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进美国教育体制，1920年代的师范学校为何会衰败？

文/狟先森

又快到教资考试的时间了。看过书的朋友会知道1922年我们进行过一次教育体制的改革——壬戌学制。但是这次改革对师范学校的冲击是相当大的。

本来这次改革秉着让教育与国际接轨、促进本国教育现代化的理念，但是改着改着，师范学校越改问题越大，反而最后造成了师范学校在1920年代的短暂衰败。

01 反袁反专制：改制前的小背景

1912年，袁世凯当总统以后，想改变晚清政府一直以来权力分散的问题，于是就从教育着手，想建立一个从上到下全国性的师范学校网络。抛开袁世凯这个历史人物，他的想法——通过统一教育以培养学生的国民意识——是好的。但是由于老袁1917年当了几十天的皇帝，他的这一套教育理念也就被当成皇权专制思想，不断地被批判和要求打倒。

1922年，一批在欧美大学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回国后，就想重新建立一个教育体制，来代替先前强调教育权的集中统一的学制。他们以自己在美国接触到的学制为蓝本，逐步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方案——壬戌学制。

这些留美的知识分子以袁为鉴，对教育权的集中化深恶痛绝。因此他们设计的学制方案特别强调把教育还给地方，赋予地方政府高度的办学的灵活性。这种设计思路是和他们的美国留学经验分不开的。

美国的教育权是相当分散的，他们因此认为分散的教育是“现代的”，能够真正改变中国教育落后和国民性问题，达到民主政治的最终目的。于是，从学校组织形式、教科书、课程设置以及教学方法都是以美国教育体系为榜样。

02尴尬境地：师范学校的地位变化

首先是师范学校要不要存在。美国不存在师范学校这个体系，所以一些改制者认为中国的师范学校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性了。浙江籍的一个教育家就认为在这个思潮革新潮流中，中国不需要师范学校，因为师范学校学生质量太差。他主张废除高等师范院校，让普通的一般性的大学来培养师资（整个民国，普通大学的办学水准相对更高些）。

其次是师范学校要不要收学费。有的人认为既然中等师范和高等师范的课程设置和普通中学和大学设置都差不多，但是学生质量还那么差，那么抛开师范学校鸡肋一般的存在不说，还给这些师范生免学费，就显得非常不公平了。

他们把师范学校定位成职业学校的一种，认为师范学校应该和工、商、农科这些职业学校一样，不免学费。同样都是为了让贫寒子弟有出路，为什么要这样不公平？这种想法产生了很大的回应，于是许多师范学校就取消了免学费的政策。

03师范学校的体系改革

在这样的批评和质疑声中，对师范学校的发展产生了两个大的影响。

一是认为师范学校的课程既然和普通中学没两样，那就把中等师范学校和普通高中合并，把师范专业变成高中的一个科目。这样的一个结果就是师范学校作为一个独立体系被取消。这次的改革并没有顾忌到乡村教育很差的国情。很多县、省一级设立的师范学校就是想让贫寒子弟免费上学，然后再回到自己的村、镇教学。

一旦师范学校并入普通中学，比较优秀的乡村子弟由于没有了强制性服务的规定，更不会回到乡村。师范学校也失去了自身存在的—为乡村培养的师资—目的。

二是高等师范学校重组改革成为综合性大学，师范学校进一步丧失独立性地位。高等师范学校变成普通综合性大学下面的教育系和教育学院。比如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变成了今天的东南大学、武汉高等师范学校变成了今天的武汉大学。

20年代，从下到上的中国师范教育网络在壬戌学制下被一步步解构、重组以至失去存在意义。

参考文献：

（1）从小平：《师范学校与中国的现代化》，北京：商务印书馆，2014年出版。

（2）覃延华：《移植与继承:《壬戌学制》与我国近代师范教育的转型》，《中国成人教育》，2013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