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教训—1952年川西黑水剿匪的两次惨痛失利

一 龙坝萨拉战斗

1952年7月20日，西南军区以扫清川西黑水地区匪患为目的的黑水进攻战役正式打响，我东线参战部队为川西军区公安2团（原60军178师534团改编）和川东军区公安16团（原12军36师107团改编），茂县军分区加强1营，共7个营的兵力，另附1个山炮营。除了除了加强1营担当沙坝至瓦锛梁子守备任务，维护交通，保护后方外，其主力2个团兵力，奉“前指”命令，“向色尔古、瓦锛梁子、瓦岗寨、危古、石碉楼、木苏、麻窝攻击前进。坚决歼灭傅（傅秉勋）匪，苏（苏永和）匪主力。”

但行动开始没多久就出了问题。7月20日凌晨7时起，东线以公安2团和公安16团为两个箭头，刚开始攻击顺利，除在罗金寨和苦瓜等地遇到小股土匪抵抗外，基本上出师第一天无大的激烈战斗，是晚分别占领危古和石碉楼。然而在第二天的7月21日，16团派1、2连到石碉楼迎接送粮的民工，本来是去保护民工的安全，却在半路上于瓜苏梁子遭匪袭击，伤亡达50多人。

同一时间，“东指”突然给公安16团下令，向龙坝新衙门进剿。这个行动是与“前指”的意图相违背的。“前指”的作战命令是如傅匪由木苏向东逃窜，才派兵穷追；否则仍以东西两线的主力部队（北线负责牵制跟堵住逃跑之敌），先打通黑水主流的东西交通，占领黑水河以南后，占领黑水河以南后，再考虑向东，向北出击作战的问题。东指却在还未占领木苏（傅匪指挥所）之前，就给16团下了东击龙坝的命令。木苏解放后，傅匪向西逃窜，“东指”仍不修正21日的东进命令，使16团23日仅以2个连的极弱兵力攻击匪特重点防守的龙坝新衙门。

7月23日，公安16团1营政教张永祥率1连（附火箭筒1具），沿龙坝南沟搜索前进；7连沿瓜苏梁子东面腹部掩护前进，拟对龙坝新衙门会攻。当时群众都已逃上山，所选两条出击路线，到底能否通过，也没有进行深入细致地调查研究，只凭目测观察即断定能否通过，实为过分轻率。结果7连中途遇绝壁受阻，不能前进，两侧山头又为匪占领，严密火力封锁，被迫后撤。又恐政教所带1连陷入绝境，即以号音通知1连停止前进，迅速返回。

龙坝衙门敌指挥部发觉我2个连已首尾不能兼顾，立即调遣匪兵，趁我7连后撤即行跟踪追击；同时又将我没有听懂7连后撤号音的1连三面包围，而且我处于低谷，敌人控制了三面山头，居高临下，使我1连处于被动地位。该连副指导员虽亲率1排抢占1个山头，终因敌众我寡，致攻击受挫，全连被包围在一处名叫萨拉的山腹，伤亡20余名。

当夜敌包围并不严密，周围3个山头仅有匪200多人枪，如当机立断趁夜撤出战斗，完全是可能的。政教张永祥因没有接到团的指示，恐因临危后撤造成影响，其中也曾听到过7连的号音，因政工干部缺乏辨识号音的知识，也不知7连已经撤走，只有坚守待援，并派3名战士钻出包围圈向团部报告。

当晚团部派1营参谋长秦安忠带3连2个排去接援1连。秦安忠率部仅前进5公里，发觉敌人“多”，贪生怕死，放弃前进，把部队扔在一个开阔地不管，自己躲到一个山洞里，致使他所带的3连又伤亡20多人。24日，团参谋长张月富又带7连，仍沿23日遇阻不能通过的瓜苏梁子去策应1连解围，因敌方越战人越多，已增加到五六百人之众，且敌早有准备，我又伤亡20多人，再次无功而返。25日夜，团长刘光华亲率2连，沿龙坝南沟秘密前进，终将1连接应突围返回。

1连被围3天，粮尽水绝，据“前指”调查组汇报，在那最艰巨的3天里，有2天时间没一颗粮食吃，就靠嚼草根充饥，阵地前的草根吃光了，有的战士就吃牙膏。没有一滴水沾唇，有22人互相喝尿，有的用一块石头子放在嘴里生津液。到后来连尿都没有了，党员汪文华就冒着弹雨冲出包围圈，弄回了4壶水。该连战士没有一人说过泄气话，战斗情绪一直很饱满，终于等到团长带来了援兵，才突围成功。这次失败战斗共伤亡60多人。至此，该团从20日发起总攻到25日突围成功，仅6天的时间内，共阵亡61人，伤131人，全团伤亡达192人！

据“前指”调查组报告讲，这次失利的原因共有命令错误、轻敌麻痹、无组织无纪律、报复情绪和互不联系五条。“报复情绪”系指21日瓜苏梁子遭伏击伤亡50多人后所产生的急躁情绪，为匪利用。在这次战斗中，立功受奖的有20多人，而记过受处分的也不少，其中仅干部就有：1营参谋长秦安忠撤职，7连副连长朱万友行政警告，2连连长董庭梧记过，3连2排副李贵才撤职。

二 木苏纳沙战斗

7月25日“东指”了解木苏以南纳沙4个山头上有匪出没，轻信只有30多人，仅派公安2团7连1个排去清剿，结果山上有匪200多人，轻机枪3挺。我7连1排攻击受阻，造成伤亡。“东指”没有慎密研究敌情，仓促又增加公安2团8连及7连2排、1连1排，附无后坐力炮2门、82迫1门，于26日拂晓分两路（8连为右翼，7连为左翼，1连1排掩护）同时向纳沙之敌攻击进剿。

但7连和1连的2个排，并没有按上级的命令执行，按兵未动，仅8连孤军进攻。9时开始，12时始攻占第1个山头，匪一路沿山梁后退，而另一路则趁机隐蔽于路两侧密林中。8连连长蒋合正，在没有7连（左翼）和1连的配合下，亲率1、2排穷追逃敌，并夺取第2和第3个山头，待进至第4个山头时，遇到悬崖绝壁，不能攀登，与敌形成对峙，伤亡过半，被迫于18时撤回第3个山头，坚守待援。回撤途中，连长蒋合正牺牲。该连3排及60炮排（拟担任守备任务）进至第2个山头时，与连主力失去联络，被隐蔽于密林之敌分割包围，2个排伤亡殆尽，仅3名战士突出重围。

当晚，团部又令7连2排附无后坐力炮、82迫各2门，增援接应。该连进至山腰仅以号音与8连联系，吹了一阵之后，也不顾8连听到了没有或8连的战况如何，即掉头返回！8连依然被围，这个7连等于不派，非但未能接援8连，而且还贻误了战机。至27日，“东指”才又调公安16团和公安2团各2个连于28日晨9时发起攻击。匪见我大部队增援，即沿山逃窜，钻入森林，不见踪影。我8连趁机突围，木苏纳沙战斗终告结束。4天战斗共阵亡新任8连连长蒋合正以下42人，伤副连长以下20人，损失82迫1门，60炮2门，轻机枪1挺，冲锋枪6枝，步枪11枝，短枪2枝及弹药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