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历史:你所不知道的法租界总领事夫人
作者:水晶球精灵
1928年9月17日,上海法租界华格臬路(宁海西路)上的杜公馆来了一位年轻的姑娘,自称樊小姐来拜访杜公馆。门口守门人看她外貌陌生,又没有事先预约,就拒绝为她通报。
旧上海街景
但是,她苦苦哀求,守门人动了恻隐之心,报告了杜月笙。杜月笙出于好奇,接见了樊小姐。原来她叫“樊菊丽”,是一位热血青年,是为电车司机吴同根血案而来。这位大小姐是宁波人,家境优越,毕业于南京两江师范专科学校,受过良好的教育,父亲就职于长江轮船公司。樊小姐陈词激昂 ,说她精通法文,愿意为杜先生做翻译,一起去找法国领事,严惩凶手,赔偿死难家属。法国驻沪总领事馆当时是法租界的最高权力机关,总领事则是租界最高领导。
杜月笙并不为所动,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他跟法国领事馆关系特殊,每个月都给法国总领事30万的份子钱,他并不想插手此事。他笑着对樊小姐说,不要管这种事,并且敷衍自己忙得很,这事交给巡捕房就好了啊。
樊小姐在找杜月笙之前,是充满了崇敬之情,没想到杜先生根本不想管,跟她想象的落差太大,她对杜月笙的崇拜转化了成了失望,年轻人敢想敢说,她对杜月笙说,没想到杜老板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人,不敢跟法国人打交道。
要知道,杜月笙那时候的地位,如日中天,哪里会有人跟他这样说话,一时间真的被激起了自尊心。也可能是面子问题在作怪,杜月笙临时改变了主意,当樊小姐快走出杜公馆大门时候,杜月笙叫住了她,决定把吴同根案管到底。
法租界
1928年9月16日,只差十二天就要过中秋节,有五名法国士兵在酒吧喝酒,一时间就喝的伶仃大醉,这五个人喝醉了还不老实,在路边惹是生非。当时路边有一个下班回去的电车,按照规定这时候电车是要回厂子的,这五名法国士兵强行拦住这个车,并且登上车,让司机带他们去兜兜风。
电车司机吴同根是个老实人,哪里敢违反公司的规定,当时就拒绝了五人的要求,并且要求他们下车。五个法国人平时嚣张惯了,这时候哪能妥协,喝多了酒完全没了约束,其中一个士兵突然拔出匕首,一刀就插进了电车司机的眼睛,长长的匕首通过眼睛直接插进了脑子里,吴同根当场死亡。
这件事情在上海引起了轩然大波,将当时上海华人与法国人之间多年积蓄的仇恨一下子激发出来,一时间各方人士纷纷声讨凶手,上海的各个工会也纷纷地抗议。对于上海民众的声音,法租界选择无视,一时间双方矛盾很大,时间长了连远在欧洲的巴黎政府都知道了这个事情,法国政府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他们的租界治安。
杜月笙带着樊菊丽来到了领事馆,1928年1月前任法国总领事那齐亚刚刚任满离职,接待他的是原领馆书记官范尔迪,法国人正好骑虎难下,看见杜月笙愿意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赶紧准备赔钱了事,但是在价码上谈不拢,杜月笙决定自掏腰包补贴吴同根家属。吴同根的太太吴张氏,当天便拿到了法国总领事馆和杜月笙私人的两笔恤金,一共是三千五百元,再加上杜月笙保障十年生活费用,每月支领三十块钱。一家十口的生活,大致可获解决,这一家人的感激涕零,当然可以想像。
范尔迪人高马大,英俊潇洒,奉派到上海来当驻沪总领事馆书记,还是独身,想在上海找个法国女郎结婚实在太困难了。正好在这个机会认识了会说法语的樊菊丽,顿时找到了感觉。 樊菊丽当时已经二十六、七岁,还是单身,自身条件出色,兼通英法语文。用现在的话来说,樊菊丽就是有个剩女的通病,自认为太优秀了,什么男人都看不上。范尔迪跟她第一次见面,对她的明眸皓齿、光艳照人,以及娴雅的丰度,大方的仪态,非常倾倒。从此,他便以法国男士的浪漫热情,向樊菊丽展开热烈的追求。不久,这一对中法新人便在慕尔鸣路(今茂名北路)法国总会俱乐部(今上海锦江俱乐部)正式结婚。
婚后范尔迪伉俪情深,经常远出,游山玩水,有次两夫妇到了太湖,正在烟波万顷中驾舟小游,忽被太湖里的湖匪,呼啸而至,架入深山,把范尔迪和樊菊丽当作一对肥羊,绑票勒赎。案件震惊了上海法租界,领馆立刻求助了杜月笙,杜月笙派出门生高鑫宝,因为他跟太湖里的湖匪老大吴世魁素有往来,高鑫宝一拍胸脯,允诺一周之内必有回音。
高鑫宝孤身一人到太湖去拜山,给吴世魁送上厚礼。吴世魁久闻上海滩杜月笙和“小八股党”的威名,知道自己以后在上海还会有求于他们,不但摆宴欢迎高鑫宝,还立刻把范尔廸夫妇从囚牢里请出来。同为座上客,随后又护送他们三人下山。
法国总领馆没花一分钱,范尔迪有惊无险,夫妇安然无恙地归来。他后来知道救命恩人是杜月笙,对他不免另眼相看,假公济私,一口气发了二十多张法租界特别通行证,送给杜月笙和他下面的人,可使二十多个人法租界里通行无阻,免予检查,因此被杜月笙使用多年,其价值无法估计。
没多久,范尔迪接到法国外交部正式任命书,当上法领馆总领事,每月在杜月笙这里拿钱三十万,十八万分给手下人,十二万拿回家,给樊菊丽买包包。
可惜范尔迪身体不佳,1931年秋天,范尔迪回国治疗,樊菊丽随行。当时远距离的民航还没发展,回去都是搭乘邮轮,可能是舟车劳顿,二个月后,范尔迪医治无效,在巴黎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