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应不应该诛杀“汉奸”李陵全家?

来源: 江湖闲乐生2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李陵以其绝佳之战术天赋,为匈奴畜士养兵,引师长驱中土,饮马河洛,收珠南海,覆汉之宗社、毁汉之衣冠,甚至牵犬羊以芟剃汉之子孙黎民,那该多么可怕!

李陵以五千步兵横扫匈奴寡不敌众投降后,汉武帝非常震怒,还为此将求情的司马迁处以了宫刑,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刘彻对李陵事件又开始反思与开脱了,或许是他觉得自己这样的确有些过分,也或许是他还想在历史中留一个好名声,总之,他后悔了。

他后悔的说:“当日应俟李陵出塞,再诏强弩都尉路博德令迎军;都由预先下诏,得令老将生奸诈。”

我们在汉武帝晚年这段历史中会发现他动不动就后悔,这个迟暮老人,总是在做错事后就悔之无及,然后再犯一个更大的错误去弥补,而且老是喜怒无常,老是摇摆不定,比较于他青年时代雷厉风行的豪迈气魄,实在让人严重怀疑汉武帝晚年是不是精神分裂了,要么就是他为求长生而吃丹药时吃错药了。

否则的话,我们怎么解释汉武帝在这么久后才开始后悔,才发现路博德的上书原来另有门道,他这样是否太迟钝了一点。

不管真相是什么,总之刘彻把路博德拉出来,为自己的这个历史错误负责,实在是个让人很无语的事情。

或许刘彻也觉得自己这样有些离谱,所以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因此就治路博德个留迟观望罪,否则说不定路博德也会跟李广一样委屈的自杀了事。

不过,刘彻知道后悔毕竟是件好事,因为这样一来李陵铁血兵团仅存的四百名可怜将士就可以平反了,他们不再是投降将军属下的丢人败兵了,他们是为国家为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战士,我们最可爱的人。

于是刘彻派出使臣,带着赏赐前去边塞,慰劳了这些生还的将士,很多人在听到诏书后,忍不住喜极而泣,只有他们知道自己这段苦难的岁月是怎么熬过来的,大家又哭又笑的拥抱在一起,场面非常感人。

天汉二年是充满了血泪的一年,将士们在流血流泪,李陵在流血流泪,太史公在流血流泪,历史也在流血流泪。

两年后,天汉四年(公元前97年),汉武帝决定再跟匈奴干一仗,顺便看看李陵是不是真投降了,若是司马迁所言的假投降那就营救回来。之前赵破奴不是也投降匈奴后来又回来了么?没啥了不起,时过境迁,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只是可怜了司马迁)。

于是武帝再次征募天下七科谪及勇敢士,遣贰师将军李广利率骑兵六万、步兵七万出朔方;强弩都尉路博德则率偏师万余继续搞他的接应主力工作;另有游击将军韩说率步兵三万出五原,因杆将军公孙敖率骑兵万余、步兵三万人出雁门(注1)。公孙敖这一路还有个重要使命就是营救李陵。想当年公孙敖间接害死了李广,如今若能拯救李广的孙子李陵,那还真是极具戏剧性,多感人的一部历史大片!

但是很可惜,这部大片又演砸了,虽然导演兼制片人刘彻投资巨大、善于炒作;主演公孙敖久经战阵、演技高超;但本片的另一主演李陵竟然没有出境,甚至连这部戏已经开拍了都不知道。

这真的很奇怪,如果李陵被提前通知开机,那么有他在匈奴王庭做内应,公孙敖或许不但能成功解救他,甚至还可能里应外合打个大胜仗。

究其原因,我想导演刘彻还是根本就不相信李陵“身在虏庭心在汉”,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表一个姿态,表明自己已仁至义尽,戏砸了是李陵的错,司马迁那是枉做好人,受刑遭辱纯属自找。

所以公孙敖跟汉武帝一样,也是压根就不相信李陵有这样高尚的节操,这还就是一场戏,就只是一场戏,演戏的疯子把看戏的都当成傻子的一场戏。

当然,刘彻为这场世纪大戏组织了二十余万大军,救不救李陵还真不是关键,关键还是要打场大胜仗,要知道汉军已经很久没打胜仗了。

然而,众将又让汉武帝失望了。

原来,单于在漠北早早就探知了汉军绝漠攻来,遂将畜群资财全部转移到余吾水(今蒙古乌兰巴托附近之土拉河)以北,而自率十万胡骑在余吾水南岸,迎击李广利与路博德十五万大军。汉军难以因粮于敌,连战不胜,只得败归。

此战,匈奴采用的仍是当年赵信之以逸待劳战略,这战略对付鼎盛时期的卫霍汉军当然力有不殆,但对付李广利之流还是绰绰有余的。其实李广利的军事能力也不算特别差,不然刘彻也不会一直用他,只是此人品行恶劣,威望又不足,匈奴人又熟悉了汉军的战法做出适当的应对,所以他才老打不了胜仗。

而韩说三万步兵由于机动性差,又非匈奴打击之重点,故根本没有碰上交战的机会。

公孙敖的近五万大军与匈奴左贤王狐鹿姑倒是打了一仗,但同样无功而返,并且还损失了大量士卒。营救李陵的行动当然更是无从说起了。观众们都很失望,失望之余,也感觉很疑惑,历史从这里开始变得迷雾重重。

首先是数路大将中,只有公孙敖被下狱了,罪名是“亡士多”,罪当斩首。

然后公孙敖在狱中上了一道奏书,开始胡乱拉李陵为自己辩解,言:“捕得生口,言李陵教单于为兵以备汉军,故臣无所得。”

公孙敖说自己得到匈奴俘虏的可靠情报,李陵不仅是真投降,而且还帮忙匈奴单于训练胡兵来对付汉军,所以我才一无所获。

这样一来,此次汉军作战失利就很好解释了,原来是李陵帮忙匈奴训练胡兵,造成胡兵战斗力大增,所以大家才没打胜仗。

这样委过于人的诡辩依照汉律当然是不足够为公孙敖免罪的,但奇怪的是这时史书竟然记载公孙敖后来越狱了,律法森严的汉狱竟然会让一个重罪死刑犯逃掉,且在民间一匿就是一年不能捕获,这也真是奇怪,而且公孙敖为何不像从前那样花钱免罪呢?

一年后,公孙敖终于被捕获,但仍然只是关押,没有被处死,直到他的妻子另爆出巫蛊事件而获罪,导致他被牵连腰斩而死,全家也被灭。显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秘被掩盖,但已经无从而知了。我们可以肯定的,只有四点。

第一,李广之死与公孙敖有关,所以,李陵与公孙敖有宿怨。

第二,公孙敖曾予卫青有恩,两人关系密切,所以,公孙敖是卫青一党,只不过如今卫青死了,他现在是太子刘据一党,而太子与汉武帝有政见矛盾,与李广利、刘髆一党则有争储矛盾(注2)。原来,武帝一朝作为主要执政理念的是儒家经典《春秋公羊传》,但太子刘据主动学习了《春秋谷梁传》,这就与汉武帝在思想上产生了分歧(注3)。

第三,公孙敖是诸多派系矛盾与怨仇的集合体,他被推上了斗争的前台,并成为了斗争的牺牲品。

第四,公孙敖被处死后,卫氏外戚在军方便再无实力派将领,在争储斗争中进一步落了下风。

这些内幕秘辛我们都不可能知道了,只可以肯定一点,汉武帝最终相信了公孙敖的举报,决定拿李家开刀了——李陵的五千荆楚勇士战斗力之强悍天下皆知,如果他替匈奴练兵,这就意味着匈奴军队必将在战术素养以及军事装备上大幅提升,以后这仗还怎么打!

汉匈两军本来各擅胜场,各有优势,但如果汉军对比于匈奴的那部分优势,因为李陵死心塌地的卖国求荣而全失去了,那对汉朝来说将多么可怕!

随即武帝下令,将李陵一家大小满门抄斩。上到李陵寡居的老母,下至他的妻子儿女,一个个被拉到了菜市场上,但见屠刀飞舞,一群老弱妇孺倒在了血泊之中。

围观的群众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这些就是汉奸的家属,呸!死不足惜!

李广的儿媳、李当户的未亡人、李陵的老母仰面望天,双目流泪道:“我教子不善,致有今日也!妾死而无颜见李氏列祖列宗!”说罢,引颈就戮。

太史公无言了,陇西李氏也无言了,征战的光辉已变成千古的骂名,他们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不过,从太史公后来的《报任安书》一文看,太史公始终还是没有怀疑过李陵的忠贞,这是一个真正的独立思想者。

但这些消息传到陇西,却让李氏家族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当时姓李的人,以及但凡跟李家有点儿关系的人简直都不敢出门!总之,陇西李氏家声至此尽毁,直到南北朝时李冲显名北魏,陇西李氏又遽然升为第一高门,成为四海望族。

唐朝时,李世民部将契必何力被部下裹挟而入薛延陀,群臣皆言契必何力已降,李世民全然不信,后又用公主远嫁薛延陀,换回了契必何力,并提升为右骠骑大将军。

同样是在唐朝,郭子仪爱将仆固怀恩遭谗言投降吐蕃,甚至为泄私愤,主动引兵攻唐,行径类似李陵与契必何力,且更为可恶。然而唐代宗竟为之隐恶,前后下制,皆未言其反。及怀恩死,群臣以闻,代宗为之悯然曰:“怀恩不反,为左右所误。”

如果我让你穿越,你是愿意去当汉武手下的将军,还是唐皇手下的将军呢?

李陵当然没有替匈奴练兵,正如他自己所言,这世上可有“背君亲,捐妻子而反为利者乎”?而真正替匈奴练兵者,其实另有其人,这个我们后面再来讲。

事实上,由于李陵投降后一直对匈奴采取不合作态度,单于只能礼敬之客遇之,想用自己的真诚,以及时间的流逝,来等待李陵回心转意。

但是李陵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在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整日只能独坐愁苦,所见都是些说着鸟语的胡人。脱下汉装,穿上胡服,住进穹庐,只是为了抵御异域大漠的寒冷;食则膻肉,饮则酪浆,这些胡虏的腥臊东西难道会好吃吗?没办法,为了活下去不饿死罢了。

“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和亲公主刘细君写的这首著名诗词,真是道尽了李陵这些大汉漂泊异域者的所有心声。

伤心之余,李陵还开始学习匈奴话,无它,只是无法忍受孤独而已。

时间一长,李陵发现自己差点连汉话都忘记怎么说了,这让他非常惶恐,难道自己以后真的要老死异族,做个孤魂野鬼么?

举目言笑,谁与为欢?李陵开始疯狂的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他害怕见到月亮,因为月儿太圆,人却未圆;他害怕见到花儿,因为花儿太鲜艳,鲜花似人面;如今,堂前老母无人尽孝,家中幼子无人训教,空闺爱妻无人照料,这些都逼迫他尽快实施自己的计划,那就是伺机取单于头颅,归报于汉,以成非常之功,而雪战败之耻。陇西李氏的辉煌,决不能就这样葬送在自己手中!

但是,自己孤身一人要杀死单于,还要顺利逃脱,这样的机会岂那么容易找到!李陵想,如果朝廷能派人偷偷过来,接应自己行动就好了,最好能搞个里应外合,一举端掉匈奴单于庭,那可就功德圆满皆大欢喜了,陇西李氏必以我为荣,传耀千古。

但汉廷始终没有派人来跟李陵联系,李陵无奈,只得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等待,等待,光明总有一天会到来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然而李陵最终等来的,竟是全家老小被汉朝诛灭的消息。

噩耗传来,李陵先是一愣,然后站起来疯狂的摇晃那个报信者,一个劲的说自己不相信,这定是单于在欺骗他。直到陇西有故人来,亲自呈上了族中父老的书信,李陵这才明白,汉武帝的确对李家下了毒手,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陵哭叫着冲出帐幕,在无尽的旷野间徒呼奔跑,像个疯子一样。

冲天怒火在李陵心中燃烧,烧的他口干舌燥,血液沸腾,头皮发麻,膨炸欲裂。

李陵从小就被祖父李广教育要坚定操守、忠君爱国;这种思想在他脑中根深蒂固,甚至已经变成了一种信仰,值得他用鲜血与生命去捍卫。但在这一刻,李陵的所有理想全部幻灭,所有信仰也轰然崩塌,内心处一片荒芜,就像眼前这片旷野一样荒芜。

忠君爱国,李陵是想忠君爱国,但你看看这君和国是怎么对待他,以及他们李家的。

李广受辱自刎,朝廷不闻不问;李敢遭外戚谋杀,朝廷包庇凶手;李蔡身为丞相,却得罪自尽;今日李陵一家老小又惨遭灭门之祸,李陵已经出离了愤怒,内心如火灼烧!

“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不管怎样,我的老母妻子家人都是无辜的,你刘彻为何要杀他们!

忠君爱国,忠君爱国,到了这个地步,我李陵还拿什么来爱你,我的陛下,还有我的祖国!

李陵拔出佩剑,在空气中狂舞疾挥,幻想自己一剑斩断了汉朝的金銮玉柱,那个骄傲的天子躲在龙座下颤抖求饶……

他真羡慕那个春秋战国时的伍子胥,可以另投明主,然后带兵杀回朝廷,以报灭族之恨。

但是不行,因为这是在大一统的时代,而不是春秋战国或三国隋唐时的群雄割据时代。大一统时代的最高价值观念就是:君无道,可谏之,可匡之,甚至可以取而代之,但绝不可投奔异族而反戈相向,如果这么做了,那就是国家与民族的罪人,将为千秋万代所唾骂。

我们可以想象,如果李陵以其绝佳之战术天赋,为匈奴畜士养兵,引师长驱中土,饮马河洛,收珠南海,覆汉之宗社、毁汉之衣冠,甚至牵犬羊以芟剃汉之子孙黎民,那该多么可怕!

李陵能这么做吗?他不能。陇西李氏世代为汉将,英风烈烈,他就算想背叛国家,也绝不能背叛祖宗。

于是,李陵的怒火渐渐冷却下来,最后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他筋疲力尽的止住奔跑,四仰八叉瘫倒在地,只觉胡地玄冰,边土惨冽,剥脱伤骨,刺得他背上生疼生疼。

是夜一轮冷月,映照草原,白霜如水,晶莹透亮,仿佛离人的眼泪,李陵忽地想起,今天不正是中秋佳节么?

往年的中秋,灯火通明,一家欢聚;可是今年的中秋,李陵一家尽死,天人永隔,他只能孤苦伶仃,独悬塞外,看那长风萧萧,归雁连连,百霜杀草,四野衰败。无奈,只得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以手撑地,凄然南望,望眼欲穿,却只见暗夜无边,关山万里,漆黑淡溶一片;而闭上眼睛,侧耳远听,却只闻胡笳互动,牧马悲鸣,吟啸成群,边声四起,声声断人心肠……

两行浊泪从李陵紧闭的双眼中流淌下来,划过脸颊,流进嘴角,苦涩不堪。

——回不去了,天上的老母妻儿,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李陵喃喃的念着这些话,在旷野中独坐一夜,直至拂晓,满脸的泪水与露水,化作碎冰,滴滴飘散在塞外漫无边际的风沙里,消逝不见。

当日出的第一缕光芒照在他头顶的时候,李陵再次想到了死,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能死,因为人们还会说他这是投敌叛国后心中有愧,所以畏罪自杀;看来他也只能继续苟活着了,生不如死的苟活着罢了。

回去后,李陵大病一场,转眼间苍老了十几岁,从此万念俱灰,成为行尸走肉。

也好也好,没有思想,没有信念,活着就是为了死去,倒也干净利落。

天汉四年,也是流血流泪的一年。

次年太始元年(公元前96年),匈奴单于且鞮侯病逝,在位仅五年。

且鞮侯有两个儿子,且都成年了。长子就是前一年刚打败了公孙敖的左贤王狐鹿姑,次子则是左大将(名字不知道)。且鞮侯死的时候,狐鹿姑在外征战,没有及时赶回来,匈奴各部首领竟说狐鹿姑体弱多病不堪为君,不如废长立幼让左大将当好了。等到狐鹿姑急匆匆赶回,发现木已成舟,便不敢进入匈奴王庭。左大将得知后立刻派人把狐鹿姑请来,要让位给他。狐鹿姑赶紧以多病为由拒绝,两兄弟玩起了宋襄公让国的把戏。

最终狐鹿姑让不过左大将,被逼无奈只得接任单于位,但为了不影响团结,他让弟弟左大将来接任左贤王位。在匈奴的政治制度中,左贤王就是储君之位,也就是说等到狐鹿姑死后,匈奴又要搞一次兄终弟及了。

从这个历史记载来看,狐鹿姑为人颇厚道,且颇懂拉拢人心,李陵并不讨厌他。

然而,狐鹿姑并不知道,他们两兄弟的这次伟大让国行为,在几十年后让匈奴彻底失去了西域。这是后话了,且不提。

他更加不知道(也或许很清楚),在遥远的南方,汉帝国的一场巫蛊大乱即将要爆发了。

注1:前两年还说没有骑兵给李陵,但如今却仍能组织起七万多骑兵与十三万步兵的步骑混合大军,足见汉武帝对李陵之心狠。当然,连年的战事与败仗确实对汉朝国力影响不小,其后勤保障能力也大不如前了。

注2:刘髆正是在这一年四月被封为昌邑王,离开长安去山东就国。但刘髆似乎并没有一直老老实实待在昌邑。比如昌邑王郎许广汉就曾“从武帝上甘泉”(《汉书·外戚传》),足见昌邑王刘髆就国之后,仍时不时随汉武帝前往甘泉宫居住,对刘据储君之位造成威胁。

注3:案《汉书·儒林传》:“上因尊《公羊》家,诏太子受《公羊春秋》,由是《公羊》大兴。太子既通,复私问《谷梁》而善之。”考证二书,《公羊》乃齐人公羊高所作,属于战国齐学,主“合时”,即以开放之姿态主动迎合时事,推阴阳,说灾异,事粉饰,意多在为后王立法;而《谷梁》则为鲁人谷梁赤所作,属于战国鲁学,主“合古”,即坚守儒学原初面貌,详礼制,重伦理,崇尚仁德教化,主张正定名分,更有很多《公羊传》所不具备的“民本意识”和“亲亲之道”。这就导致父子二人在执政理念上产生矛盾,从而给了小人作祟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