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中东躲西藏的欧洲艺术珍品

文:陈梦溪

盟国的波兰代表欢迎《抱白鼬的贵妇》回家。

  《抱白鼬的贵妇》,列奥纳多·达·芬奇作品。《抱白鼬的贵妇》被二战时的纳粹总督汉斯·弗朗克夺去,他时刻带着这幅名画。后德国战败,当美国人逮捕他时,这幅画就在他身边。

  英法对德宣战的消息传来时,卢浮宫的工作人员正准备搬走《胜利女神》的雕塑,当时米雄先生哀伤地说:“我再也看不到她回来了。”幸运的是,战争胜利后,女神又回到了卢浮宫。

在纳粹的疯狂和二战的炮火中,追寻西方艺术珍品被保护、被掠夺的惊心动魄的经历。

在纳粹分子的疯狂、战争的炮火面前,油画、素描、雕塑,这些艺术品何其脆弱。虽然很多艺术品在二战期间被毁或至今下落不明,但是通过博物馆工作人员、古迹救护官、神职人员、打包工、卡车司机等人的几番努力,很多西方艺术品最终保存了下来,我们现在仍可在博物馆、在教堂中看到它们。

《劫掠欧罗巴:西方艺术珍品在二战中的命运》一书就讲述了欧洲的艺术珍品在二战中的命运,比如根特祭坛画、《抱白鼬的贵妇》、《圣母与圣子》等艺术珍品在二战的轰鸣炮火与纳粹的行动中是如何被人们保存下来,并流传至今的。作者用紧凑的情节带我们回顾这些珍贵艺术品在二战前后的跌宕经历,以46万字详细写了纳粹分子对“堕落艺术”的清洗、纳粹高官在被占领国的艺术品购买狂欢、欧洲各国博物馆工作人员千方百计转移、庇护艺术品以及古迹救护官维护艺术品的经过。《华盛顿邮报》称它是一部“读来犹如扣人心弦的冒险故事的学术著作”。本书在出版后备受好评,后被改编为纪录片《劫掠欧罗巴》和电影《盟军夺宝队》。

《劫掠欧罗巴:西方艺术珍品在二战中的命运》的作者林恩·H·尼古拉斯(Lynn H. Nicholas)生于美国康涅狄格州新伦敦,在牛津大学获得学士学位。返回美国后,她在美国国家艺术馆供职数年。她20世纪80年代早期旅居比利时时开始本书的研究工作。这本书是尼古拉斯的处女作,她的作品还包括《残酷世界:纳粹网络里的欧洲儿童》。尼古拉斯曾获法国“荣誉军团勋章”和波兰“波兰之友”称号。她还担任在艺术品返还审判和美国国会中的专家证人。

作者通过大量采访和丰富的档案资料,详细解说了二战前后纳粹掠夺者对欧洲艺术珍宝的巧取豪夺,同时向读者展现了盟国全力解救这些艺术品的细节。本书用紧凑的情节,叙述了纳粹分子对“堕落艺术”的清洗、纳粹高官在被占领国的艺术品购买狂欢、纳粹分子对犹太人所有的艺术品的无情夺取;讲述了在面对劫掠和轰炸威胁时,欧洲各国博物馆工作人员千方百计转移、庇护艺术品以及古迹救护官维护艺术品的经过;讲述了各方在战后对公共和私人收藏的追索、返还过程;描绘了希特勒、戈林、画商之间的艺术品竞争以及盟国救护官和各方人士之间的博弈。

纳粹高层的艺术狂热

如果希特勒的艺术道路走得顺利些,可能德国就会多一位平庸的画家,少一位政治家。这位曾经的艺术家怀着怀才不遇的愤怒走上了法西斯道路,成为了纳粹领袖,一场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爆发。他的画作无人认可,或许因为没有机缘与伯乐,或许因为缺乏艺术天赋,但历史无法假设。拥有无限权力并没有浇灭希特勒对艺术的“热情”。《现代艺术150年》一书写道:“1933年,当他(希特勒)的政治地位稳固后,他强行关闭了世界上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艺术和设计学院”,成了艺术最强大和邪恶的敌人。希特勒十分憎恶现代主义绘画,热爱古典绘画。一方面他下令自己的党羽彻底搜查全国的博物馆,查抄了大量现代艺术品,另一方面,他对欧洲各国的珍藏动了念,开始着手掠夺经典艺术品。

不只是希特勒,他的党羽们如“德国空军总司令”戈林、“宣传部长”戈培尔等对艺术品的觊觎更加赤裸,他们都想空手套白狼式拥有一份私人艺术收藏,这甚至在纳粹高层中形成了一种风尚,如果不收几件名作,恐怕会显得自己不够品位,不够高贵。欧洲绝大部分经典艺术品都在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英国等国,只能明抢暗夺。为此,希特勒建设了他的第一个重大公共建筑工程——“德意志艺术之家”,不过后来因为搜刮的艺术品数量过多,这个巨大的博物馆显然不够放了,很多名画甚至成堆地放在地下室。

从长远来说,纳粹领袖们有着某种奇怪的自卑感,尤其在艺术底蕴方面,可能是德国人民个性不如法意等国浪漫肆意,历史上出的伟大艺术家并不多,甚至连邻国、面积不大的荷兰都不如。希特勒就曾对此感到难堪并咆哮:“为什么我们要让全世界都来注意我们没有历史这一点?当罗马人在建造宏伟建筑时,我们的祖先还住在泥糊的棚子里,这还不够吗?”荷兰绘画界的“四大天王”伦勃朗、维米尔、杨·凡·艾克、梵·高的作品,都是纳粹“掠夺清单”上的重中之重,其中维米尔的作品在纳粹领导人中很受欢迎。书中讲了这样一个细节:在争夺维米尔的作品时,戈林曾败给希特勒。他用了自己收藏的150幅绘画换来了一幅维米尔的《基督与被捉的妇人》,可惜这幅画并不是真品,而是汉·范梅格伦的高仿作。

从近百年看,拿破仑对欧洲的征服和一战战败签订《凡尔赛和约》的割地赔款都让屈辱的德国人积压着报仇雪恨的欲望。首先,他们列了一个长长的清单,提出将《凡尔赛和约》中被拿走的这些艺术品归还德国。有人认为整个二战的起因都是因为一战后签订的《凡尔赛和约》让德国压力过大,产生反弹,进而对整个欧洲都产生的怨恨,陷入了想要把失去的都拿回来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中,这点在艺术品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劫掠欧罗巴》本是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派大画家提香·韦切利奥的名作。这幅画讲述了一个希腊神话故事:欧罗巴是位于爱琴海的著名美人,天神宙斯早就爱上了她,只因妻子赫拉看管严厉而无法接近她。有一天,欧罗巴和朋友们在海边放牛,宙斯偷偷将自己变成一头牛混在牛群中接近欧罗巴,在朋友的怂恿下,欧罗巴骑上牛背,就这样宙斯带着欧罗巴飞奔而去。宙斯带她去往了另一个大陆,后来这个大陆取名为欧罗巴,也就是现今的欧洲。这一次,不是宙斯劫走美女,而是纳粹劫掠了欧洲。

“二战”爆发初,巨幅《夜巡》被卷到圆筒上,转移到一座城堡。

  《夜巡》。《夜巡》是荷兰画家伦勃朗·范莱茵的名画,描绘的是阿姆斯特丹城射手队白天出巡时的景象,因为画中光线昏暗被误以为是夜间。

《劫掠欧罗巴——西方艺术珍品在二战中的命运》 [美] 林恩·H·尼古拉斯著 后浪出版公司

  1945年,巴顿的第三集团军占领了默克斯。图为巴顿和艾森豪威尔等几位将军在默克斯检查和数吨金块一道被发现的名画们。

  藏到哪里才算安全?

这边,欧洲各大博物馆的负责人陷入了两难,他们既清楚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又想维持博物馆的正常运转。一战中艺术品损失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远程炮弹的连续轰炸和空投炸弹的威胁。一番抉择后,多数博物馆都选择了放弃博物馆展览,秘密保护展品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一些博物馆的展览首先转移到低楼层的内部展厅,许多大尺寸的名画被卷起来仔细包裹好。在西班牙马德里,这边飞机疯狂轰炸着医院和公路,那边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甚至市长都在疯狂地为名画打包:“他们将格列柯的巨幅油画《圣莫里斯》卷到一个木筒上面,将范德韦登的《基督下十字架》以及其他数十幅杰作打包装上一辆卡车,卡车将把这些作品运往马德里,而那里的西班牙银行已经为它们腾出地方了。”许多美术馆选择将较为珍贵的藏品放进“铜墙铁壁”的银行金库,但有时又因为保险库入口太狭窄而放弃。

就在转移后两周,炸弹落在了普拉多博物馆的屋顶和花园,莉莉亚宫陷入一片火海——很多人才意识到,这场战争与一战不同,新型燃烧弹的破坏力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随着轰炸继续,艺术品不得不再次转移,普拉多博物馆的打包箱子所用的木材是用装甲火车从前线附近的一处木料厂运来的。委拉斯凯兹的《宫娥》、戈雅的“黑色”绘画、《战祸》和三百多幅重要作品乘着一辆顶上堆着“许多巨大木头城堡”的卡车向巴伦西亚出发。“护航的摩托车队已经知道他们保卫的是一批艺术奇迹。每过一小时,沿途的市长及市民都会向马德里心急如焚的博物馆人员电话汇报车队安全抵达,这些博物馆人员整晚都时刻关注着车队的行程”。转移到巴伦西亚不是终点,一年后随着战事扩大,这批藏品再次动身被转移到巴塞罗那附近的城堡。

卢浮宫也处于紧急疏散之中,名画们都被装进了箱子里,《蒙娜丽莎》被紧急送往尚博尔。“卢浮宫的大展厅变成了一个大型木材厂”,保护者们打印出各种名画的清单,他们在箱子上只写上编号,而不写具体的艺术品名称,以掩盖其中的真实物品。时间不等人,许多熬夜加班加点的打包工人精疲力竭,只能在馆里睡几个小时再继续干。作者描述了这样一个凄美而无奈的场景。在法国对德宣战的消息传来时,工作人员们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围着《胜利女神》的雕像:“人们把雕像摇摇晃晃地挪上一条倾斜的木质坡道……我们都提心吊胆,当《胜利女神》缓缓向前滚动时,整个大厅都是静默的,只剩下她的石质双翼在微微颤动。”时任卢浮宫希腊罗马古物部主管的米雄先生走下台阶,小声地说:我再也看不到她回来了。

为了转移尺寸过大的绘画,工作人员从法兰西国家大剧院开来了布景车。很多大幅尺寸的作品都卷起来了,但热里科的巨作《美杜莎之筏》太脆弱,不能卷起来。于是工作人员仔细计算了运输时要经过的各个桥洞,怕画被卡住过不去。但万万没想到,在经过凡尔赛的时候被有轨电车的电线卡住了,陷入了噼啪作响的电线之间无法脱身。当时已经夜深,工作人员们只好连夜去找凡尔赛宫的同行们帮忙。“解救”《美杜莎之筏》后,大家请了一队邮递员沿途护送,他们拿着长长的绝缘杆,看到危险的电线就挑开。运送途中还发生了一些事,如因为需要趁夜色运送,又不能开车灯,人们发现少了一辆装载所有华托作品的卡车。调查得知是卡车司机误跟了一个自行车的尾灯,差点开进河里。

在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紧急关闭,国王乔治亲自来到泰特美术馆观察包装工作,用王室专列运送珍宝,列车以每小时16千米的速度缓慢行驶,生怕振动幅度太大给名作造成损失。英国几乎所有博物馆的重要藏品都被转移了,荷兰看到这里也开始效法。荷兰的国立博物馆和皇家莫里斯美术馆等藏有伦勃朗、维米尔等17世纪艺术大家的代表作,如《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代尔夫特风景》、《杜普教授的解剖学课》等,其中阿姆斯特丹国立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巨幅名作《夜巡》,此画占据博物馆一整面墙,长3.63米,宽4.37米。它被博物馆连同其他重要展品一齐送到了一座城堡里。鉴于诸多名作被多次转移,市立博物馆则采取了一个大胆的方法:将它们放在了阿尔克马尔市一座运河的驳船上。

与名画相比,更让人头疼的是具有历史文物价值的大教堂彩色玻璃。玻璃不容易拆卸,运送过程中又易碎,但不转移是不行的,哪怕炮弹在很远的地方爆炸,冲击波也可能首先震碎建筑物的玻璃。巴黎圣礼拜堂、布尔日、梅茨、亚眠、沙特尔大教堂的1.8万多平方米的彩色玻璃在不到十天时间里都安顿好了。

知名现代绘画大师毕加索作为一名画家完整地经历这一过程。在转移中,一大批名画被运往日内瓦,而在通常情况下,如此贵重的展品根本不可能“长途旅行”,甚至都很难出博物馆。174件名画在日内瓦被组织展出,这是战争期间轰动的一场展览——委拉斯凯兹的所有重要作品、勃鲁盖尔的《死神的胜利》、丢勒的《自画像》、26幅格列柯作品和38幅戈雅作品展出。毕加索和马蒂斯等画家“只要有可能,都不远万里前来参观”。参观的一位艺术家说:“战火马上就要烧到我们身上了……死神就在我们头上盘旋,如果他一定要带我们走,那么最后看一眼罗格·范德韦登的作品,也不失为精彩的人生结局。”

  希特勒最想要的“三大件”

希特勒在1938年之前收集艺术品的手段还算光明正大,其中不少是他用《我的奋斗》的版税收入以及邮票使用其肖像的附加税收入买来的。许多画商知道他痴迷艺术,尤其是19世纪的风俗画,便开始投其所好,四处搜罗。很多下属、谋官者、企业家在摸清希特勒的喜好后,为了讨好他并与新政权建立关系,也将自己收藏的名画送给他。而戈林动用了大笔政府资金为自己购买艺术品。

但一切都在慢慢改变。1938年3月12日凌晨,随着德国军队跨过德奥边境,希特勒开始了对犹太人的商店、住宅和私有财产的公然掠夺。“犹太人想方设法地隐蔽、出售财产,或将其运到国外,但到这时,对大多数人来说,一切都太晚了。”巴伐利亚国立博物馆的大厅被征用为仓库,钥匙只在盖世太保手上。他们把选中的作品以“国家借展”的名义带走,剩下的就在拍卖会上卖掉,收益都流入了盖世太保的账户。“劫掠”成果丰硕,“绘画总数达到难以置信的8000幅”。

此后,希特勒又去了意大利佛罗伦萨最著名的乌菲兹美术馆,墨索里尼陪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们提心吊胆,导览员“尽量让元首不停地往前走,生怕墨索里尼会将哪幅希特勒特别喜欢的画送给他”。而这次参观让希特勒有了紧迫感:我们的收藏还远远不够!尽管此前他们在德国国内和奥匈帝国等地没收了数量惊人的画作作为“元首私藏”,但他们还需要伦勃朗、鲁本斯、维米尔的代表作,以及更珍贵的16世纪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尤其提出要丢勒的作品。

1939年,希特勒对波兰发动了精心策划的“闪电战”,很快人们发现了这场战役的极端恶劣性和不同寻常,除了大规模的轰炸外,德军对波兰的文物古迹进行了毁灭式的打击,而且德国人对艺术品的藏匿地点了如指掌。几乎被炸成废墟的华沙王宫“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德国官员的露天市场”。

有位工作人员记录下了他目睹纳粹清空波兰国家美术馆的场景:今天我目睹了一个让我悲伤欲绝的场面。……我喜爱的《芭芭拉·拉德兹维罗纳之死》正好落在我面前。工人们漠然的抬起这些波兰艺术中的瑰宝,把它们扔入等在一旁的卡车上。卡车不知去往何处……这感觉就像亲眼看着老朋友被谋杀一样。

波兰人经过此役也破灭了对德国人的幻想。尽管很多王公贵族、上流人士与德国血缘密切,但德国人“六亲不认”起来,抢的就是这些远方亲戚的财宝。著名的恰尔托雷斯基藏品被家族博物馆转移到了偏远乡村的地下室,这批收藏有5000件,包括绘画、古物、瓷器和版画,其中就包括达·芬奇的《抱白鼬的贵妇》、拉斐尔的《年轻男子肖像》和伦勃朗的《有善良撒玛利亚人的风景画》,还有许多丢勒的画。这三幅作品是希特勒魂牵梦绕的“三大件”。

他们也确实搜查出了这“三大件”并带回柏林,放入了德皇腓特烈博物馆。“三大件”命途多舛,1942年它们再次被转移,这次不是为躲德军而是为了躲避盟军对柏林日益猛烈的轰炸。当时没有什么空调车厢、武装押运,达·芬奇《抱白鼬的贵妇》经历九死一生却完好无损,实在是个幸运的奇迹。

另一面,纳粹派去收艺术品的士兵显然大部分是门外汉,不懂得辨别哪些是有价值的画作,同时对所谓“真品”的真伪也拿不准。作者举了两个荒诞而惊险的例子:很多人将自己的珍藏放在银行私人保险柜,而打开保险库时,其主人要在场。前去搜毕加索保险库的德国士兵在打开保险库后十分困惑,因为里面塞满了毕加索自己的作品以及其他艺术家的作品,毕加索成功地使那些士兵相信,里面的画都不值钱,旁边乔治·布拉克(毕加索同时期立体主义画家)的保险柜也不值钱,于是军人们一脸困惑地走了。在检查韦威尔收藏的上百幅伦勃朗的蚀刻画时,他们很快关上了保险库,他们觉得这些画都是假的。为什么呢?因为数量太多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伦勃朗的真品?但其实这些画竟都是真的,它们因不识货逃过一劫。

尽管希特勒在掠夺时有些心疼自己的宝贝们,怕它们被炮弹损坏,但他手下的士兵仍然进行了大规模的破坏,将几千幅画作付之一炬。这是艺术史的巨大灾难。雕像更惨烈,与绘画相比,它们不易运输,也不易隐藏,德国人便对铜制雕像进行清扫式毁灭,将它们从底座上切下后重新熔铸,成百上千年的艺术珍品就这样被投入火炉,供德国重工业工厂使用。在法国,伏尔泰甚至寓言诗人拉封丹的雕像,连同半人马、鳄鱼、海神特里同和维克多·雨果的雕像,都被拖倒了。德国人的解释是,空基座比有雕像看上去更好看。

幸运的是,此时战局已经开始扭转,不久反法西斯国家结成联盟节节胜利,大多数被掠夺的艺术品得以归还。这场艺术品的“南渡北归”最大的赢家可能是美国:战时许多犹太富商将藏品偷运到美国,战后大量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又乘坐陆军运输舰横渡大西洋抵达了美国。