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一个女知青游过界河,逃苏当6年克格勃,自杀时以血写悔字
来源: 鉴史官
1968年5月8日下午,中苏边境额尔古纳河另一侧的苏联边防哨兵突然发现河边有人跌跌撞撞地向哨所走来,苏联哨兵顿时拉开枪栓,瞄准了来者,在瞄准镜里,他们惊讶地发现闯过来的人竟是个年轻的中国姑娘,她浑身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河对岸游过来的,虽然已经是五月初,可额尔古纳河的河水还冰冷刺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躲开中国哨兵的视线又得以游过来的。
额尔古纳河
不过,对这个贸然闯来的年轻姑娘,苏联边防哨兵也是非常警惕的,他们虽然没有开枪,却用高压水枪对准她一阵猛冲,很快把她击倒在哨所门外。
这个19岁的姑娘叫傅索安,是一位来自天津的插队知青,为了逃脱罪责,才偷偷渡河叛逃到苏联。
网传傅索安照片,据查应为田汉妻子安娥(30年代在克格勃受训的红色女特工)
她长得高挑美貌、脾气也很火爆,被边防哨所送往苏军的审讯处后,傅索安受到了多次拷打和刑讯,却没有在非人的待遇下低头,苏联人对她的强悍啧啧称奇,考虑她既年轻又胆大,还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1968年7月27日,苏联军方派安德烈上校找她谈话,决定把她送到特维尔谍报学校学习各种军事、特工技能,作为克格勃女特工来培养,傅索安听到后激动不已,当即答应加入克格勃。
然而,六年后的一天,傅索安却在特维尔学校医院的病房里上吊自杀,临死前,割破腕部静脉,在墙上用血写了一个大大的“悔”字。
这个一心渴望成为风云人物的年轻姑娘,到底走过了怎样的一生呢?
1、才貌双全、个性火爆,到处惹是生非
傅索安是天津人, 1949年6月5日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医生,母亲是一家科研单位的英文翻译,她从小长得很漂亮,周岁时拍的照片还被照相馆放到橱窗里当起了广告。
在学校里,她一直很惹人注目,相貌出众加上性格活泼,让傅索安成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这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姑娘喜欢看书、热爱思考,比同龄人想得更远更深也更有独到见解,她还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爆脾气,完全是个女汉子,一般同学很少敢惹她,连体格强壮的男同学都对她敬畏三分。
比她小七岁的弟弟傅索强曾凭他少年时的记忆描述过姐姐19岁离家前的形象,说:
“她个头很高,大约不会少于一米六七;不胖不瘦,好像体重在五十四至五十五公斤之间;脸形是鸭蛋形的,五官长得很端正,分布得很均匀,黑白分明的眼睛大而亮,看起人来总闪着光波,眼睛上部长着一对浓黑的月牙眉。她和当时的同龄人一样,爱穿一套草绿色的军装,右臂套着个红袖章,剪得很短的头发上压着一顶军帽。”
1966年,傅索安读高一时,既是班干部、又是英语课代表、团支部副书记,加上心直口快、敢作敢为,她在学生中很有号召力,大串连中,她的足迹走到了新疆、内蒙古和东北三省的城乡,这年8月18日,她前往北京,成为被接见的首批红卫兵之一。
回到天津后,傅索安见学校已经造反组织林立,就抓紧时间成立了一个小具规模的“横空出世”战斗队,其成员打破年级界限,从初一到高三全有,这样一来,“横空出世”战斗队很快壮大了,而傅索安本人却被排挤出领导层,她不甘大权旁落,又与其他五人一起成立了一个“山下派”战斗队。
1968年,由于感到“山下派”战斗队人数太少、背景不“雄厚”、气势不足,傅索安就带人来到自己一个会篆刻的邻居张厚石家里,勒令老张帮她私刻一些公章、方便做假公文造势。
老张解放前是个小古玩铺的掌柜,精于丹青篆刻,公私合营后,他先进了文物商店工作、后来又被调到学校当老师,文革时已经退休在家。傅索安等人把他带到学校一间教室里,递给他一把刻刀、两块长方形木头和一个圆规,让他连夜刻几个公章出来。
老张是个胆小老实的人,哪里敢干这种事,于是连声拒绝了,傅索安见他不从,伸手就是一个耳光,喝令他赶紧听命,没想到67岁的老张身体肥胖、患有严重的高血压和冠心病,被她一个巴掌甩过来,当场晕倒在地,被送往医院抢救后,仍然昏迷不醒,医生怕出人命,就向当地派出所报了案。
老张属于内控对象,本来派出所并不打算过问此事,可凑巧老张因文物字画与一些高层领导有来往,电话打来时找不到人,发现老张竟被人打成植物人、半死不活地睡在医院里,督查之下,天津公安局奉命抓捕行凶者,傅索安听到风声后,赶紧从父母抽屉里取出350元,和其他五人先跑到哈尔滨,后跑到了内蒙古根河额尔古纳左旗,要求插队当知青。
根河一带接近中苏边境,位置偏远,当地旗委干部从没见过大城市来的学生,见这几个天津学生能说会道、气宇不凡,随着还带着盖有“横空出世”战斗队公章的信,当即热情接待,用卡车把他们送到距中苏界河额尔古纳河不到20公里的奇玛村落户。
此时,大规模上山下乡运动还未正式开始,傅索安等人已经提前来到农村,因此还被作为先进典型,受到了上级表扬。
而奇玛村人没有想到,傅索安这个“女魔头”带来的不是什么新气象,却是一场腥风血雨。
2、犯下弥天大祸,逃狱后偷渡苏联
与傅索安同行的,还有她的恋人黄一煌、好友胡国瑛等人,傅索安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激情和思考能力,因此,这几个人对她深为佩服、言听计从。
奇玛村在内蒙古与黑龙江两省交界处,村里群众百分之九十以上姓李,生产队长李能达和妻子郭菊花已经年近半百却膝下没有儿女,看到活泼漂亮的傅索安很是喜欢,认她当干闺女,还在家特地清出一间屋子供她居住,还杀猪宰羊地请全村人吃饭、办了一场认亲仪式。
傅索安倒也讲义气,因此把奇玛村当成自己家,对干爹、干娘也很亲热,但她骨子里带的叛逆和火爆,很快就让她再次闯下了大祸。
傅索安传记
当时奇玛村与相邻的鲍家庄积怨已深,还在清朝就已经多次打斗,解放初,为了减少两村矛盾,政府特地将两村分别划给内蒙古和黑龙江,分开管理,才平静了一段时间,可到了60年代初的困难时期,两村为了水源灌溉之事又产生了纠纷,后来,两村人坐在一起商量,一致同意合修一座水库来解决水源问题,不料,修好水库后,他们发现水仍然不够用,而且水量安排、维护费用两边也一直没有谈拢,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傅索安听说后,不是想办法调和两边的矛盾,而是准备带人去鲍家庄大战一场、好压服对方,让鲍家庄彻底认输,由于奇玛村人少、不占优势,傅索安还定下了偷袭计划,事先定下5个袭击目标,准备进行“各个击破”。
这天夜里,她带着自己的“山下派”战斗队成员和一批奇玛村的男队员,乘鲍家庄队员不注意,带着扁担、铁棒闯入鲍家庄,把写好的告示贴在村口,然后翻墙入院、开始大规模械斗,由于傅索安等人来得出其不意,鲍家庄吃了大亏,当晚,5名队干部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打伤,其中3人骨折、1人被打瞎了一只眼,而此时,傅索安等人来到村里才一两个月,为了防止对方报复,傅索安还在村口设下了“工事”。
惨案发生后,鲍家庄的队员纷纷向上级反映情况,县里、旗里派了工作组来调查了几天,发现这场械斗竟是一位新来不久的女知青挑起来的,于是把傅索安抓起来带到鲍家庄公审,让队员们对傅索安等“黑手”的罪行进行揭发和批斗。
鲍家庄的队员们对傅索安恨之入骨,除了上台揭发外,还有人突破押解民警的阻拦,对傅索安这个首犯大打出手,等到批斗会结束后,傅索安被打得鼻青脸肿、鼻血直淌,头发也被扯掉了一大把。
傅索安意识到,倘若被工作组带回县里,她面对的可能不止是批斗、还会被关押劳改,再加上天津张厚石那笔账,说不定会让她掉脑袋,于是,吓出一身冷汗的傅索安开始伺机寻找逃离的机会。
就在这天中午,她干娘郭菊花前来送饭,送的是一笼包子,傅索安要干娘把蒸包子的竹屉留下,吃过包子后,她趁人不备,抽出一根竹片挑开了门锁,悄悄地逃跑了。
为避开追拿,傅索安沿额尔古纳河岸足足逃了20公里,看见河对岸的苏联边防哨所后,她在一处浅滩跳下水,拼命游了过去,越境叛逃,要投靠“强大的苏联”。
虽然在对岸等她的是苏联边防军的酷刑,可个性强悍的傅索安凛然不畏,而她这种顽强的劲头也引起了克格勃的注意,感到她神经足够坚强,“人才”难得,于是,苏军派一位安德烈上校和她谈话,告诉她,军方想送她去读特维尔谍报学校,毕业后为克格勃工作。
傅索安的故事曾被改编为电视剧
傅索安听到这个安排后大为兴奋,感到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到了,当即表示服从命令。
特维尔谍报学校位于距莫斯科一百多公里的特维尔市郊外,旁边就是伏尔加河,校址在一个军事管制区,是克格勃办的一个为期18个月的短期间谍学校,九成学员都是苏联人,也有少数学员来自其他国家,学员们集体在校学习生活、严禁随意离开。
《狂花凋落》剧照
进入特维尔学校后,傅索安与一个越南姑娘同住一个宿舍,她的学习能力在同学中出类拔萃,无论是伪装术还是情报、密电、射击、格斗、下毒、窃听、野外生存,她都能迅速掌握,俄语水平也提高很快,当看到电影里那些苏联“燕子”的传奇故事时,傅索安既得意又跃跃欲试,她从一个只读过高一的学生摇身一变,成了传说中的克格勃女谍,很快就能执行任务了。
1970年4月,毕业不久的傅索安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务:前往日本刺杀从苏联叛逃的一个武器专家。
3、当上克格勃,卖命六年成弃子,临终以血写悔字
这个专家叫尤里·巴甫伦夫,原本是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的贴身侍卫,而且,勃列日涅夫对巴甫伦夫有救命之恩。
1943年春天,勃列日涅夫还是卫国战争中的一名苏军将领,在行军途中,他救起了一个奄奄一息的16岁少年,少年告诉他,自己叫尤里·巴甫伦夫,是第聂伯市列宁学校的九年级学生,卫国战争中,他失去了所有的家人,为了给父母兄姐报仇,他想加入游击队,拿起武器打德国鬼子,但在寻找游击队的路上,他因迷路和饥饿而昏了过去。
从此,巴甫伦夫就留在勃列日涅夫的部队里,后来成为他最信任的侍卫,1948年,巴甫伦夫被送进军事科技大学学轻火器专业,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受到校方重点栽培,1953年毕业留校,后来调到武器研究所,设计过世界一流的轻火器,成为苏联新一代的兵器专家,不但有着极高的地位权力,还有优厚的薪水和待遇。
可随着地位的改变,巴甫伦夫越来越沉迷于酒色,工资收入远远不够他挥霍,1967年11月,巴甫伦夫前往保加利亚讲学期间,受到美国中情局特工收买,叛国潜逃,出卖了不少苏联军方的秘密和武器技术,1968年3月,苏联军事法院特别法庭对他进行缺席审判,判处巴甫伦夫死刑,而此时巴甫伦夫已经以西德商人身份长期旅居日本,行踪诡秘、很难接近。
巴甫伦夫之所以选择定居日本,是因为日本街头大多是东方面孔,他可以轻易识别出前来追杀他的克格勃间谍,逃过了数次暗杀,也因此,克格勃指令傅索安前来执行任务。
《狂花凋落》剧照
前往东京前,傅索安被带到一个房间里,房内有一个20平方米大的东京全景立体沙盘,上司让她熟悉了东京的每条道路、河流、标志建筑物后,才将代号“W-I”的暗杀方案交给她,要她采取一切办法除掉巴甫伦夫这个叛国分子。
傅索安拿着化名“李娜丽”的护照飞抵东京,观察发现巴甫伦夫每天早上由保镖护送出门后,会在街头擦鞋摊上坐下,一边读报一边接受擦皮鞋的服务,于是就置办了一套擦鞋装置,扮成擦鞋女在街头摆摊,她的年轻美貌很快吸引了好色的巴甫伦夫,巴甫伦夫对这个东方女子毫不提防,每天来到她的摊上擦鞋并搭讪,一天早上,傅索安装作和两名日本男子在街头产生纠纷,在天桥上尖叫着逃走,巴甫伦夫为了“英雄救美”,把身边的两名保镖派出去帮忙,傅索安趁机来到他身边,隔着报纸发射了毒药枪,自己迅速乘车逃走,成功执行了著名的“东京刺杀案”,而巴甫伦夫猝死后,其妻一直还以为他是死于心肌梗塞。
此后,傅索安又在香港等地执行过一些特工任务,但她始终无法获得苏联克格勃的真正信任,正式身份只是特维尔学校的图书馆管理员,由于升职无望,只能长期以“燕子”身份色诱暗杀目标,没多久,她就厌倦了这种生活,而此时的傅索安已经失去了祖国、失去了家人,又没有固定的住所和朋友,像一个断线的风筝似的漂泊在异国。
高风险的生活和无边的孤寂让傅索安过着放纵的生活,长期酗酒买醉,很快,她的肝部就出了毛病,而特维尔学校虽然在一次体检中发现了她身份的异常,却对此全不在意,仍一个劲把她派往各地执行种类繁多的任务,完全把她当成了工具人。
1972年,原来与她同在奇玛村插队的胡国瑛也叛逃到了苏联,也同样被送到特维尔谍报学校,这让傅索安有了感情上的寄托,只要有空,她就拉着胡国瑛一起谈过去的生活,谈家乡、谈同学,虽然私生活混乱,她仍然思念着自己的初恋男友黄一煌,只是再也无法见到了,说到如今的处境,傅索安也很后悔,说:“这种连说话都吊着一颗心、提着一副胆的日子,有什么过头?说实在的,如果我当初知道原是这么副样子,说什么也不会往这边来了!”
1974年3月28日,傅索安的腹部感到剧痛难忍,胡国瑛送她前往学校医院检查后,医生赶紧报告校长说,24岁的傅索安有严重的肝癌,最好是用专机送往莫斯科的医院治疗,校长请示克格勃总部,却没得到任何回复,明白这个中国姑娘早已经成了克格勃的弃子,就吩咐让傅索安住入学校医院,不用做任何治疗,每天给她打一些止痛药和杜冷丁,让她等死。
傅索安听到这样的安排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不想在异国他乡孤独地死去,她更不想年纪轻轻就失去生命,可这些年来她为克格勃立下的汗马功劳根本没人当回事,克格勃不愿再为她多花一个卢布。
《狂花凋落>剧照
住院后,傅索安在病房里只剩下她与胡国瑛两个人时,拿出一张纸条,上写:
以后若有机会见到黄一煌,请向他转达问候,并告诉他:傅索安至死也还深爱着他。”
胡国瑛看到纸条后,含泪点了点头,傅索安立刻撕碎了纸条,把碎纸团成一团,吞下了肚中。
4月13日,胡国瑛再次去探望傅索安,此时的傅索安刚服过止痛药,显得精神不错,二人谈了一会话后,傅索安让她去图书馆帮自己借些小说,当胡国瑛抱着傅索安指定的几本小说回来时,却看到惊人的一幕:傅索安已经用绳子自缢在窗上,墙上还有她割破静腕后用血写的一个大大的“悔”字!
仗着过人的才智,自命不凡的傅索安从不肯遵守社会规则,而是想尽办法出风头,在到处挑起是非、招灾惹祸的同时,她也让自己走上了一条没有回头路的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