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斯大林“接班人”:能力极强,最终却死得不明不白
来源:众说
斯大林在位时,他是苏联说一不二的权威,斯大林逝世后,权柄立刻落到了贝利亚、马林科夫等人手里。而众所周知,掌握着内务部的贝利亚早在斯大林时代就被称为“苏联二号人物”,而马林科夫又几乎被公认为斯大林挑选的“接班人”,恐怕在外人看来,两人建立的政治盟友关系构建起苏联政坛无法撼动的秩序。然而事实也并不完全是这样,在此之前,曾有一位能力极强的实权大佬不但凌驾于二人之上,还险些毁了他们的仕途,此人便是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日丹诺夫。
早些时候,苏联政坛一直有个十分敏感且难以处理的问题:究竟由谁来入主列宁格勒?作为苏联政治重镇,实际上的“第二首都”,列宁格勒一直是个非常难管教的存在。尤其是列宁格勒战役结束后,市民们居然认为不是苏维埃政权带领他们取得了胜利,而是传统俄国精神。总而言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座城市一直跟莫斯科若即若离,当局需要一位能力手腕足够强的人物来稳住局面,同时对方又不能太强,以防在列宁格勒“自起炉灶”。这一点,看看基洛夫同志的下场就能理解了。而对于斯大林来说,日丹诺夫绝对是个完美的人选。
日丹诺夫是个全才,他最早加入沙俄军队,获得了准尉军衔;一战时期,靠着出色的业务能力,他对布尔什维克主义与列宁思想的宣传做出了突出贡献。苏俄内战时期,日丹诺夫主要侧重于军队组织和政治教育工作,同时还在经济建设领域做出了不俗的表现。如此一番操作使得日丹诺夫获得了高层青睐,随后的几年里,他接连获得晋升,1934年,仅38岁的他就被任命为中央委员会书记,跻身核心权力圈。
站在斯大林的角度来看,日丹诺夫是个很难让人不喜欢的干才。首先,他表现得足够忠诚:进入高层后,日丹诺夫主要负责政治思想宣传和文化建设工作,他借助自己在相关方面的卓越才华在极短时间内将斯大林的思想与个人主张推到了历史前台,并设法让苏联民众接受。可以说,日后颇受诟病的苏联“个人崇拜”现象的成型,跟这位老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客观而言,他的强硬手段一定程度上压抑了苏联文化的发展,日丹诺夫逝世后,苏联文化界立马焕发了“第二春”,涌现出大量划时代作品。
其次,日丹诺夫做事踏实务实,低调不争宠。其实客观而言,苏联历史上掌控着意识形态工作的大佬都有低调的习惯,更为典型的是勃列日涅夫时代被称为“灰衣主教”的苏斯洛夫。在一次重要的社交活动上,苏联作家索尔仁尼琴突然被一个高高瘦瘦、衣着寒酸的男人握住了手,对方热情地寒暄了一番,这却把索尔仁尼琴给搞蒙了。他本以为对方不过是一个喜欢他作品的高级官员罢了,身边的人却无比震惊地问:您竟然不认识大名鼎鼎的苏斯洛夫?虽然日丹诺夫并没有低调到这份儿上,但也足以令斯大林对其无比信赖。
实际上,在基洛夫事件发生后,在列宁格勒主持军队和经济建设工作的日丹诺夫成了实际上的取代者。而最最重要的是,当斯大林于1949年把小女儿斯维特拉娜·阿利卢耶娃嫁给日丹诺夫的儿子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后,两人不但成了亲家,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盟友”和利益共同体。所以说,把他放在列宁格勒一把手这个位置上,斯大林是十分省心的。
自己能力够强手腕够硬,后台又稳得吓人,日丹诺夫有啥可担心的呢?正应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在职场上,当你优秀到一定程度,总会有一些不开心的事自动找上门来。
原来,20世纪40年代中期,苏联渐渐流传出一种说法:斯大林正在把日丹诺夫培养成钦点的“接班人”。要命的是,旁人看来,最高领导人还真是这样做的。其中有个十分敏感的信号:日丹诺夫把自己的心腹库兹涅佐夫和沃兹涅先斯基安插到了莫斯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在扶植自己的势力,好跟马林科夫等人抗衡。事实上,沃兹涅先斯基是位能力极强的经济建设者,当时苏联高层急需这样的人才,斯大林对其也是宠爱有加,当即委以重任。虽说“能者多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这却让高层的气氛变得异常诡谲。
对手们一看就慌了:真让日丹诺夫接了班,这还了得?值得一提的是,彼时如日中天的贝利亚携手马林科夫,在苏联高层内部建立起一股强悍的政治势力,在当时被称为“机关派”。近水楼台先得月,比起远在列宁格勒的日丹诺夫,机关派跟最高领导人离得更近,这也意味着他们更有机会;可以想象,他们是绝不可能容忍任何搅局者存在的。不久,机关派率先发难。
巧的是,斯大林跟日丹诺夫在对文化的审美上存在一些分歧。举个例子:日丹诺夫非常欣赏作家西蒙诺夫的作品《祖国炊烟》,曾对其做出高度赞扬,然而斯大林对这部作品的看法恰恰相反。西蒙诺夫很慌,他想讨好最高领导人,就向日丹诺夫求教如何改正。谁料日丹诺夫二话不说,当场把作品连同作家批了个狗血喷头。表面上看,日丹诺夫这是对斯大林的顺从,然而这样夸张的表演反而令人感到尴尬。无独有偶,1946年,苏联文化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年,苏联出版了一部名为《猴子奇遇记》的童话,这部哄小孩的文学作品居然在苏联政坛掀起了一场地震。原来,写这本书的左琴科也是《列宁与哨兵》的作者,他在《列宁与哨兵》中虚构了一个品行恶劣、粗暴野蛮的家伙,在故事里遭到列宁同志的训斥,以此来凸显领袖的光辉正义。然而有人指出,这个坏家伙留着山羊胡,分明是在映射契卡领袖捷尔任斯基。事实上,捷、列两人还真有点不和,列宁希望契卡约束权力,成为领袖的工具,但捷尔任斯基却本着勤劳敬业的原则,带领契卡成为了相对独立的机关。人们怀疑左琴科是想用这种手段讨好列宁,面对质疑,作家一下就怂了,连忙把坏家伙的山羊胡改成了小胡子。
谁料这下更糟了:好家伙,谁给你的胆量,居然敢讽刺斯大林?众所周知,列宁曾批评过斯大林,两人间的关系一度十分微妙。虽然此事在当时的苏联引起了不小争议,不过好在这些实权大佬并没有为难左琴科,但是在《猴子奇遇记》出版不久,1946年8月9日,斯大林在列宁格勒大理石厅的文艺工作者见面会上直接批评了左琴科,将《猴子奇遇记》称为一部拙劣作品,连刊登该作品的杂志《星》都受到了牵连。堂堂领袖岂能平白无故跟一部童话过不去?人们都明白,这是一个信号——斯大林这是在表达自己对列宁格勒集团的不满。
笔者认为,斯大林的火气很大程度来源于列宁格勒市政府的一些奇怪操作。原来在二战结束不久,列宁格勒政府通过决议,将20余处街道、广场和建筑恢复了旧俄时代的命名。毕竟作为昔日的“欧洲窗口”,比起苏维埃,列宁格勒民众更加认同传统俄罗斯精神。而卫国战争的胜利也确实膨胀了这种态势,当局可能想用这种办法来稳住民心。但在斯大林看来,此举无疑是“弱化莫斯科强调列宁格勒”的行为,这难免不让人怀疑,日丹诺夫是不是想要搞事情。左琴科和《猴子奇遇记》本身的分量并不算重,用这些来试探,即便话语重了些,也不至于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
正是这事儿被机关派利用了,他们对此大做文章,通过莫斯科的媒体带动舆论铺天盖地展开轰炸,搞得左琴科惶惶不可终日。然而,想要撬动一位重量级人物,这根杠杆显然是太脆弱了。
事情发生后,日丹诺夫迅速做出回应。他首先开会狠批了左琴科,把他和几位相似的作家一块从作协开除;其次,日丹诺夫很清楚机关派在其中作梗,唯恐天下不乱。比起机关派的等待机会,日丹诺夫直接下手创造机会:他屡屡抨击机关派尸位素餐,大有结党营私之嫌。尤其是在沙胡林事件发生后,日丹诺夫更是抓住机会狠批马林科夫等人的工作失误,新旧账一块算,大有斩草除根之势。
事实证明,还是日丹诺夫更懂斯大林,这招可谓是非常要命:斯大林本身就对机关派集团权势的日益膨胀感到不满,却又没理由下手整治;眼下亲家为他创造了机会,斯大林当然要牢牢把握。结果,马林科夫直接被挤出莫斯科,贝利亚也遭受重挫,此轮交锋,日丹诺夫大获全胜。由此可见,同样作为老牌政客,日丹诺夫更加沉稳老练,能攻善守,善于抓住敌人的破绽一击致命。就在局势不断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我们文章的“主角”,坑爹的尤里·安德烈耶维奇出场了。
在这种级别的政治博弈下,尤里根本就不算个人物。但不知是不是老爹的得势让他飘了,仅任莫斯科大学助教的他居然敢带人对当红的科学家特罗菲姆·李森科开炮。李森科何许人也?那可是斯大林的宠臣,虽然从学术上看,李森科确实有许多颇具争议的地方,但他可是最高领导人钦点的苏联首席科学家,甚至被专门称为“斯大林的科学红衣主教”。结果,尤里居然称他是“伪学者”——打狗还要看主人,这不明摆着是在扇斯大林同志的脸嘛!尤里何德何能敢凑合国家大事?一定是他爹暗中指使的,就是想要挑战最高领导人的权威。
事情一出,日丹诺夫大惊失色,当即公开向李森科道歉。虽然从资料看,斯大林并未作出太大的反应,但对在失宠边缘挣扎的马林科夫和贝利亚而言,这无疑是个翻身的绝妙机会。显然,后者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们抓住日丹诺夫多年前建议将部长会议搬到列宁格勒、甚至要专门成立俄罗斯共产党一事,造谣称日丹诺夫这是想要另立中心;此外,对手们一边疯狂造势,在群众间散播各种传闻,另一方面还积极向日丹诺夫“汇报工作”,报喜不报忧。要知道,日丹诺夫嗜酒如命,这令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健康。更要命的是,最高领导人还偏偏不给个痛快,这令他心里更是没底。在巨大的工作和心理压力之下,日丹诺夫的身体很快就垮了。
1948年8月,日丹诺夫入院接受治疗,他再也没能从病房中出来,于当月底逝世。心电图室主任利季娅·季马舒克确认心肌梗死,但最终死因被写为“肝硬化和高血压所引起的功能性紊乱”。阴谋论者认为,日丹诺夫并非正常死亡,毕竟对玩惯了手段的贝利亚而言,这简直是小菜一碟。日丹诺夫的逝世直接导致了列宁格勒集团的轰然崩塌,机关派立马展开了残酷清算。他们以“从事分裂活动”为由大肆捕杀日丹诺夫昔日的班底,连已经受宠的经济建设专家沃兹涅先斯基都未能幸免。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机关派的报复太过凶猛,连斯大林都曾用某种方式表达过质疑。根据赫鲁晓夫回忆录,在对沃兹涅先斯基下手时,斯大林曾问:“他可是一位真正的经济学家,是为金融方面的奇才……我们是否应当先让他先负责领导国家银行?”虽然大家表面上都唯唯诺诺,但这并没能挽救沃兹涅先斯基。而坑爹的尤里反而最终独善其身,日后还获得了晋升,最终官至北高加索科学中心委员会主席,还被授予了列宁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