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台村清· 张国华一座某台旧有村,糟邱无数结为邻。
使君休怨曲生醉,利锁名缰更醉人。
于今酒好在某台,滇黔川湘客到来。
贩云千里市上卖,谁不称奇亦罕哉。
一首《某台村》写出了某台镇的繁华盛况,此首由清代学者张国华写的竹枝词,真实记述了当时某台村酿酒、运销酒的盛况。位于贵州省遵义地区仁怀市西北六公里的某台镇,是黔北名镇,古有“川盐走贵州,秦商聚某台”的繁华写照,域内制酒业自古有名,这与其地理环境的特殊性,所孕育的气候、水质、土壤条件不无关系。
迁徙流转,思变恒新,百年基业,立定乾坤。黔中赖氏家族与赖氏茅酒的故事就是从某台村开始的。
清乾隆年间,一年轻人把涉水从福建来到川蜀大地,又从川蜀来到黔中。他叫赖国铭,比较后在黄平县浪洞乡定居下来。这个无意间来到黔中的年轻人并不知道他会在此后衍生出一个延续几百年的庞大家族。
刻苦勤奋的赖国铭考取功名后,在某台村扎根下来,这种艰苦奋斗、脚踏实地的秉性气质传给其子赖正衡,赖正衡延续家族之光耀,于清道光年间任职军营统带,一时之间成为县中旺族,与同为旺族的金家联姻,一时成为百姓之美谈,整个家族也不断壮大。
赖贵山老先生曾在《黔中赖氏传略》一文中有如下记载:……曾祖父正衡,原籍福建,于清朝道光年间任职军营统带。曾为太平军起义事而退居辞职于仁怀,后转徙于某台村创办“某台烧春酒坊”,不幸至成同年间酒坊毁于兵燹……
据《贵州通史简编》记载:清朝乾隆至嘉庆年间,贵州发生了一次较大的农民起义——始称“乾嘉起义”。战事平定后,清政府为控制苗疆和安置裁撤军人,决定“将叛苗绝户田产安设屯军”。这与当时的“改土归流”政策一脉相承。赖正衡正是此时辞职退居于仁怀,解甲归田的赖正衡,没有抑郁不得志的抱怨,没有隐居山野的与世隔绝,而是积极思考如何使赖氏家族重获兴旺。
一天,他漫步于某台村,发现这里环境独特而神秘,集灵泉于一身,汇秀水东下的河川流不息,雾气蒸腾不散,大地潮湿温润。经过一番探究考察,发现这是一个天然酿酒之地,于是带着儿子赖宗贵创办了“某台烧春坊”。由于经商有道,很快在当地树立了良好的口碑,“某台烧春酒”也名震一时,更加促进了当地酒行业的发展。
显然,清朝乾、嘉、道三朝近百年间某台酒的发展,不仅是其酿造工艺的发展,更是酒工艺生产方式的发展。据贵州省工商联供稿省政协文史办公室所编的《贵州某台酒史》上也写道“根据道光年间刊行的《仁怀厅志》记载,当时就有“某台春”、“某台烧春”等酒名(见《贵州文史资料第三辑》)。
贵州大诗人郑珍诗云:“蜀盐走贵州,秦商聚某台。”“酒冠黔人国,盐登赤虺河。”正是当时某台镇上盐运、酿酒业两株资本主义幼芽联袂竞长的真实写照。(见《酒冠黔人国》)。可想而知,较之黄平浪洞乡当时的贫瘠落后,赖氏先辈留在某台镇发展酒业势在必行。
三:“赖兴隆钱庄”的始末
“赖兴隆钱庄”是赖氏家族几代人的产业支柱。其前身为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赖宗贵所创办的“赖兴隆商号”,地点在贵阳大南门盐行街(今中华南路)。是贵州省比较早开办的私人钱庄(《贵阳金融志》、《贵阳文资料集》有记载)。
初始并无大量资金,做小额银钱借贷,代办收交,因信用闻名,随时予人帮助,一般都肯少数赊货予商号运至广西梧州等地推销获利,如遇机会,还可以将他人之本购买杂货或洋纱布匹运回来,销售获利后再付还他人货款。因经营得当,业务不断拓展,积累大量资金,先后于梧州、柳州、南宁、衡阳、安顺、遵义、重庆等地各设庄号,资产约达50万银元(见《金筑丛书·贵阳人物续》)。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赖氏家业继承人——赖宗贵的次子赖嘉荣以银元2000元做资本,在贵阳大南门再设“黔兴隆钱铺”,经营银钱兑换。
约在民国12年(1923年)扩大业务规模,改称“赖兴隆钱庄”,经营存放汇兑业务,这就是贵州省闻名遐迩的第一个钱庄!
1933年赖嘉荣去逝,其妻子带着三个儿子料理各项业务。民国24年(1935年),赖永初、赖贵山、赖雨生兄弟继承父业,扩大经营,发放“庄票”,另设“怡兴隆”、“宏大”、“泰兴”商行字号,专营特货运销。还在省外汉口、长沙、衡阳等地设立分号,并委托上海、重庆、香港等地的黔籍富商,代办汇兑收交事项(见《贵阳市志·金融志》)。
在此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所有史料均无记载的“赖兴隆”下属商号——“泰兴商号”。该商号经营20余年,期间赖氏兄弟之间曾有过分歧,并在亲友的调解下,对部份固定资产做过一些分配,但在总体经营上,则采取小分大合的形式。
在此期间,赖氏兄弟对贵州的金融、商业、轻工业、教育、文化等多方面进行了广泛的投资扩展,被誉为“赖氏三虎”。例如,赖永初以个人名义投资《贵州商报》、贵州银行、怡兴昌银号等;赖贵山投资创办《大路报》、贵山民众图书馆、贵阳自来水公司、贵州银行、怡兴昌银行、贵定烟厂等;赖雨生投资贵州银行、怡兴昌银行、天生银楼等。三兄弟还共同投资兴办某台恒兴酒厂、宏大土膏公司、大兴实业公司、泰兴商号等。
《贵阳市文史资料》第36辑所载《贵阳的老字号》(朱林祥文)有如下记载:赖嘉荣的继承人积极经营祖业,发展经济,而且热心文教及社会公益事业。该号还对志道小学、时敏小学、大夏大学、花溪公园及中山公园等学校和风景名胜不时给予资助。
关于“赖兴隆钱庄”的管理模式,该文还作了如下详细记载:自1924年以来,由于字号业务不断发展扩大,盈利累累,该号先后聘请职工和招收的学徒,由初期的三四人增加到后期的30余人。为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字号作出如下规定:
1、每年年终结算,在纯利中提取20%做职工福利。年终时,由管账先生拟出当年盈余分配方案,按四个等级进行分配:一等35%,二等30%,三等25%,四等10%,于吃年饭时发放给各人,存取自由。如存号不取,按规定支付利息。倘若币制贬值,则按银本位计算,使职工不至吃亏。
2、工资:按银元发给。也分四个等级:一等每月100元,二等80元,三等60元,四等40元。学徒无工资,年终发浆洗费,学一年的每人发30元,二年的发60元,三年的发120元。学徒三年满师后,需帮师一年,按四等工资每月40元发给。
3、福利:职工生病,医药费由号内负责,病重在家休息,不扣工资。婚、丧放假7天,事假3天内不扣工资。伙食费、理发费由号内开支,每月打二次“牙祭”。每月初二、十六要“祭财神”,每人猪肉一斤;五月初五“端阳节”和腊月末,分别聚餐,吃年饭;八月“中秋”每人发月饼三斤。出庄人员一切费用实报实销。理发半月一次。
4、休假:平时休假,半月一天。家住贵阳的职工,轮流休息;外庄职工,半年轮换回筑休息12天。休假期间,可到本省名胜古迹浏览,费用由号开支。
由于经营有方,“赖兴隆钱庄”成为当时多家效仿的傍样,也是贵州省民族资本经营模式的早期管理形式,对于探讨解放前的贵州社会经济发展历史具有很高的研究价值。“赖兴隆钱庄”一直延续发展到新中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