也飞临战场,对顽固的北越军队发起了强有力的攻击。他们以“雏菊花环”战术重点攻击了阿拉巴马小队和空军幸存者之间丛林地带。

丛林中的欢乐绿巨人

约1800(晚6点),HH-3E直升机飞行员、空军少校唐·奥尔森在无线电中呼叫:“布莱克,这里是JG 32,over. 我已经在一处河道上空悬停,和你们隔着一片丛林。你有20分钟的时间到达我这儿,否则因为燃料原因我将撤离。我们能看见带队的第一个人必!须!是美国人。快点!我们正遭到强大地面火力的攻击。”

任何无法携带的东西,都被小队队员从山崖上扔了下去。伤员们也尽可能快的移动,他们向着“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前进。直升机小幅度地盘旋几乎将树梢削去,将枝叶压低成一片深绿色的植被,这让敌人隐藏的更好。奥尔森必须尽可能保证飞机的稳定,因为飞机周围都有大树。这些大树很粗壮,撞到它们必然会导致直升机的5个桨叶严重受损,而直升机则会因此坠毁。

前进空中管制员指令发起了更多的以“雏菊花环”战术进行的空袭,扫射阿拉巴马小队和空中直升机中间的位置。沃特金斯期望这样能逼退或者杀死区域内的北越军。这却让撤离任务变得更加艰难,各类弹药爆炸腾起了浓密的烟雾悬于树梢,使得直升机飞行员与炮手的视野变得很糟糕。

当阿拉巴马小队向着盘旋的直升机前进,他们在翻过最后一座山头登上直升机之前进入了一个凉爽的山谷。此时小队发现了一个村庄,村庄的高脚屋架设在10英尺高的支柱上,周围挂着大锅正在煮米饭与蔬菜。此处没有北越军,布莱克发现一名美国人正在从一个大锅里捞吃的——这位是之前坠毁的HH-3E直升机上的机械师,欧涅斯特·迪恩·卡斯比尔中士,他们很快又找到了飞行员格瑞纳。

北越军正在专注于攻击直升机,让阿拉巴马小队方向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被围攻的侦察队终于靠近了直升机,布莱克感觉这犹如来到了地狱的门前。北越军正对着盘旋的直升机倾泻轻武器弹药,并发射RPG火箭筒。而飞行员与炮手则间歇性地以转管机枪、M-79榴弹发射器、M-60通用机枪回击,武装直升机与“天行者”攻击机则在直升机周围不断做出攻击-脱离的机动。

This A1-H Skyraider flew hundreds of sorties in support of SOG missions during the Vietnam War, in many missions supporting SOG recon teams such as ST Alabama on Oct. 5, 1968. The majority of the paint on it is vintage from the Vietnam War. This Douglas Skyraider has been restored and flies out of the Tennessee Museum of Aviation in Sevierville, TN. (Photo courtesy of Neal Melton, of the Tennessee Museum of Aviation.)

图说:A-1H“天行者”攻击机在越南战争期间曾飞行数百个架次以支援SOG的行动,就像是1968年10月5日它们支援阿拉巴马小队那样。该机的大部分战绩标识都是在越南战争期间收获的。这架道格拉斯天行者攻击机是在田纳西航空博物馆中修复并进行飞行展示的,博物馆位于田纳西州的塞维尔维尔。(供图:尼尔·梅尔顿,田纳西航空博物馆)

时间并不等人,天气也变得愈发糟糕,之前空袭造成的烟雾越来越难以散去,下一轮空袭因此难以进行。

在地面上,阿拉巴马小队能听见周围北越军士兵在小树丛中奔跑。幸运的是北越军都没有发现小队队员与获救的空军飞行员。令人绝望的是,布莱克必须命令小队沿着小道前进以求更快到达直升机。随着小队的前进,小队的收尾队员因为剧烈的摇晃而脸色苍白。小队队员将㭎放下,继续向飞机前进。从小道中可以看见,HH-3E中弹无数,舱门上的M-60机枪已经打得枪管发红。布莱克还看到有人从舷窗伸出M-16步枪对外面射击。

随着布莱克向着飞机前进,弹雨似乎成倍的密集起来。他能看见天空中密布着子弹的尾迹。当他们到达直升机下时,飞机已经开始漏油,甚至有金属蒙皮脱落下来。

救援吊钩(jungle penetrator)被丢到他身边的地上,吊起了第一批3名队员。格瑞纳与机械师则是第二批撤离的。受伤的越南队员在被吊起时被丛林的藤蔓缠住,飞机上的起重机操作员不得不停下起重机并将救援吊钩放下,以便他将自己松绑。当这名越南队员进入飞机以后,他没有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反而在卡斯比尔中士的协助下继续战斗。

不顾北越军的射击,布莱克跑回他之前放下㭎的位置。奄奄一息的收尾队员一直在用他的.45手枪对着迫近的北越士兵射击。他用越南语高喊:“我死了”,让布莱克跑回飞机,说完就开枪打死了自己。

布莱克跑回飞机的路上,2名北越士兵在小道上拦住了他的去路,用AK-47突击步枪指着他。“投降吧!”其中1名北越士兵喊道,布莱克举起双臂,继续向他们走去。当他距离2人只有几英尺远时,布莱克说道:“我投降!”年轻的北越士兵似乎很惊讶。在他们能反应过来之前,布莱克抓起他们AK-47灼热的枪管,把枪从他们手里扯了下来,反手抽向右边的北越士兵,又猛击另一人的正脸。

2名北越士兵被击倒在地,且非常震惊,布莱克乘隙向着直升机狂奔,他发现祷告不停的副队长还在飞机下面,而其他队员都已经登机,并用任何可能的武器对外射击。随着救援吊钩把布莱克和副队长拉起来,直升机上M-60机枪射击抛出的灼热弹壳像是淋浴一样落在他们身上。

全队从舷窗和尾舱门对着外面疯狂射击,超载的HH-3E直升机开始从丛林中爬升离开。少校奥尔森告诉空管员,他已经把马里开到最大了。

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了

随着“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缓慢爬升,布莱克感觉到北越士兵发射的B-40火箭弹不停地撞击装甲保护的机腹,飞机随之上下摆动,如同巨大的涌浪拍打着船底一般,每一枚火箭弹的爆炸冲击都推搡着直升机向上飞去。在沃特金斯看来,他无法相信这架直升机还能继续飞行,但是飞行员以某种手段做到了。

直升机从下凹的丛林中飞起,逐渐上升飞出谷地与死亡的阴影。舱门机枪手将头盔摘下来戴在布莱克头上。飞行员告诉他:“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了。”

但情况不尽然。

沃特金斯从高空看去,这架伤痕累累的直升机依然不停地被击中,尽可能飞出北越军队火力的杀伤区。飞机飞越了两条山脊,最终还是在一块空地上迫降。奥尔森成功地将阿拉巴马小队和空军幸存者带出了北越军队火力的杀伤区,但是JG 32显然是在执行自己最后一次救援任务。除了布莱克和副队长以外所有人都被转移到另一架“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上,该机由海岸警卫队轮换过来的飞行员、海军少校朗尼·米克森驾驶。米克森在载上阿拉巴马小队和空军幸存者的过程中也中弹30多发。

一架“眼镜蛇”武装直升机降落了下来,打开了武器舱的舱门作为座椅(航炮的武器舱,舱门位于机鼻两边,舱门并非开始就被设计为座椅,当机械师们发现这个舱门能承受人的重量,他们就开始在上面安装安全带,译者注),布莱克和副队长坐上去扣上安全带。这架“眼镜蛇”迅速起飞,伴随着HH-3E直升机向岘港返航。飞行速度很快,布莱克不得不将自己血迹斑斑的脸转到一边以保持呼吸。几分钟之后,他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眼镜蛇”武装直升机降落在海军陆战队救援直升机降落场,布莱克与副队长被裹上了带内衬的斗篷(poncho liner),直升机再次载着他们起飞飞往岘港。

当沃特金斯了解到布莱克、阿拉巴马小队成员与JG 10上的空军幸存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原先的目标区域,他指引空中部队进行了全力空袭,将挂载的所有弹药都打了出去,包括凝固汽油弹、炸弹和炮弹。就连沃特金斯搭乘的空中管制机都冲了上去,飞行员哈特尼斯空军上尉疯狂地把他的O-2飞进了敌军轻武器的射程之内,向着JG 10坠毁区域发射70mm火箭弹。他们的飞机正面中弹,导致发动机失效。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但是哈特尼斯把飞机拉了起来,飞离了任务区回到富牌。当他们降落的时候,发动机油压已经为0。

与此同时,所有伤员在岘港的医务室得到了包扎。涛看见布莱克举起右手在他头顶握拳,对着副队长高喊:“下来,他妈的!”(原文为越南语CHIEU HOI, DU MAA,翻译成英语为Surrender, damn it! 此处取意译,译者注)毫发无伤的副队长站到了椅子上面。

“弟兄们都有了,你们表现的非常好,我会为你们每一个人请功。作为阿拉巴马小队的队长,我希望我个人能为你们每个人颁发荣誉勋章。医疗兵们,好好照顾我的人。”他(副队长)从房间里走开了。那些负伤又筋疲力尽的阿拉巴马小队成员看着布莱克,都惊呆了。

布莱克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副队长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因为他是一直带领着阿拉巴马小队从其他基地转隶过来的人,布莱克并不想在所有队员面前作出不良的表现。当夜,布莱克胸中苦闷而狂野,他打翻了医疗兵手中递过来的药丸,也没有躺下接受治疗,反而跟着一名“欢乐的绿巨人”机组医疗兵去空军兵营看表演。在那里,布莱克胸口、背部、手臂、腿部不计其数的流血擦伤和弹片造成的血洞,都被这位医疗兵用绷带和伤口敷料包扎了起来,当然还包扎了他手上抓握AK-47枪管造成的烧伤。

舍己救人”(So that others may live)

在前往俱乐部的路上,他们路过了一列停放整齐的HH-3E直升机,其中一架的机身上喷涂着标语:“舍己救人”(So that others may live)。诚如其言,为了救援老挝被围攻的阿拉巴马小队,2名驻扎在岘港的美国空军第37空中救援与回收战斗群(英语原文为3rd Air Rescue and Recovery Group,应为笔误,译者注)成员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句空军的标语如同黄钟大吕一般在布莱克心中鸣响不停。阿拉巴马小队的幸存者最终得以生还,必须归功于“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与机组成员的忘我奉献。就在距离布莱克不远的地方,HH-3E直升机的飞行员格瑞纳因为摔断了背正接受治疗。

当他们进入俱乐部后,所有人都站起来他们鼓掌,众人拥过来,和布莱克握手或拍拍他的后背。这些动作让他身上的伤口开始作痛,但是布莱克认为,他们刚刚从血战中脱身不过几个小时,而现在战友们排着队要请他喝酒,这样的疼痛是可以忍受的。

时间到达22:00。阿拉巴马小队的队员在俱乐部中压抑地聚会,低声庆祝逃出生天。他们知道,几名越南好队友的阵亡应归咎于糟糕的指挥,但他们很少谈论那个骄傲自大的队长。特种兵们与沃特金斯还有“蜘蛛”探讨,总结这漫长一日里的经验和教训。

沃特金斯与“蜘蛛”至少达成了一点共识:林尼·布莱克才是小队得以脱身返回基地的原因。当前进空中管制员提出建议时,他会仔细聆听。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会争论,也不会挑战,他会聆听。两名前进空中管制员也同意,如果没有布莱克的正确领导和英雄般的表现,阿拉巴马小队从那块恶劣战场中生还的几率就会非常渺茫。

Silver Star Award - Col Jack Warren

图说:为表彰小林尼·M·布莱克的杰出贡献,杰克·沃伦上校向他颁发银星勋章

布莱克他们和一众医疗兵喝到了天亮。他们对所有人不停地讲述这个故事,无论对方有没有提出要求,当然他们没有大喊大叫,是用正常的音量在讲述。布莱克终于在医疗室的一张小床上躺下。1名医疗兵告诉他,“欢乐的绿巨人”直升机机组成员格雷格·劳伦斯抢救无效死亡。

在富牌,布莱克了解到爱达荷小队已经在10月6日进入到E-4目标区,搜寻美军战俘营,该目标区距离阿拉巴马小队的目标只有几公里之遥。

老挝境内的隐秘战争还在继续。

战后

31年之后,布莱克与美国政府派出的团队合作,搜寻在草原烈火行动区域内SOG特种兵与飞行员的遗骸。他协助搜索队试图找到那名特种部队士官的遗骸。

在连续几个月徒劳无功之后,布莱克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自我介绍是越南人民军的退役将官。他说他就是当天指挥第一批50名越南士兵设下L形包围圈的北越军队上校。在1968年10月5日,他的位置就是布莱克右侧的高地上。这名前越军将军表示,他接受命令发起了这场致命的伏击。

布莱克则说:“当天,我们进行了坦诚的讨论。那将军说,当他们听见H-34直升机飞近的声音,他就调集50名士兵并设下埋伏。他向我询问小队中遇袭没有卧倒的那个美国人是谁,他还说这个人身上背着电台。我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我,因为我是无线电操作员。然后他说:‘那天你3次打中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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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H-34直升机进行绳索吊挂撤离演练

布莱克解释说,他记得他对着向自己小队开火的北越军人进行单发射击。“当他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想起来我的确对几个目标多次开火。我记得我的射击把他们打的四处翻滚。显然,他就是其中之一。”

“然后他告诉我,‘被你打中之后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我躺在那里,看着你们杀死我的手下,然后我无能为力’。”

布莱克说,他与那名前越军将军还多聊了几分钟,说的都是阿肖谷中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布莱克提及北越军队对自己的阿拉巴马小队造成了重大伤亡,造成3人死亡,剩余的6人中5人受伤(我靠,那个副队长人品好到爆炸啊,译者注)。“然后那个越南将军告诉我说,我们造成了他手下90%的伤亡。”

那名前越军将军解释说,北越军队的伤亡要么是阿拉巴马小队造成的,要么是布莱克和前进空中管制员指引的无数次空袭导致的,直到HH-3E直升机最终飞走。

布莱克告诉那个越南将军说,他当时观测到半山腰上有越南军队军旗,他推断关于这支越南部队大约有3000人的情报是非常准确的。而这名将军将的回应则确认了阿拉巴马小队在SOG历史上的重要地位。

“不是的,”那名将军纠正了布莱克,“那是一个师,那天我们手下有10000名北越军士兵的兵力。”(越南军队的师满编的情况颇为罕见,因为越南军队编制里不包含后勤支援等人员,根据中越边境战的相关历史,越南军队经常4000人就号称一个师,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