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纳卡丹之战：中国式帆船杨威印度洋水域

来源：冷炮历史

在漫长的古代阶段，中国式帆船都不被认为是一种可靠的海战利器。由于过度依赖风力推进，且缺乏成熟的人力划桨机制，因而容易在瞬息万变的交锋中遭敌军分割包围。反而是依靠相对较大的内部体量，在贸易货运领域占有较高比重。但终究是局限于远东和东南亚水域，甚少为马六甲海峡以西的水手所青睐。

不过，上述格局却在风云际会的16世纪发生改变。由于葡萄牙探险家的发掘，传统中国式帆船再度焕发出新生。甚至是对那些瞧不上自己的印度竞争者，实现轻而易举的弯道超车。

16世纪 深入东南亚各地的葡萄牙人

公元1525年，1艘由探险家乔治-德-阿尔布克尔克指挥的中国式帆船，由葡萄牙人占据不久的马六甲港起航。一行人准备沿海峡前往印度，将香料等贵重商品运抵马拉巴尔海岸的贸易据点科钦。

这类贸易模式在当时比较普遍，属于既赚快钱又能规避高昂成本的最佳方案。主要就是由于中国式帆船造价低廉、维护起来比较方便，还可以像欧洲海船那样用少量人手操纵。因而除乔治和几位骑士合伙人外，余下成员皆为水手或黑奴劳工。再加上出资搭船的私人商贩，总数也不过是区区40个人。

马纳卡丹村 就位于科钦城以南地区

起初，这趟航程非常顺利，在马六甲海峡与安达曼海上都没有遭遇波澜。直到他们接近目的地科钦，才被一群突如其来的海盗堵截在马纳卡丹村附近水域。后者由名为阿尔隆的地区领袖策动，手下包括25艘载有全副武装士兵的袖珍桨帆船战舰，以及更多靠临时工驾驶的皮划艇。虽然彼时的科钦与葡萄牙是盟友关系，但周遭社区的民兵领袖往往具有很大话语权。加之这位阿尔隆曾在联合行动中遭友军火炮误伤，故而对看不惯自己鼠首两端作风的西方人怀恨在心。

当然，鉴于自己的过往经历，阿尔隆并不敢对欧洲大帆船下手。只是不忌惮于性能较差的中国式帆船，甚至还从自己控制的社区内召集来大批平民助阵。 至于负责打头阵的25艘袖珍桨帆船，已经由全套欧式枪炮武装起来，所以与同时代的葡萄牙巡逻艇并无二致。

16世纪 大量传入亚洲的后膛旋转炮

然而，乔治的中国式帆船虽看似弱不禁风，却同样为远航而做足准备。由于需要提防神出鬼没的穆斯林海盗，葡萄牙人分别在正面和两侧安装了13门火炮。其中1门较大的隼炮位于船艏，可以在数百米外的较远距离上命中移动目标。较小的后膛旋转炮分属侧舷，负责对任何企图攀爬的敌人施以惩戒。尽管以欧洲海军的标准来看，上述配置着实轻微且乏善可陈，但放在亚洲却足够应对多种威胁。毕竟，大部分敌方战舰上的船艏火力也不过如此。

于是，原本志在必得的印度海盗，在轻易完成包抄后就发现自己竟无从下手。由于害怕被葡萄牙人的隼炮击中，阿尔隆命令属下迎风突击，企图借自然之力去抵消最大射程。而且所有桨帆船都必须绕开船头或船尾区域，靠纯粹的数量优势来压制对方火力。奈何同样的水文环境也影响到桨手发挥，让整支船队无法同步发起协同进攻，只能三五成群的轮番从一侧造成威胁。另有更多缺乏指挥协调的小艇，在乱哄哄的行动中打乱了全军节奏。

口径较大的隼炮 会让大部分小船主动回避

即便如此，包括乔治在内的40名船员依旧不敢麻痹大意。他们的船只已在实际上遭海盗逼停，仅仅是仰仗较高船舷充当城墙式保护。好在对方阵型有非常明显的自我割裂，所以只需要利用时间差集中火力，便能确保上层甲板不会失守。他们还数次把份量较轻的后膛旋转炮拆卸下来，连同提前装填好的子铳搬到交战位置。由此构成更强的连续输出，屡屡将塞满武装人员的敌船甲板横扫一空。等到又有敌人出现在其他位置，就如法炮制的再来一次。印度海盗虽装备着相同火力，却不可能靠轻型弹药击穿帆船外壳，故而在咫尺之间进退两难。

此后，许多印度船长纷纷寄出大招，着手对中国式帆船发起连续撞击。可惜，师承中世纪风格的近代款桨帆船，早已放弃古典时代的金属撞角设计。印度人运用较多的袖珍版又缺乏足够人力，根本无法靠12支桨的后退冲锋创造出强劲穿透力。反复尝试的结果只能是加剧耗费桨手体力，并给瞄准自己的对手提供重新装填间隙。

印度人的袖珍桨帆船 根本无法制造出冲撞破坏

而且包括乔治在内的葡萄牙冒险家，往往都在身边带着2-3名非洲黑奴。不仅会为主人传送武器，还经常递来解渴淡水，并用冷兵器将少数攀爬上来的印度人给重新打下去。由于普遍身材高大、肌肉健硕，他们甚至比地位较高白人更让土著感到害怕。

最后经过约3小时激战，这艘孤零零的帆船竟成功抵御住上千人围攻。更为讽刺的是，由于双方使用着相同火炮，所以连弹药耗尽的时间都出奇一致。换言之，当葡萄牙人陷入危局之际，阿尔隆也因觉察本方的难以为继而下令撤兵。至此，印度洋地区的海盗不再敢对中国式帆船掉以轻心。

明朝中后期的福船火力配置

有意思的是，葡萄牙海员对中国式帆船的无心升级，会在约半个世纪后获得明朝模仿者肯定。因而今人依旧能在《筹海图编》、《纪效新书》和《武备志》等兵书中，看到极其类似的火力配置。只不过前者手里的次级武装商船，到后者阵中已是舰队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